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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夜探暗牢

  李天嘯腦海裏,似乎隻能看到對方嫣紅的唇,黑亮的眸仁,似乎知道她是女子之後,更加吸引他,讓他覺得整個人都怪怪的。


  “朕知道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已經有幾位大臣上奏說要為你請官,曆數你做過的豐功偉績。你怎麽看?”李天嘯怕自己露出異樣,幹脆轉移話題,開始往正事上談。


  楚輕鬆了一口氣,連忙道:“這個不急,皇上要是這麽快鬆口,劉國舅怕是反而會懷疑了。皇上直接無視他們,等過一段時間,人上奏的多了,到時候皇上就可以順水推舟答應了。”楚輕說完了,才發現自己把李天嘯當成了鍾宣,竟然直接說了出來,同鍾宣說出自己的計劃是一回事,可這麽跟李天嘯說,總覺得像是在讓皇上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一樣。


  楚輕去看李天嘯,發現對方還是在盯著自己看,看得楚輕莫名頭皮發麻。


  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為什麽這麽奇怪的看自己?

  難道知道自己是女子,他其實沒生氣?愛屋及烏?

  喜歡男子的自己,所以覺得女子也沒關係?

  楚輕被震懾了下,睜大了眼,像極了被嚇到了貓,平日裏太過冷靜,此刻這模樣反而有些反差萌,看得李天嘯龍心大悅。


  “楚卿說得不錯,是個辦法,隻是你覺得,朕應該給你個什麽職位好?”


  “這個……就看皇上的意思了。”楚輕腦子亂亂的,加上酒意又上來了,覺得自己肯定是醉了,才有這麽多奇怪的想法。


  李天嘯:“……嗯,那就到時候再說吧。聽說鍾百戶與妙語姑娘的婚期下來了,你接下來幾日剛好得空,就去幫忙吧。”


  楚輕連連應是。


  “不過,”李天嘯話音一轉:“朕不喜歡別人欺騙朕。”


  楚輕繃緊了皮:“……屬下不敢了。”


  李天嘯:“所以,每日天黑之前,進宮與朕說說你這一天都做了什麽。”


  “啊?”楚輕還以為李天嘯要說什麽,可沒想到最後卻說了這麽一句,她進宮能幹什麽?又不用稟告案子……


  “怎麽?有問題?”李天嘯已經站起身,徑直朝著她走了過來。


  楚輕哪裏敢說半個不字,她這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連忙搖頭:“沒問題,屬下謹記。”


  李天嘯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低頭看她,她垂著眼,隻能看到發旋,青絲有兩縷柔順的搭在臉龐,其餘的高高束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白得像是要刻在他的腦袋裏,李天嘯瞳仁黑漆漆的,薄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很好。”說罷,直接就越過她朝廂房外走去。


  餘櫛風急忙跟上去,隻是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哪裏怪怪。


  直到廂房的門關上了,楚輕才鬆了一口氣,摸了摸額頭,發現一手的汗。


  她轉身剛想回去,卻不料眼圈出現一道黑影,她嚇了一跳,等看清楚了,才發現是天一:“大人這是……?”


  天一麵癱著一張臉,聲音幾乎沒有波動:“皇上吩咐,夜已深,楚公子還是早些回去的好,莫再飲酒。”說罷,遞過去一個瓷瓶。


  楚輕沒接:“這是什麽?”


  天一:“醒酒丸。”說罷,放在一旁的花架上,直接嗖的一下又不見了。


  楚輕:“……”


  總覺得這一晚上過得迷迷糊糊的,她還是早些回去吧。


  楚輕把醒酒丸打開,吃了一枚,剩餘的揣在懷裏,就去找隔壁的鍾宣。


  鍾宣已經喝得五迷三道了,還在端著杯盞同幾個醉醺醺的錦衣衛喝,妙語在一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楚輕進來,眼睛一亮:“公子。”


  鍾宣回頭也看了過來,大著舌頭:“公、公子什麽?改叫姑娘了。嘿嘿,小楚是女子……”


  楚輕扶額:“看來是真的醉了。”


  她走上前,扶住了鍾宣,直接對著其餘的幾個錦衣衛道:“對不住了,鍾大哥喝多了,我先跟妙語送他回去,你們幾位等下回去時也小心點。”


  那幾個人本來還想再拉著楚輕再喝幾杯,可想到對方如今是女子,時辰也不早了,還有個妙語在,的確是不便再多喝,隻好放了人。楚輕去另外一個包廂又說了一聲,這才與妙語一起把鍾宣給帶回了北鎮撫司。


  等一切妥當了之後,楚輕拿出一枚醒酒丸給他吃了,這才與妙語走了出去。


  “公子,幸虧你沒事。”妙語仰起頭,瞧著蒼穹,說了一聲,說完了之後,卻是忍不住低下頭。


  楚輕忍不住笑了:“你哭什麽,我這不是沒事兒麽。”


