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無端爭吵
兩人一聽後半句,嚇得臉色都白了,再瞧著梁玉狼狽陰沉的目光,絲毫不懷疑對方的話,頓時不敢起糊弄的心思了:“自然不、不敢隱瞞!不敢!”
梁玉抹了一把臉,遮住了眼底的狼狽,轉過身看向楚輕:“蕭夫人,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楚輕知道對方的意思,這個惡人他做了,也做了他自認為能做的了,可審案查線索,卻不是他擅長的,隻能靠她了。
楚輕對梁玉又升起了幾分敬重,畢竟這世間能知恩圖報的並不多,當年許氏對他有養育之恩,如今許氏被親人所害,死後能為她伸冤的,反而卻隻有他一個了。
楚輕不信許家的那幾個兒子就真的半點不知,畢竟,當時許氏雖然口不能言,可身體的疼痛卻也瞞不過眾人,他們卻是視若無睹,甚至是默認了這種情況,著實讓人不敢深思。
那兩人也奇怪的瞧著這位夫人,對視一眼,可因為有梁玉先前的警告在,他們也不敢耍花樣,隻能硬著頭皮道:“這位夫人……你、你想知道什麽?”
楚輕看向其中一人:“你先前在樓下說,你家裏有親戚在許家當差?”
那人連忙點頭:“是啊,他本來隻是打掃的,那時候,府裏缺人,所以,就選了他去給許老夫人抬棺材,可他當時也是好奇,畢竟,許老夫人死得太蹊蹺了,而且……傳言還是受到巫蠱娃娃的折磨而死的。我這堂兄是個膽子大的,就沒忍住,多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差點沒嚇死了。那許老夫人眼睛大睜著,老嚇人了。”
那人此刻想起來當時堂兄說的,也心有餘悸,“當時堂兄就嚇得腿軟,回來還病了一場,隨後就換人了,他這還沒回去上差,不知道許家還要不要他。”
那人說起來這個,還挺遺憾的,畢竟,許家是大戶,給的工錢高,還不苛待下人,是挺好的主顧了。
楚輕道:“你堂兄可說過當時可有什麽尋常的情況沒有?”
“尋常的情況?好像沒吧……堂兄沒說。”那人搖搖頭,眉頭深鎖,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想到什麽情況。
楚輕替他把茶水添了添:“再仔細想了想,你平日與你堂兄接觸的多嗎?”
“多啊,怎麽不多,我們兩家住對門,每天都能見到,我堂兄是個大嘴巴子,心裏不藏事,尤其是這種大家大戶的,有點有趣的東西,他都會跟我說的。”那人說到這,有些得意,餘光忍不住瞄了瞄梁玉放在一旁的銀票,一千兩銀票,這要是能得到了,保證他下半輩子什麽都不用愁了。
這梁老爺可真夠大方的。
楚輕繼續問道:“也不一定是許老夫人死之後的事,也可能是許家一個月,或者是兩三個月之內的事。”
許氏突然被害,莫娘被當了替罪羊,這件案子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準備下來的,還有那巫蠱娃娃,怎麽看都至少準備了兩三個月之久,甚至起意,可能需要的時間更長。
“兩三個月之內的事……”那人記性似乎不太好,“那、那這位夫人你讓我想想,每天事情太多,這突然這麽久的事,還真不容易想得到。”
楚輕點點頭:“不急。”她轉過頭看向另外一個躍躍欲試的人,“你什麽人在的許府外擺攤?”
那人是個瘦高個兒,聽到這,對著楚輕討好的笑笑:“是我叔父,他會幾筆字,所以弄了不少字畫在許府外賣,正好正對著,所以,許家正門出入的人他都一清二楚的。”
楚輕點點頭:“你先前說許家在頭七前後請了道士來驅鬼,不知請的是哪個道士?”
那人道:“這個夫人你可就問對人了,是悲問廟裏的兩個道士,說是悲問廟,其實就是一個破廟,裏麵就那麽兩個道士,他們自己給起了那麽一個名字,那兩個道士沒什麽本事的,就是坑蒙拐騙罷了,青州好些人被他們給騙過,不過沒想到的是,這許家這麽大戶,竟然會相信這種事……不過說起來,好幾個月前,叔父說就在許家門口見過這兩個道士了。”
楚輕瞳仁一亮,“幾個月前?具體有多久?當時是發生了什麽事嗎?為什麽會突然請道士過去?”
