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弄巧成拙

  當然,在大周,女人滑胎算不得大事,但於一個家族而言,一個女人連續滑胎兩次以上,這房以後必定會人丁單薄,養孩子困難,尤其金蟾也是快三十的人了—— 

  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絕對能讓她娘對是否要將柳家交給四房,產生重大影響,當然,若是還能雪上加霜,把她娘氣得背過氣,一命嗚呼,讓何幺幺不能扶正,那麼所有的後續之爭,就可以以四房完敗結束了—— 

  她,柳金花,畢竟才是長房養大了,於禮法,嫡庶長幼之序,她柳金花身為長女,又是長房撫養長大的,執掌柳家上上下下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一想到柳家的萬貫家產,又將失而復得,柳金花一時間好似鬼迷心竅,姊妹間的血脈親情,全然被利益,和她子孫的榮華所遮擋,一心只剩下「執掌柳家家業」六字…… 

  既如此?還能猶豫么? 

  眼瞅著柳金蟾衝過來擋她爹,她還等什麼? 

  她就等柳金蟾上鉤! 

  想都不想,柳金花一見柳金蟾衝過來,就提足氣,故意卯足了渾身的力猛然向柳金蟾衝過來的方向,像頭猛牛似的直奔柳金蟾毫無設防的肚子撞過來—— 

  反正她昨兒想了一夜,是想明白了,不豁出命來一搏,她們長房就得一輩子被四房的人拿捏在手心,一輩子不得翻身。榮華富貴,更是想都別想了! 

  柳金花就這麼拼了命似的突然發難。 

  若是擱在平日,北堂傲必然不敢上前管這婆家女人們的事兒—— 

  一則,婆家家族爭產的事兒,賢惠的女婿都是該勸自己妻主退一步海闊天空,傻子都知道人前要裝傻;二則嘛…… 

  反正柳金蟾吃點虧傷了面子,就會在家常呆,他正好白天黑夜得將柳金蟾牢牢地守在枕邊,寸步不離照顧,不說別的,單是沾花惹草這塊,他就能省下大半的心。 

  可道長昨兒和他說了,說金蟾有了—— 

  而且他來景陵時,他姐夫又再三叮囑過他,說金蟾其實和他在囡囡和大寶之後,也曾懷過一胎,但因為大理寺內捕快內鬥一事,金蟾就小產了一次,這以後再要孩子就必須特別小心,倘若再滑胎,以他們夫妻的年紀,若想再要孩子就不能了。 

  萬分緊張柳金蟾的北堂傲,剛看柳金蟾衝過去拉她爹,就已經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就跟著為了上去。 

  不想他心神還沒定,那柳金蟾生得壯牛一般的大姐,忽然就卯足了力向柳金蟾撞來,柳金蟾楊柳一般細的腰啊—— 

  這一撞來,還不得跟石頭砸雞蛋一般? 

  「金蟾!」 

  北堂傲這擔心不及落下,眼尖如他,畢竟是習武之人,抬眼一看這柳金花出招的第一式,便直覺她動機不純,直直地分明就是奔著他金蟾肚子的孩子而來—— 

  這還了得? 

  他還指著這孩子翻身! 

  北堂傲下意識就要救金蟾,可鞭長莫及,畢竟有段距離,不待北堂傲想出辦法,金花已覺眼前銀光一閃,然後一根直挺挺地銀槍,就那麼神准地停在了她的喉間,只差分毫便可刺穿她的咽喉,讓她命喪黃泉—— 

  這…… 

  虧得金花反應快,愣是硬生生地停在距離柳金蟾不到半寸的地方,僵硬了全身,也虧得他男人拉得及時,但就是這樣,她頸側也還是被微微劃破了一痕,然後絲絲的血珠兒就順著那一痕擠擠挨挨地滲了出來,瞬間染紅了柳金花的左邊的一片領子。 

  「這是?」 

  金花還是無法回神。 

  但奉箭反應快,一看就知道是這自己爺急了,嚇得趕緊摸出隨身的遇難白葯,抬手就朝金花的頸上撲了一層粉,血倒是迅速止住了,但…… 

  整個柳家大院,鴉雀無聲,寂靜得連頭頂老鴰飛過的拍翅聲,都變得那麼響亮。 

  下一刻—— 

  「娘——」 

  「孩兒他娘——」 

  「婆婆——」 

  「姥姥——」等聲齊聲響起,與聲相呼應的是柳金花身後的一眾長房兒女夫婿子孫們,要一呼百應齊刷刷地衝上來群扁以柳金蟾為首的四房千鈞一髮。 

  「你們都反了——」柳紅急得臉通紅,忙大吼。 

  無奈她聲過去,卻僵持不改,緊張的氣氛剎那間一觸即發—— 

  沒發的原因是: 

  雖然柳金花身後人多勢眾,還個個就近拿起了周邊的桌椅長凳,意欲藉機海扁人丁單薄孩子還都年幼的四房,讓四房自此一蹶不振,但…… 

  四房雖弱,但人家男人娘家的人卻個個比衙門裡的捕快還捕快,他們還沒喊完呢—— 

  人家的娘家人,一個個也不知哪兒弄來的兵器,一個個不是大刀橫在胸前,就是長鞭握在手,更有手提著血淋淋殺豬刀,聞聲就衝來護駕的…… 

  數人可謂訓練有素,眨眼的功夫,就以弓步方陣的模樣,緊緊地將柳金蟾和她男人,甚至那何幺幺都護在包圍圈內,就連昨兒一抬手就傷了三房金玉的六歲小丫頭,也警覺地拔出了她雪亮亮的小匕首,一手握鞘,一手立刀,宛若一頭小狼般,架勢十足地站在人後,眼神無比銳利地盯著她們一眾,大有應聲就起,便可勇猛躍起上陣殺敵的架勢 

  ——接著,何幺幺的陪嫁回過神來,也一個個手執大棍子圍了過來,似乎要成倒圍之勢! 

  這…… 

  這…… 

  這…… 

  無數的烏鴉的飛過柳金花的頭頂,絲毫不知柳金蟾到底娶了個什麼人的她,傻眼了。烏鴉們尖嘯的叫聲,也好似在告訴她,她柳金花的時代,自今兒起,已成過去。 

  剛還氣得人仰馬翻的柳紅,也不知是不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剛覺獅王時代結束的她,忽然覺得她哪像什麼獅王,和眼下柳金蟾比,自己根本就是個山裡小猴群的頭兒。 

  說什麼? 

  柳金蟾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下的情況,畢竟……畢竟北堂傲那麼情急一下,真的是因太擔心她,她……她不能當眾責怪他—— 

  他不緊張她,也不會如此魯莽!再者,自己的男人,自己不疼,還故意掃面子給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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