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戀上了酒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每個男人也都有稱王稱霸的野心，這種野心表現在某個地方或者是某個領域，這種野心讓那些懷有理想的人總感覺自己懷才不遇，總喜歡發著牢騷說些抱怨的話。


  是的，一個小學教師，雖說讀過幾年書，但是如果談到文化水平，都不及一個高中畢業生，上了高中畢竟要三年苦讀，然後高考複習，再參加全國高考，那種高強度的複習和大量的閱讀量，包括知識的積累，都是我們這些中等師範畢業的小學教師所不能比及的。


  當時的我們為了響應並適應國家急劇的人口增長和教師急劇短缺的形勢需要，我們這些一心想要跳出龍門的農村孩子無奈的選擇了上中等師範學校，而那些具有城市戶口的同學卻對我們的選擇不屑一顧，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比我們擁有更多更好的平台。他們的學習成績之差，也總讓我們嗤之以鼻，可是，工作以後在殘酷的現實生活麵前，我們又不得不敗下陣來。就是到了現在，麵對殘酷的現實生活，我們還是不得不敗下陣來，我們還是不得不承認我們這樣的人輸了。


  他們隻是憑著自己是個城市戶口，就可以上成績很差都可以考上的中等職業技術學校，或者是招工提幹之類的，而他們今後的工作往往是進了大型國企等單位。我的好幾個同學就是因為身上比我們多了一道城市戶口的光環，他們有的進了電廠，有的進了電力部門、郵電、鐵路、銀行等部門，對了，當時叫做“郵電局”，後來才分為“郵政”和“電信”兩個部分。每每他們周末從城裏回到農村的老家看望父母時，他們走路的姿勢都和我們不一樣，就像螃蟹那樣在不寬的鄉間小道上橫行。是的，他們有橫行的資本，他們幹著較為輕鬆的工作，拿著很高的工資，享受著高福利、享受著單位分配的住房，年終還有數額可觀的年終獎。可是我們呢？住房沒有，隻是憑自己蓋；福利沒有，哪怕是一包衛生紙單位都沒有發過，更別指望單位還發個“洗澡票”之類的不敢想象的福利；年終獎更沒有，我是當了三十多年的一名小學教師，從參加工作的時候到現在就從來沒有拿過什麽年終獎！


  說句實話，我自從工作以後，每年的春節幾乎都是借錢過年的，因為每個月的工資非常少，除了用於生活的必要開支和孩子的上學以外，所剩無幾，後來因為開店手裏有了點閑錢，又遇上一個嗜賭如命的女人，生活的艱辛對於這些低收入人群來說，可想而知。


  “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工、六匠、七醫、八娼、九儒、十丐”，這就是古人對於我們教師地位的排列，竟然隻比乞丐高一等，比娼妓還差一個等級，雖說隨著時代的進步，感覺這個有點不合時宜，但是，教師的地位和收入低下卻是不爭的事實。就是到了現代社會，我們教師的收入依然遠比不上那些官、吏、僧、道、工、匠、醫的。


  最讓人感到生氣和憤怒的是隻要涉及到教師調工資，就是那些街坊鄰居、那些種地的、捕魚的、還有小商小販等人都知道教師要調工資，而且是極不服氣的。我也不知道這些人的底氣是從哪裏來的，為此我想了很長時間，後來我終於搞明白了。


  首先就是人們自古到今長期以來“臭老九”的排名，在他們頭腦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其次就是我們教師的收入真的很低，最後我要說的就是一個乞丐是不可能去羨慕嫉妒恨那些百萬富翁億萬富翁的，因為這是他們不可遙及的目標，但是他們卻嫉恨身邊的乞丐也許一天隻比他們多討了十元錢，這就是醜陋的人性。社會的底層與底層人之間相互傾軋、相互傷害，而不去、也不敢去仰視比他們更高一層次的人，許多家長見到孩子的教師並不是那麽由衷的恭敬，甚至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而當著孩子的麵敢扇老師的耳光，但是他們對於一個小小的社區幹部，哪怕是在社區工作的一個普通辦事員，卻顯得畢恭畢敬，甚至誠惶誠恐。


  教師收入的長期低迷讓教師跌落到了社會的底層，並且和這些種地的、捕魚的、還有小商小販等社會底層人雜居在一起，大家都是社會底層人，所以醜陋的人性才會讓這些同樣是處於社會底層的人與人之間相互傾軋、嫉恨並傷害著。而那些處於社會高點層次的人壓根就不可能和我們這些處於社會底層的人雜居在一起的。


  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我們普通老百姓人家居住的大都是草房，而在我們學校隔壁就是當時公社幹部的家屬區，一排排紅磚瓦房，很是漂亮。後來等到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也都蓋起紅磚大瓦房的時候，這些稱作為鄉**的幹部卻又選了一塊好地皮，整齊劃一的蓋起了兩層小樓房。再等到我們這些富裕起來的普通老百姓也蓋起了兩層小樓房的時候，他們這些又稱作為街道辦事處的幹部又全都進城住商品房了。。。。。。我們是永遠跟不上他們的步伐的，他們也永遠不會和我們這些處於社會的底層人雜居在一起的。所以隻要我們教師有什麽調資之類的風吹草動，就會搞的路人皆知，可是到最後，普通的小學教師還是處於社會的底層。


  有一次，街道幹部到我們學校視察工作，幫領導開車的司機我認識，是一個臨時工。街道領導在檢查工作，他就站在車旁抽煙等候，正好被路過的我看見了，我們就閑聊了幾句，他的一句話，差一點沒有把握給噎死，他說：“你們小學教師現在的工資也可以了，也該知足了！”什麽叫做也該知足了？最起碼我也是讀過幾年書的正式教師吧，我的工資竟然讓這樣一位替領導開車的臨時工來評頭論足。後來想一想，確實也不能怪人家，因為他們平時的工資是不怎麽高，但是作為一個臨時工，他的年終獎金能拿到五六萬那麽多，就是街道傳達室的門衛大爺，年終獎金也能拿到三萬元左右的年終獎，可是，我們呢？我幹了三十幾年的小學教師，卻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的年終獎金。


  讀書無用論的思想經過這麽多年，仍然在一些人的頭腦中形成根深蒂固的印象，在網上每每看到有些噴子發表評論說什麽教師的工資可以啦，比他們那些種地的農民、工廠的工人強多了。看到這樣的評論我就立馬回複了過去：教師的工作和工資和種地的農民、工廠的工人能有可比性嗎？教師畢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大多數的教師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學習是一定能夠勝任農民或工人工作的，但是大部分的農民和工人卻是無論讓他們再多讀多少年的書，他們也是不可能勝任教師這個工作的！


  這是不爭的事實，許多人沒有經曆學習的苦，可是等到以後長大成人工作，社會開始進行財富分配的時候，卻要求社會財富對他們傾斜，這可能嗎？甚至嫉恨別人的收入比他們的收入要高，別人在努力的時候，你也許正趴在課桌上睡覺了吧！

  教師的工作不僅靠愛心、耐心，更重要的就是靠自己智商、刻苦而支撐起來的淵博的知識。


  。。。。。。


  這一切在苦惱著我們，讓我們有著這些相同學習和工作經曆的幾個同事，總是喜歡周末小聚。小聚的時候，工作、學習、生活等等無所不談，我戀上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