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和公公談條件
金蟾這怪孩子,他大哥出嫁那年大家都和金寶說記得要好好孝敬公婆,對妻主言聽計從,守夫道,就金蟾對他哥哥千叮嚀萬囑咐地說:
「哥,這俗話說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你得先學會愛自己,孝敬好自己,孤身在婆家,你不疼你自己,指著別人疼你,會吃大虧的。
還有啊,大嫂和你說什麼『你要孝敬我爹,我爹養大我不容易』聽著就好,他們家對你好,你就對他們好,他們對你不好,你也別傻不啦嘰掏心掏肺的,這人心換人心,你不欠她們家的一粒米,你是我們柳家養大自帶了米糧出嫁的兒子,知道不?受氣了,回來,妹罩你!」
既然金蟾對她大哥都這麼說,金蟾心裡那桿秤,如何還會覺得她這男人嫁到柳家就是合該來服侍公婆,到婆家來當牛做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何幺幺也就權且只聽著,當恭維了。
「我養得這金蟾要能這麼說,別說這麼說,就是這麼想過一遭兒,你公公我也含笑九泉,睡著也要笑醒來了呢!」
牙尖嘴利的何幺幺眼斜自己養的小白眼狼閨女,瞪了一眼后,兩手溫情表表地握住北堂傲的手:
「還是女婿你想得周到,能存這樣的心思。」至於真假,你我也都心知肚明!
「這廚房裡的事兒啊,你就甭操心,公公在呢!你呢,只管把公公懸在這心中的大石頭的事兒好好兒辦了,也就是替你女人盡了孝,也給自己和你孩子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省得將來伸手問家裡拿點錢,還得受別人的氣!不但拿不上,弄不好還得受人排遣,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何幺幺素來是心直口快,眼下要他七七八八繞得一副慈眉相,他也渾身雞皮疙瘩冒,所幸,這眼下也沒個外人,誰不知誰底細?
他也不再和北堂傲裝什麼一條心的翁婿了,滿臉的慈目下,開口就是明白白的赤果果利益關係,省得沒事噁心別人也噁心自己。
「公公您放心,您老人家的事兒,就是女婿的事兒,您不好,女婿和金蟾也不會好,只要公公對女婿好,公公的事就是女婿的事兒!」
攸關名分,同為男人,北堂傲如何不知這何幺幺心裡的急,而且婆婆又忽然病成這模樣,一旦真一命嗚呼了,那何幺幺這輩子到底都只能是個妾。
……但要他北堂傲幫忙,就算你是公公,無恩無德的,那也不是沒條件的,倘或你將來坐正了,翻臉就不認人,拿他這個女婿作處處伐子當如何?大家彼此彼此,誰不知誰呢?
柳家這點子產業,不好意思,他北堂傲隨便從妝奩里拿出塊古玉都能抵這偌大一個家。他要的是更實實在在的東西,例如……承諾——
何幺幺可以出爾反爾,但柳金蟾是個一諾千金的人。
北堂傲才不管身邊公公怎麼個面目,話里明白寫了多少利益關係,他都不心動,他依舊微微地不緊不慢地笑著,看柳金蟾也看何幺幺:
求人辦事,切莫想著空手套白狼,真當女婿弱勢,盡想著白佔便宜,他北堂傲可不是你們柳家的柳金寶,是個天生的軟柿子。
論理,這話後面的意思聽不出來還罷,聽得出來——
柳金蟾生為人女,此刻就當如其他女人般果斷地站出來,替自己爹說話,大聲呵斥北堂傲的「不孝」:你身為一個女婿,如何敢和自己的公公談條件?並可以以此為由,大大動手乃至遣夫自行返家,自此夫妻兩不相欠,各奔東西。
但這種強權下的雙重奴役,她大哥金寶就是一個赤果果的受害者,柳金蟾不愛。
所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北堂傲只是在為他自己爭取一點點屬於一個女婿的權利。
「你們這是……」一方也不願偏袒的柳金蟾,眼露詢問。
「你管你女人的事兒就好了,這是你爹和你男人的話,你啊,先出去!這是我和你男人的話。」
何幺幺向來覺得金蟾這孩子做事心慈手軟,還處處受那大房秦氏影響,總想家和萬事興……妨礙他做事,此刻如何肯讓金蟾知道,他想幹嘛?他邊說就邊推著柳金蟾往外面去。
北堂傲冷眼看這對父女,抿唇也不言語,這血濃於水,說白了,金蟾再是和她爹想法不同,但畢竟是親親父女,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兒,那似他再親,再對她掏心掏肺,在她們女人看來也只是肌膚之親,他日換個男人也是一樣親,他再是要強的,又能如何?
所以,這何幺幺終究還是個要拉攏的人,金蟾別看各種離經叛道,但經他這數日看來,金蟾依舊是個孝女,是個重情重義重手足的大周女人——
當然對他,也算是還好了!就是給她養了三個孩子,對他還是親得不夠。
北堂傲不禁升起幾許無力,待要想想他是不是也該跟戰蛟似的,也給柳金蟾養上七八個,自己才能地位穩固,也才能如戰蛟般被寵得如膠似漆,那頭何幺幺已經神情鄭重的走來:
「女婿啊,我知你心裡想什麼?你只管放心,我何幺幺今兒就對天發誓:
如果你能幫公公我解決這懸在了心上二十多年的願望給達成了,公公自此不挑你一根刺,就是將來你老了,金蟾心裡有了什麼想法,又在外面娶了那個小妾想抬進這柳家門,只要你不點頭,你公公我都不會讓他進門來,你看如何?」
北堂傲垂眸:「那金蟾……若又和公公說休女婿呢?」
「又」?
「……」何幺幺一愣,待要兩眼猶疑,暗想這女婿到底私底下還有什麼不知道吧,北堂傲那雙幾乎能刺穿人心的兩眼就犀利無比地直逼他兩眼來。
「若……是如此,你公公也定然不允她!」
何幺幺說此話時,不免氣有些虛。畢竟金蟾這孩子有主見的很,而且膽子是出了名的大,不說別的,就說婚姻大事,她都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