第165章 老湯之死
衙役上去敲門,卻許久都無人應門。
隔壁的聽到動靜探出頭來:“你們找老湯頭啊?他今個兒沒有開門,昨個兒老早就關門了,說是身體不舒服,今日一直沒有開門。”
楚輕皺眉:“這位大嬸可知道他的住處嗎?”
那人看了看楚輕身後的衙役:“你們找老湯頭有什麽事?”
楚輕笑笑:“一些小事,詢問兩句就好。”
那大嬸看楚輕長得好,一聽是小事,也就不那麽擔心了,把地址說了。
楚輕道了謝,才帶著人往外走。
掌櫃的奇怪:“大人怎麽不說……”他未完的話卻意思很清楚。
楚輕道:“那大嬸一看就不想惹禍上身,若是說失蹤案,她肯定不願意說。”
掌櫃的連連點頭,他不清楚楚輕的身份,隻知道是衙門的人,原本瞧著楚輕年輕,還覺得不靠譜,此刻卻覺得這後生行事嚴謹,怕是很有能力。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不遠處隔了兩條街的老湯頭的住處。
處於一個深巷子最末尾。
就在衙役敲門的時候,另一邊北鎮撫司。
李天嘯得到天一的回稟說楚輕醒了,他就換了衣服出了宮。
隻是到了苑子,卻聽妙語說楚輕去查案子了。
李天嘯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你不知道他昨個兒差點沒命嗎?竟然還敢讓他出去?”
妙語眼圈紅紅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想起昨夜自己攔著李天嘯的事:“公、公子……一醒過來就衝出去了,說、說是那虛雲不是凶手……非要去查,奴婢該死,奴婢沒攔住!”
李天嘯隻覺得頭疼,可瞧著妙語,最終隻是拂了拂衣袖:“他去哪兒了?”
妙語啞著聲音道:“……刑、刑部。”
李天嘯二話不說,帶著人就去刑部了。
而另一邊,楚輕帶著一眾衙役趕到了老湯頭那裏,珍寶閣的掌櫃沒敢跟過去,回了珍寶閣。
隻是衙役敲了很久的房門,裏麵卻一直沒動靜。
楚輕臉色微變:“把門踹開。”
門一踹開,發現裏麵靜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模樣。
楚輕帶著人立刻進去,卻發現根本就沒看到有人。
楚輕臉色微變:“你們分成兩撥,一撥四處查看,另一波去四周的鄰居去問問看,老湯頭可有回來?”
五六個衙役頜首,很快就分別行動了。
楚輕繞著這個不大的小院開始尋找有用的線索,從裏屋一直找到了枯井旁。
再往一邊就是一個屋子。
她把門推開,裏麵存放了不少的米袋子。
碼的整整齊齊的。
卻並未找到有用的線索。
就在楚輕要離開這小屋子時,突然地下的木板傳來一聲很輕微的響動。
楚輕眉峰一揚,朝著隻響了一下的木板走了過去。
她蹲下身,敲了敲,發現這木板竟然是空的。
她把木板敲起來,果然發現了一條密道,裏麵很黑,楚輕拿起火折子,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了下去。
她一直走到底,才發現這下麵是個菜窖。
楚輕環顧了一圈四周,並未發現什麽,眉頭皺了皺,難道自己剛剛聽錯了?
隻是幾乎是同時,她突然感覺身後有聲響傳來。
楚輕臉色一變,猛地回頭,就感覺一個黑影直接撲了過來。
楚輕如果是先前肯定不會被撲倒,可她大病剛俞,身體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黑影出其不意,她就這麽被壓在了身下。
細看之下,那人竟然是老湯頭。
楚輕臉色一變,火折子被扔在了一旁。
微弱的光照在老湯頭的臉上,竟然有種孤注一擲的拚命與愧疚。
楚輕皺眉,一偏頭,就看到了老湯頭的右手上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楚輕臉色微變,在老湯頭刺下來時,直接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用盡全力,猛地一轉,翻身把匕首奪了過來,一手按住了老湯頭的肩膀,阻止了他掙紮的動作。
老湯頭要去奪匕首,楚輕努力製服著對方。
隻是她到底身子還太虛,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過身後傳來了動靜:“大人——”
很顯然是衙役。
楚輕鬆了一口氣,隻要堅持到衙役下來就好,隻是突然她感覺製服著老湯頭的手腕突然一用力,竟然比先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幾乎是在楚輕詫異的同時,她感覺老湯頭帶動著她的手,猛地對著自己的脖頸一劃。
楚輕腦子一懵,血液濺到她身上、臉上……
她感覺自己所有的呼吸像是被遏製住了,腦袋裏被老湯頭最後臨死之前的尖叫震得頭皮發懵,腦海裏嗡嗡嗡的作響,她手裏還握著那把匕首。
匕首剛劃過老湯頭的脖頸。
老湯頭瞪大了眼,她腦海裏隻閃過對方最後眼神裏的愧疚。
她突然想起來,老湯頭常年編織米袋子,手上力氣自然不小。
怎麽就能這麽輕易被自己製服了?
