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靜觀其變
經柳金蟾這麼一番話下來,柳紅自一早在縣城,聽管家把她從她那個相好的捕快聽來的八卦一說,她這心啊,就撲騰哦騰地跳,總覺得要大禍臨頭了,可現在……
金蟾一番分析,頓讓她覺得:這曹鑫就是真死了,也不是我害死的,我怕啥啊!
柳紅的心豁然開朗,只是……開朗了約莫半個時辰后,柳金蟾前腳一走,她又開始擔心了:
「可曹鑫……是來咱們家吃酒似的,如果不來吃酒,可能就不會出事了……這這這……似乎還是有我們柳家的責任啊!」
無奈金蟾說不許去,更不許去亂說話,所以柳紅只得悶在家裡繼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讓家裡人去縣城裡轉了。
可柳紅這裡被柳金蟾壓住了,那邊被柳紅一早勒令整房人全部即刻搬出祖宅,在外幾間茅屋棲身的柳金花,可沒這麼幸運了。
先是老得哭小的叫,女兒女婿問她房子不夠怎麼辦,餘下未出閣的兒子們又一個個抽泣,更有當日定了親的人家,嫌她而今一貧如洗,說要和她退親的,還不及想著繩床瓦灶的日子要怎麼過呢,她就被各種聲音鬧得,迎著呼呼的北風,裹著她厚厚的棉衣在田坎邊逛著了。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柳金花這心煩得正無處去,就遇上了在衙門做事,今日回娘家吃殺豬飯的張捕快。
「喲,柳家的大奶奶怎麼的,今兒大風天的,還來了興緻,要在雪地里逛啊?」
這張捕快雖沒點子動人的好姿色,但偏偏愛風騷,仗著自己年輕,素日里也和曹主薄幾個老女人眉來眼去,背地裡偷雞摸狗的也沒少干過,幸得他女人是個酒鬼,天天吃了睡半死,只要男人拿錢來家,她也一併裝聾作啞,只當沒見,全拿做王八,當職業了。
也因此,這張捕快在景陵縣衙門也算個混得開的人物,許多人要辦事,都愛從他這入手:
一則門檻不高,不怕看人臉色,吃閉門羹;二則成功率還出其地好,小事一句話,大事多花錢……總之,比求別人強——
所以,柳金花也和他往來不少,至於私下交易嘛,既有錢來錢往,也有些錢權交易下的滾床單,總之,曖昧不清是有的——
反正,都亂了,一個是跟,幾個是跟,在張捕快看來,自己有魅力才是真!那跟他那屋裡的死女人似的,除了酒,就不知道有男人!
張捕快這笑盈盈的主動打招呼啊,柳金花再是心裡悶悶也不得不強打笑容,怎麼說對面也是個雙雙十年華的大小伙啊,比起她屋裡哪個兩鬢斑白,不懂風情,做事還一板一眼的老頭子來說,既年輕有活力,又懂你要什麼,最最關鍵的是:還有手腕。
「這不,知你來,等你呢!」柳金花壓下滿心的煩悶,頂著一頭的花白頭髮,笑向膚白眼騷的張捕快。
張捕快秋波一轉,半是嗔半是怨地斜了柳金花一眼兒:「你這話兒,也不怕你男人聽見?」
「聽見又作什麼?他又敢作什麼?」柳金花笑著,故意拿眼調戲眼前的張捕快。
張捕快生得不美,但最愛的就是有女人覺得他勾人。這眼見柳金花這麼直白地表示對他的喜歡,心內甚是歡喜,但……
「早不見你殷勤,這會子殷勤些什麼?」
說著張捕快故意要走,柳金花不懂這話里的意思,趕緊緊走兩步,在三步距離之外攔了張捕快的路:
「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兩日不去見你,你要和我生分了?還是……那****託人熊杭州帶來的簪子,你不喜歡?」
「簪子倒是個好東西!」張捕快回眸,眼掃柳金花,目露幽怨,「就是……我那日去你柳家,怎不見你來好生招待我?虧得我極力勸說主薄大人,無論如何要你來主持你爹爹的喪禮,你倒好,狼心狗肺的,臨到關鍵時候,還撒手不幹了——
讓我在主簿大人面前好生沒臉!」
「這不……是情勢所逼……好寶貝兒,你……就在幫我一次?對了,你那日看上的那匹緞子,我那日就讓人買了,本打算你那夜來柳家,晚上便悄悄送與你,可誰想……咱也不能搶主簿大人的光不是?」
柳金花趕緊討好這眼前最後的財神。
張捕快本不想理這柳金花,但一聽送他緞子,臉上的表情自然更顯嫵媚:
「怎得,醋了?等你上半夜,不見你來,倒說起這後半夜的事來,難不成是你男人不放你出來?」
「那……我晚上……」柳金花立刻腦中想到了她前兒想接一樁事兒。
「別,我在娘家呢!」
張捕快立刻否了這話,但一看柳金花似乎對他又戀戀不捨,而他正想過年做身緞子的新衣,好回娘家風光,偏那曹主簿近日因她女兒的事兒心神不寧,晚上也不見來找他,讓他好幾樁事都不得機會去提,正愁要怎麼過這年呢——
難得這柳金花撞上來,雖說她而今不是柳家什麼要緊的人物了,但瘦死駱駝比馬大,她再是落魄出了柳家,怎麼說,這麼些年,也該有不少積蓄……他豈有放過之理?
想著,張捕快趁著路兩邊的人稀稀落落,還都隔得都遠的時候,低聲巧與柳金花道:「你明兒晚上進城來!」
說著,張捕快便要走。
柳金花忙道:「就怕……」
張捕快一看柳金花這擔心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你怕什麼?她而今正迷城頭那新鰥的宋家小妾呢……再者……她最近心煩著呢,那得閑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兒?」
「主簿……不知煩什麼事兒?」
柳金花一聽這曹主薄有煩心事,立刻起了心,只當還是在想她們柳家爭產的事兒,不禁覺得自己還有點子希望。
「哎——能煩什麼事兒?又什麼事兒能讓她煩這麼久啊?」張捕快臉上露出無限宛若繼父般的嘆息,「還不是她那寶貝大小姐——
兩三天沒見了,也沒說去哪兒?生生得,人又怎麼沒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