那人道:“說起來是許家老三,就是許家的三公子,聽說是病了,結果這許家老大倒是好,覺得是不是有晦氣纏身了,就請了這麽兩個道士過來給許家三公子瞧,結果,也不知道怎麽惹怒了許家老夫人,聽說,當時那兩個道士直接被趕了出來,當時可熱鬧了,如果夫人你不問,我差點就忘了還有這麽一遭了。”
楚輕眉頭皺了皺:“你說,許老夫人曾經把這兩個道士趕出來了?”
“對對對。”
“為什麽確定是許老夫人,不能是別人趕出來的嗎?”
“哎呦,這肯定是許老夫人,當時許老夫人直接都罵到門口了,指著那兩個道士的鼻子讓他們滾的,好多人都見到了,不信夫人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那人以為楚輕是不信自己,趕緊拍著胸口保證道。
他這麽一說,先前那個人也想到了什麽:“對對對,說到這個,我也想起來了,好幾個月,聽說許家老大跟老二也吵過架,聽說挺凶的。”
“幾個月前?具體是幾月,你仔細想想。”楚輕莫名覺得這一點很關鍵。
那人皺著眉頭使勁兒的想,突然猛地站起身:“我想起來了……是去年的八月十五前幾日,對對對,就是八月十五,那時候許家還給發了不少月餅,因為是上等的月餅,自己去買的話,要一兩銀子那麽六個,老貴了,堂兄還專門炫耀了一番,就是在那之前兩天。”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兩個道士被趕出去,是在八月十五之後,那時候我們也剛過完中秋,沒幾天好像,許家老三好像就是去年中秋前後病的,後來才請來的道士……”楚輕垂著眼,去年中秋嗎?竟然隔了這麽久,這足足有半年多了。
楚輕再次看向第一個人,“你可還記得當時許家老大跟老二吵了什麽?”
那人想了想,“堂兄那會兒喝醉了,也就是提了一提,那兩位主子並未看到堂兄,他當時偷懶耍滑,躲在假山後,就聽到許家老二來了一句‘你瘋了這麽做母親會氣瘋的’,隨後,就被許家老大給打了一巴掌,那許家老二氣得不行,就跑了,隨後許家老大追過去,因為離得有點遠,兩人吵得很凶,甚至許家老二還推了老大一把。堂兄怕被發現了,沒敢離得太近。”
楚輕慢慢坐在了一旁,腦袋裏總覺得這些淩亂的東西,似乎有一個關鍵點,如果能夠找到,那麽很可能就能柳暗花明了。
那兩人似乎是被楚輕凝重的表情給嚇到了,不安的看向楚輕:“夫人,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能放了我們嗎?”
楚輕道:“你們回去之後,隻當是沒見過我們知道嗎?等這件事情了了之後,梁老爺會把銀票給你們的,這中間,你們誰要是想到了什麽線索,就告訴我們,若是有用,我給你們繼續加銀子。”
兩人眼珠子瞬間就亮了。
楚輕補充道:“前提是……對我們有用的,我希望你們不要隨便拿事情來糊弄我們。”
兩人連連點頭:“不敢不敢。”
楚輕看向第一個人,繼續道:“你堂兄的病可好了?”
那人搖搖頭:“還沒好,他被嚇壞了。”
楚輕點點頭,看向天一:“你跟著他走一趟,把他堂兄的模樣畫下來。”
天一眼睛一亮,對啊,楚姑娘的易容術很厲害,他們可以借著這人堂兄的身份混進許家,也許能打探到不少東西也說不定。
等天一帶著人離開之後,姚宗平趕緊問:“可是有什麽發現?”
楚輕道:“消息太亂了,還需要再想想。”
李天嘯從一旁拿過宣紙,幾個人圍成一團,楚輕拿著一根狼毫筆,開始把先前那兩個人說的分析了一遍:“我們從去年中秋前來說,去年中秋之前,許家老大跟老二莫名吵了一架,許家老二說‘你瘋了這麽做母親會氣瘋的’,那麽關鍵點是,許家老大做了什麽,可能會讓許氏氣瘋?是公事還是私事?許氏已經把家交給了老大老二,那麽,生意上的公事應該不會讓她氣到要瘋,那麽就是私事了,許氏在意的私事是什麽?我們繼續看,隨後中秋時,許家老三病了,那麽這個病,跟先前的吵架有沒有關係?再然後,中秋過後,許家老大請了兩個道士,而這兩個道士卻讓許氏不顧讓人看笑話,竟是氣得親自把人給趕到了門口,攆了出去。那麽,這兩個道士做了什麽,讓許氏能不惜親自來趕,而不是讓下人?”
楚輕這麽一分析,幾人明白是明白了,可楚輕問出的這幾個問題,他們卻根本不知道。
楚輕看向皺著眉頭也在思考的梁玉:“梁老爺,許家老大老二性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