身後突然有倒吸氣的聲音傳過來,楚輕茫然地回頭看過去,就對上了幾個衙役微愣的目光,一個個傻了眼一樣瞧著楚輕渾身浴血的模樣,再盯著對方手上的匕首,以及死不瞑目的老湯頭。
全部都傻了一樣,根本不知道怎麽動作。
整個菜窖裏,似乎隻能聽到楚輕粗重的喘息聲,她額頭上一層冷汗,簌簌往下落。
盯著那幾個衙役,腦袋裏卻空白一片,臉上、手上被糊了一身的血,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而又血腥。
楚輕的眼珠緩緩轉了轉,終於回過神,意識到如今的情況。
老湯頭拽著她的手自殺了,而這幾個衙役是目擊者,他們會信是老湯頭自殺的嗎?
這讓楚輕想到了餘櫛風那件案子。
一件命案,隻有兩個人,另一人偽裝成了自殺,陷害了另外一個人。
楚輕想,這多麽熟悉的套路?到底是誰要害她?
難道是劉國舅?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怎麽可能,如果劉國舅知道了,為何用這麽迂回的套路,他完全找殺手無聲無息的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楚輕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暈過去,她站起身,手上還捏著那把血淋淋的刀,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一步步撐著往前走,經過那幾個衙役時,他們像是嚇傻了一樣,竟是紛紛退開了一步。
竟就是這樣讓楚輕搖搖晃晃地走出了菜窖。
等那幾個衙役回過神,為首的衙役快速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老湯頭,迅速吩咐:“去跟著餘大人!”
那兩個衙役竟是被先前那一幕嚇得渾身發抖: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餘大人會殺了老湯頭?這怎麽回事?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那為首的衙役壓低聲音道:“快去啊!”
現在一切情況還沒有搞清楚,萬一……不能讓餘大人……就這麽走了。
那兩個衙役深吸一口氣,幾乎是一步步挪著跟著楚輕。
楚輕走得很慢,她覺得現在整個人都在天旋地轉,一直等走出地麵,隻是接觸到光,她卻是再也撐不住了。
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隻是昏迷前,卻是有人把她一把給抱了起來。
等楚輕再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在北鎮撫司,照顧自己的是妙語。
妙語看她睜開眼,欣喜的睜大了發紅的眼:“公子,你終於醒了!”
楚輕想撐起身體做起來,卻發現渾身綿軟無力:“這……我怎麽回來了?”
妙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眼淚簌簌落了下來:“公子你嚇死我了,你回來的時候是被……被李公子抱回來的,當時一身的血,嚇死我了。”好在當時有鍾大哥在,不然皇上這次說什麽都要自己替公子寬衣解帶了,可她怎麽敢?
好在鍾大哥以皇上不便留在這裏為由,把人給勸走了,否則,怕是情況更加複雜了。
楚輕怔愣了下,昏迷前的事重新回到了腦海裏,她深吸一口氣:“妙語,你去把鍾大哥喊過來。”
“可公子……”
“現在就去。”楚輕的聲音極為凝重,讓妙語嚇了一跳,隨即很快就去把外麵的鍾宣給喊了進來。
鍾宣進來,看到楚輕醒了,也是眸色亮了一下,可等對上楚輕沉靜的黑眸,想到先前的事,神色複雜的在她床榻前蹲了下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殺了老湯頭?”
楚輕啞著聲音道:“你也覺得是我殺的老湯頭?”
鍾宣愣了一下:“不是?可他們說……”
楚輕抬起手臂,擋在了眼前:“是衙役他們說的吧,他們說的也不錯,隻是他們眼睛所見,卻並非真相。”
鍾宣的麵容凝重下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輕:“那老湯頭……是自殺的。”她頓了頓,放開手臂,一雙黑亮的眸子緊盯著鍾宣:“就如同當初餘櫛風的案子一樣。”
鍾宣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回事?是劉國舅?”
他第一時間也隻能想到劉國舅了,當初餘櫛風那家案子是劉德謙搞的鬼,如今楚輕突然這樣,立刻就讓鍾宣想到了劉國舅。他渾身因為這個猜測都冷了,如果真的是劉國舅,那楚輕還有活路嗎?
楚輕搖頭:“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