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五小姐在這兒
也不記得是過了一刻,還是數個時辰,那邊的火上開始傳來一陣陣米飯香,北堂傲也不怎麼覺得餓,只覺得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這打狼打了這半日就算真見著了狼,也早該打回來了,至於沒碰著……北堂傲覺得這到了天黑了,就是打著火把,這麼一群訓練無素的村民想來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人個,難道還非要再死一二個才收手么?
北堂傲來回的步伐越來越急,恨不得就這麼衝出去,也不管人怎麼想,只把柳金蟾扯回來,但……他帶著三個孩子去……
想來也不妥當!
就在北堂傲左右兩難之際,最外面的門帘就忽然被挑起。
北堂傲只當是柳金蟾提前回來了,不想他等不急奉箭挑起帘子,就先自己先把帘子拉起了一角,看見的哪是什麼柳金蟾?
而是剛才在火邊燒飯的老頭:
「四小姐剛走時,叮囑說,讓四姑爺先帶著哥兒姐兒們在廂房裡吃,她們還不知何時才回來呢!」
老僕用一塊粗製的木板,託了幾個大土碗進來:「菜許是微微有些冷了,四姑爺莫見怪,屋裡屋外就我一個……」
「怪你作甚?」北堂傲佯裝要吃飯似的坐到了了桌邊,「老太爺和幾個老季叔哪兒可都先送去了?」
「回四姑爺,老太爺那兒一早就先送過去了,老奴這是才剛從三小姐哪兒來,您也知道……三小姐……加上孩子大多都在那邊,三姑爺難免催得急些,幾個老季叔處不用送,他們都要先伺候老太爺用飯呢!」
老奴放下托盤一邊擱菜一邊滿是歉意地說道:
「菜都是鄉下人胡亂炒的,只怕不合四姑爺你們城裡人的口味兒……」
「這才算是菜原來的本味兒!城裡的菜佐料多了,還常吃不出菜的本味兒,而且還不及你們這先從土裡拔得菜來得新鮮!」
奉箭一瞅這老人好似好布滿黑黑也不知灶灰,還是田土沒洗乾淨的手,擔心北堂傲心裡有疙瘩,趕緊主動上前,替老伯端菜放到桌上:
「聞著,就和我們原先的不同,你老,你把東西擱這兒就好,一會兒吃好了,我給你收好,一併送過去!」
老僕眼見奉箭一下子攬了自己的活,便有些不自在,兩手搓著腿告辭道:「那——那那——老奴就先過去了哈!」
北堂傲才說「您老辛苦了」的客氣話,不想正奮力和最後半塊糕戰鬥的金福,耳聽外面說吃飯了,這才想起她出來忘和她爹說了,嚇得趕緊叼著糕兒衝出來,欲立馬跑回去和她爹一起用飯,結果就一頭撞在了欲走的老奴懷裡「
「哎喲,小祖宗哦!」
老奴不及看清就先一把抱住衝過來的孩子,生怕讓孩子磕著扳著,不想他頭一低,金福熟悉的臉就印在了他的眼底,驚得不禁叫道:
「我的小五姐兒哎——原來你在這兒啊?
你這孩子,怎得來你四姐夫這兒玩,也不和你爹兒知一聲兒?」
北堂傲一聽這話,甚覺蹊蹺,不禁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老奴就立刻拉著金福與北堂傲道:
「四姑爺啊,你是不知道啊,剛薛季叔說五小姐不見了,又有人說在外面見著狼叼小孩子,這不——
一宅子的人都奔後山尋狼去了!
五小姐啊五小姐,你就不能一天消停點兒?你爹在後面都快找你找瘋去了!現在倒在屋裡不省人事呢?你這孩子,怎不說一聲,便跑這兒來了?太太和你幾個姐姐都還在山上尋你呢!哎呀呀,急死個人,趕緊走!四姑爺……」
「去吧,去吧,趕緊去吧!」
北堂傲一聽這一院子剛才衝出去打狼並非是為了打狼而打狼,合著是為了找孩子,心裡頓時鬆了好大一口氣,一邊督促老人將金福往她爹哪兒送,一邊急急地喚奉箭趕緊去山上,趁天黑前,把人都喊回來用飯。
「那四姑爺,老奴先帶這孩子過去了哈!」
老僕得了北堂傲這話,什麼不想,轉身強行牽著金福就想往薛青那屋裡奔。
北堂傲早盼這熊孩子走了,也不多說話,只點頭禮貌性地笑道:「既這樣,就麻煩老人家了!」
說著,他還不忘眼神朝著奉箭一挑,奉箭立刻心領神會,隨手就取了兩盒今兒別人送的兩盒酥送老人出去:
「且慢,我們爺賞你的!這屋裡也沒什麼,就這些孩子們愛吃的玩意兒,你拿家去逗逗孩子!還有這盒,也請老人家替五小姐一併拿過去,爺的心意,請莫嫌薄了!」
「哎喲喲——哎喲喲——這這這,可可可……怎麼說好!」
老人剛才急急巴巴要求薛季叔哪兒邀功的心瞬間被兩盒酥壓下泰半,激動得就想進去給北堂傲磕頭,只被奉箭攔住了,低聲道:
「謝什麼?這兩日廚房裡的事兒一直勞煩著,還不及好好說聲謝呢!」
「就兩桶水……」老人還是覺得小題大做,初次拿到大賞的他,難免局促不安。
奉書笑,還暗暗塞了老人三枚錢:
「日子還長著呢,我們爺剛進門,還得你們這些老人們多擔待多照應——我們爺啊,也是個最知人疼人的,今兒一早還說你們天不亮就起做這做哪兒的,比別的更辛苦些!這些不多,給孩子們買糖!」
「這這這……就更……」老人更覺得緊張起來。
剛還擔心錢太少拿不出手的奉書,一見老人這嚇壞了的模樣,便知夫人說得對,這地方的打賞就是這麼個價兒,趕緊底氣十足地耳語道:
「更什麼?趕緊送五小姐過去才是正經!」
奉書言罷就輕輕推了老頭一把,老頭還要說點什麼,但小金福瞪大眼看著他們推來桑去,老人就有點擔心被五小姐看出點什麼來,一會兒轉身去和人說,也忙作揖數下后,匆匆帶著小金福奔後院薛青哪兒去——
此刻的薛青早已經是被嚇得出氣多,進氣少,整個人自被人抬回來后,就在床上恍恍惚惚,想哭,淚偏又哭幹了,只能躺在枕上睜著眼兒看著那房梁,各種了無生趣的念頭都起了,若非還等著一個結果,他估計一時想不開,能一條汗巾就自掛屋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