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三舅四公

  霎時間眾人的瞪大眼,頓時讓北堂傲不怒自威,臉上了有了光彩。 

  此刻自然是見好就收了,北堂傲微微抬起頭,也不廢話,只說:「倘若再犯,就按家規,先抽三十鞭子再說話。」 

  眾人那聽過這等規矩,正有人尋思這麼說是不是這柳四姑爺故意虛張聲勢、掩人耳目,不料北堂傲又藉機不緊不慢地訓誡二奴與其餘隨從道: 

  「你們是知道本姑爺娘家的,但凡家奴犯錯,都是依軍法處置。 

  本姑爺既然嫁到了柳家,夫人也是個為官之人,你們為奴的跟著主子榮光,本該有些體面,知輕知重,高常人一等。 

  你們倒好,一個個跟無知無識的草民一般,說起話來無法無天,真當主子不是主子?是紙糊的燈籠,中看不中用么?」 

  耳聽周遭一片寂靜,北堂傲只在孝帕內冷冷一笑,暗道是立威的時候了,便又接著不輕不重地淡淡張了嘴: 

  「今兒你們倆,可聽好了,本姑爺的規矩,奉箭你和他們都好好細細說說,別當本姑爺也跟你們夫人似的,是個什麼都好好好的佛,面慈手軟,對你們這些個人全都慈悲為懷,只要棄惡從善,都一切煙消雲散—— 

  這是夫人昔日在蘇州為官寵著你們,而今本姑爺自漠北回來了,要死要活,要怎麼死又要怎麼活,就看你們懂不懂事了。 

  醜話說在前,本姑爺可不是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好姑爺——你們誰讓本姑爺不痛快了,本姑爺就讓你們一個個脫上幾層皮,那時哭不出,喊不應,才方知道本姑爺的手段。」 

  聲音不大,卻冷得讓屋內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暗道金蟾這娶得男人,可不簡單—— 

  也不知是隱隱覺得這男人透著殺氣還是什麼的,一眾屋內的男人,就連來給秦氏上香的秦家男人也都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三步,虧得是屋子不大,不然得全部閃離北堂傲十步開外,只求有個可以喘息的空間。 

  北堂傲素知話多如水,點到即止便好,既然他今兒難得對金蟾之外的人,說了這麼多話,也微微口乾了,一面招手示意奉箭端茶過來,一面暗示奉箭可以替他接著往下說說了。 

  奉箭說這個可是溜口多了,照搬當日北堂家的家規,稍稍一改就是柳家的規矩了,問題是他背得流利,旁邊的人聽得你看我,我看你—— 

  還有賞的? 

  鄉下人都只知道犯錯,老爺夫人會責罰,賞不賞就全憑老爺夫人們的高興了,何曾知道這賞也要立在規矩里,不禁心裡暗暗納罕,但大家問得不是北堂傲究竟是出身什麼人家,而是關心: 

  柳四能有這麼多錢? 

  鄉下人務實,只關心眼前利益,一個人你戳戳我,我戳戳你,用眼神交流,一出得門來,就開始躲在院子的角落在開始互相咬耳朵: 

  「哎哎哎,你說,靠譜不?」這賞聽著不錯。 

  「難說……柳村長那摳門的人……她捨得?」別開玩笑了,一個小女婿的話隨便說說,你們還真信了? 

  「難說啊!」其中一人湊過來,「剛兒,我還聽柳家人說……說是這柳家……柳老夫人今兒一早就在祠堂里,當著眾親族的面,說將來的柳家家業由四房掌管。」 

  「當真?」 

  「這還能有假,不信你問楚家的二姑爺?」 

  「他那個人能答應?」一人暗指不遠處被四房搶了風頭的楚月鴻,面露懷疑。 

  一個人立刻就皮笑肉不笑地道了一句: 

  「他算老幾啊,嫁不在長房,坐不在四房,他們二房就是等著來日分點邊角料,被支使的命,真當他是楚家的兒子,就了不得了。富算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老柳家而今是書香人家了。他娘家還誤打誤撞,高攀了呢?」 

  「說得也是哈!」另一個人點頭不久后,又忍不住問道,「那……這麼說,以後這柳家就是四房的人說了算了?」 

  「早就是四房說了算了好不好,自四老爺進了柳家,你何時看見過秦大老爺主事?依我說,這柳老夫人其實在何老爺進了家那日起,可能就心裡早想好要把家業留給四房那個了,不過大老爺活著,還帶著大小姐,四小姐還不知將來如何……所以才一直用著長房。」 

  「你們這麼說也有理。就是……大小姐一直等著執掌柳家……柳老夫人突然這麼一說,豈不是太傷人?」 

  「肯定要鬧啊!你沒看她今兒一天都板著臉,這家裡家外,就只有四房的人在忙著嗎?除了這四姑爺,你見誰家男人來守靈了?就是秦大姑爺來,那也是因為這院里停著的秦大老爺是他親舅舅!」 

  「那以後柳家可就熱鬧了呢!」 

  「『家和萬事興』,我瞅著這幾姊妹要離心離德,柳家不久矣!」一個人悄悄咬耳朵,「剛,我還看見大小姐柳金花在哪邊去了三房金玉那邊……老二金芽也在裡面……」 

  「這麼說,方才那二姑爺突然出現在靈堂里說那些話,不是隨口說說的?」 

  「能隨口說說?你這不是屁話?」一個人立刻對身邊這半天才回神的傻二,瞪了一眼。 

  「要依我說,這四姑爺才是個不好惹的人物。你們想想他剛才那話兒,我估摸著,就是故意說給二姑爺聽得。」 

  「對,就是下馬威,故意當眾讓二姑爺難看!」 

  「你又知道了?我倒覺得哈,他很可能是要故意說給大家聽,告訴那三房人,別以為聯合起來,就能把他們四房如何!沒聽他末尾說什麼『才知我的手段么』?」 

  「那……他不是沒事找事嗎?真當他們四房能借著柳老夫人一句話,就能一手遮天了?柳大小姐,這麼多年在柳家主事,能輕易將萬貫家業交出來?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拱手讓人?」 

  「哎——又不是你,你著什麼急? 

  這鹿死誰手,咱們就只管看著,這年頭啊,誰有手段誰手狠,家業就是誰的,誰讓——大房養不出女兒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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