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血光四濺
孩子們就這麼僵持著,約莫有一會兒的功夫,外面風馳電掣般奔來的大人們就前前後後跟拉風了似的衝進了院里。
跑得最快的自然玉姍的爹潘氏,一是她距離此院最近,也是最先得消息的,其次就是她的玉姍的娘柳金玉,第三才是撥開一種人群還在趕來途中的柳金蟾。
玉姍爹衝進來,第一個尋的就是他的寶貝女兒:「珊兒?」
「爹——爹爹——」剛還捂著頭,看著滿手鮮血嚇得直叫的玉姍,一見自己親爹,剎那間淚如泉湧,「爹爹——」泣不成聲,除了喊爹,再不知道說啥了。
「珊兒?珊兒——」
潘氏順著孩子們讓開的道,一眼就看見了滿臉是血的女兒,只覺得眼黑了黑,兩拳旋即握緊,要問是誰,然……據說傷他孩子的是柳四嫡出的長女……心好痛,好像動手!
然……
「怎麼成了這樣?」潘氏只能咬牙先看流血的孩子,眼眶裡都是心疼的淚。
「是她打得!」
一群孩子立刻同仇敵愾地,紛紛指向那頭的一個渾身滿是凌厲之氣的小女娃。
不及潘氏看清那小小的孩子,柳金玉已然衝進了屋:「姍……」
乍見愛妾潘氏懷裡還在滴血的愛女,柳金玉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誰?」
「是她——」
柳金玉發紅的眼一轉,一群內心莫名有種騷動蠢蠢的孩子,立刻指著護著囡囡,擺著握拳架勢的妞妞,聲音不自覺高昂中拔出一絲絲興奮之意。
縱然妞妞打小打架,但面對氣勢洶洶朝她走來的大人,她還是感到了莫名的恐懼,但塞北的師傅說,就是來了匹狼,我們北堂家的孩子,也是能以一敵七的獒!
北堂家的血脈是馳騁蒼穹的蒼鷹……
妞妞瞪大眼,下意識摸到了她六歲時姑母給她特地打制的麒麟匕首——天鐵製成!姑母說:「遇到危險,它就是你最後的護身符!」
「是——」
心疼孩子紅了眼的柳金玉,滿眼只有女兒滿臉滿身的血,眼底此刻沒有了小孩,只有傷害自己的孩子的兇手,無法思考的她撲向妞妞,一心只想欲以彼之道還之其身,讓小屁孩知道什麼叫做後悔莫及。
「三姐——」
跑得幾乎脫了氣的柳金蟾撲進門,一見三姐撲向妞妞,嚇得大喊:「你敢——」
不聽這「你敢」還罷,一聽這「你敢」,柳金玉更是新仇舊恨攻上心頭,多少年來,她和她爹受她們父女的氣,自己的一讓再讓,卻是這結果……
金玉好似著了魔一般地揮起了右掌,朝著年幼的妞妞就一巴掌揮了下去,柳金蟾第一次好似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三姐——」柳金蟾也朝柳金玉撲了過去,大有拚命的架勢!
「金玉——」柳紅也沖了進來。後面一眾人只看見了金玉揮下的手掌,紛紛嚇得提了心肝——
爹爹哦,這金玉的手可是能提百斤的手啊!一個七歲的孩子,如何受得住?
然……
「啊——」
鮮血四濺——
柳金玉的慘叫驟然而起。
兩手已經抓住了柳金玉后衣領死命后拽的柳金蟾,瞪大眼的眼猛然間,看見了妞妞蒼白的臉被濺起的鮮血灑了半面,但孩子的眼卻是異常的果決,小手上滴著血的匕首更是難掩精光,陡然間,讓她好似看見了北堂傲那雙嗜血的眸——
好可怕的孩子!
「啊啊啊——」柳金玉叫得凄厲,「我的手!」
然,屋內一片寂靜,是眾人無法回神的屏息靜氣:金蟾這孩子,是人嗎?
「娘?」最先回神的是妞妞。
「娘——」
畢竟是孩子,剛才本能的求生意志,再乍見自己親娘后,所有強打的堅強全都碎了,只剩一顆嚇壞的心滿是劫後餘生的惶恐。
剛還跟個小魔王般的妞妞,下一刻就撲倒在柳金蟾的懷裡哭得瑟瑟發抖,囡囡也嚇著了,也跟著妞妞一起抱著柳金蟾的大腿哭得「嗷嗷嗷」,將柳金蟾的心都哭軟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妞妞今日的堅強都是北堂傲病的那幾年被迫養成的,畢竟她得養育三個孩子,必須忙於公務,妞妞生為長姐,自己都是個孩子,卻要保護自己和弟弟妹妹……
沒爹的孩子……
都是她的錯!
柳金蟾不禁也紅了眼圈,想哭卻又不能當眾哭出來,畢竟,她是個女人,還是未來的柳家之主,只能強打笑:
「哭什麼,哭什麼?娘不來了嗎?」
「……」妞妞不善言辭,抿著小嘴,死死地抱著柳金蟾不放,只隱隱地顫抖。
囡囡仰著小臉,淚花花得直搖頭,兩手也跟抱著救命稻草似的,死活不肯放,儼然一副嚇壞了的小獸模樣。
柳紅見此情景能說什麼?
三個女兒打小就說她偏心,此刻她還不顧金玉母女受傷,指責金玉嗎?
柳紅忍下到嘴邊的話,趕緊安排人喊大夫,先讓潘氏和三女婿李貴給柳金玉和孩子分別止血包紮,然後推著滿屋的孩子離開:
「別看了,別看了,出去出去——你們這些孩子也是,看什麼看什麼,成日里就成群結隊的鬧,今兒出事了吧,出去出去——」
可巧,站在她身邊的孩子不是別家的,可巧就是老二金芽的男人楚月鴻的三歲的二丫頭玉川,這可觸了楚氏的霉頭了。
「婆婆這話說的,孩子們什麼起鬨不起鬨的,不是看見自家人受傷了,打小一起長大的,來關心關心,怎得就是跟著成群……」
楚月鴻今兒要一如往日般牙尖嘴利兩句,不想話才起頭,就讓那頭心裡正不痛快,要想帶一個人撒撒氣的柳金蟾陰測測地瞪了個正著,嚇得一個激靈,要立刻溜出去,誰想素日里大氣的柳金蟾,今兒忽地冷冷一哼:
「二姐夫這話……聽來有深意呢?」
「什麼……什麼……」
楚月鴻以往仗著娘家是景陵縣第一富戶,在柳家說話,總有些敢,但今兒一見柳金蟾這森冷冷的模樣,當即有些嚇著,打著哈哈就想溜,誰想柳金蟾今兒動了氣,一句話開了口,豈有沒有個結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