  妙語連忙偷偷把眼淚抹了:“好我不哭不哭。”


  “好了,都快要嫁人的人了,怎麽孩子氣起來了,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隻是明日等鍾大哥醒來了之後,我可就要當那棒打鴛鴦的人了。”楚輕忍不住調笑了一聲。


  “啊?”妙語果然不哭了,抬起頭眼圈紅紅的,不明所以。


  楚輕嘴角掛著笑:“你總住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會被人說閑話。我上次讓人找的房子找好了,你跟我出去住。剛好我現在身份說出來了,你是我的人,跟我出去住也合情合理,到時候再嫁進來。”楚輕不想她受委屈,先前就想好了,如今剛好更方便了。


  妙語一張臉更紅了:“公子……我一直陪著你……”


  楚輕道:“這可不行,鍾大哥知道了,還不劈了我?”


  妙語的一張臉更紅了,楚輕又寬慰了一番,讓她去休息了,這才得了空,出來了之後,卻是並沒有直接去歇息,而是提著一品齋帶回來的兩壺酒,兩個酒盅,去了北鎮撫司的暗牢。


  守暗牢的錦衣衛還未歇息,看到楚輕一愣:“大人……”


  楚輕擺擺手:“我現在可不是什麽大人了,明日就要離開了,我想見見劉水,不知可以嗎?”


  兩個錦衣衛對視一眼,想想,讓開身:“大……餘公子請進。”這劉水就是餘小楚抓進來的,他們想著應該是跟案子有關,也就沒攔著。當時說的是不許外人探監,還是百戶大人親口說的,可這個外人肯定不包括餘公子。


  楚輕把手裏的酒壺遞過去一壺:“夜涼,給你們暖暖身子。”


  兩人剛剛就聞到了,上好的花雕,也不客氣,接了過來連連道謝。


  楚輕提著剩餘的一壺,朝著牢房深處走去。


  她一直走到最後一間牢房,在牢房外站定了,麵無表情地看著垂著頭坐在草堆上沉默的男子。


  劉水聽到腳步聲,慢慢轉過頭,他原本以為是錦衣衛,可等看到是楚輕時,很明顯愣了下,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隻是那麽仰著頭隔著幾米的距離瞧著楚輕。


  許久,劉水才動了動,轉過身,麵對著楚輕:“你怎麽來了?”


  楚輕道:“我來見你,你應該不意外。”


  劉水想了想,垂下眼沒說話。


  “為什麽?”楚輕沒這個耐心等他,直接問出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劉水:“……”


  他沉默著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望著黑漆漆的地麵,四周沉寂一片,劉水被關在重刑犯的牢房裏,幾乎這裏隻要他一個人。京城很久沒有出過這麽嚴重的連環殺人案了,因為鍾宣特意交代了,所以劉水給關到了這裏,除非有確切的證據說明他不是凶手,否則他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放出去了。


  不過想要證明對方是凶手,卻也不容易。


  就在楚輕以為劉水不會說的時候,劉水的視線落在她手上提著的酒壺上:“這是給我喝的嗎?”


  楚輕點了下頭。


  劉水站起身,他許是坐著的時間太久了,站起來時,腳下有些不穩,晃了晃,才慢慢朝楚輕靠近。到了近前,朝他伸出手:“我喝一口吧。”


  楚輕抬起手,把酒壺與酒杯都遞給了他。


  劉水單手捏著兩個酒杯,倒滿了,遞給了楚輕一杯:“陪我喝一杯。”


  楚輕並沒有接,劉水一直沒有收回手,等了好一會兒,楚輕才慢慢把酒杯接了過來,她冷漠的看著劉水,眼底沒有半點表情。


  劉水朝著她碰了碰杯盞,自己就一口飲盡了。


  隨後就瞧著楚輕,嘴角竟是還帶了笑意,楚輕的臉色很不好看,可還是一口飲盡了。


  “酒已經喝了,你可以說了。”


  劉水卻是反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


  楚輕搖頭:“恨你?並不。”


  劉水愣了下:“為什麽?我差點害死你,若不是你是……怕是你根本找不到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吧。”他想到什麽,笑了聲,“公子覺得我可厲害?有沒有覺得棋逢對手的感覺?”


  楚輕:“……並沒有。你不是對手,你是敵人。”


  對手是她把對方放在跟自己一個平麵上,即使處於不對盤的兩方,卻是尊重對方的;可敵人,完全是厭惡,想要除之而後快的。


  劉水這麽聰明,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這樣的人,餘公子怎麽會覺得我跟你能相提並論呢?”


  楚輕冷冷看著他,不耐煩的再次問了一遍:“為什麽?我自認並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何要殺我?為何要用這麽多條人命來害我?”


  即使對方是直接要殺她,她也不會這麽生氣。


  可對方竟然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害了這麽多無辜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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