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天衍秘術
014 天衍秘術
「哎！爺爺老咯！」
老者盤坐的身形巍然不動，卻是詭異地轉過來，這是怎樣蒼老的一個人啊！面容枯槁，如老樹皮堆積，乾枯的頭髮沒有一絲光澤，他瘦骨嶙峋，深陷的眼窩內沒有一絲神采，渾身都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遲暮之氣，老人溺愛地看著大驚失色的倪韻，微微嘆道。
「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數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倪韻不敢相信地猛搖頭，絕色容顏上劃過兩道晶瑩的淚痕，她的爺爺年紀雖然大了，但絕對不像現在這樣蒼老不堪。
「哎！窺探天機，自然會受到懲罰，這是我們天機一脈的命運，傻孩子，你無需如此！」
老者微微搖頭，淡然地說道，像是看透了塵世，超然於外。
「爺爺！您到底在推演什麼？怎會衰老得如此嚴重？」
倪韻俏臉一白，焦急而心痛地問道，天機一脈的天衍秘術雖然詭秘，可預見未來，但一般不會這麼嚴重，依照老者的狀態來看，恐怕是去掉了數十年的壽命。
「韻兒！你無需知道，先去吧！」
老者淡淡地搖搖頭，擺擺手道，遲暮的身軀上竟是瀰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倪韻張了張嘴，看到爺爺的眼神，欲言又止，而後乖乖地站起來，老者畢竟是天機一脈的門主，雖已遲暮，但威嚴仍在。
「月兒！」
林蕭忽然一個箭步上前來抓住倪韻的雙肩，激動地喚道，這張深入骨髓的容顏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你做什麼？」
倪韻微微一驚，出於女孩子的自我保護意識，一股大力將林蕭震開，輕叱道，林蕭的動作來得太突然了，讓倪韻心中驚怒交加。
「小友！你應該認錯人了，你再仔細看看！」
老者渾濁的眼眸內閃過一縷奇光，淡淡地說道，一股玄妙的氣息使得林蕭很快冷靜下來。
聽得老者的話，林蕭再仔細打量倪韻，終於發現不對，倪韻的容貌雖然與秦月的容貌很像，但仔細一看，還是容易看出其中的區別。
「抱歉！剛才是我失態了！」
林蕭黯然抱拳，歉意地道，自從踏入修鍊一途，很少有事情能夠讓他這般失態，只有深入骨髓的那個人兒才能夠讓他方寸大亂。
「韻兒！你先下去吧！」
正待倪韻想要問什麼的時候，老者忽然開口道。
祭壇上方是一片星空，周圍的光線並不算明亮，這是一副非常神奇的場景，外面明明是大白天的，而這裡卻仿若自成一界，唯有星空相伴。
「坐！」
待得倪韻離開后，老者淡淡地對著林蕭說道。
林蕭微微遲疑了一下，旋即在老者對面盤坐下來，打量了老者一番，疑惑地問道：「是您要見我？」
「嗯！你叫林蕭吧？」
老者淡淡地點點頭，道。
「老前輩！我們應該素未謀面過吧！您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林蕭問道。
「呵呵…我天機一脈雖然極少插手外界之事，但想要調查一個人卻不難！」
老者微微一笑，道。
「哦60…只是不知道在下一介小小散修，何以讓前輩不遠千里找我來？」
林蕭這才恍然，隨後問道，這也是他一路上最為疑惑的地方，試想一位遠在皇城的天機大師，忽然要見一個小小散修，而且還素未謀面過，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感到很怪異。
「呵呵…小友！你相信命運嗎？」
老者淡淡地搖搖頭，避開了林蕭的問題，這樣問道。
「命運？我不信！」
林蕭微微一怔，而後非常果決地搖頭道。
「為何不信？」
老者問道，原本渾濁的眼眸一片清明，顯得深邃浩瀚，仿似囊括了一片星空，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道韻在他身上流轉，玄妙莫測。
「呵…因為命運讓我失去了至親和至愛的人！」
林蕭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深處透著淡淡的悲傷，他搖頭冷笑道，對於命運，他曾一度憤恨過，因為就是命運，讓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哦！」
老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老前輩！您應該就是天機一脈的門主吧！傳聞你們可以預見未來，洞悉天機，那您相信命運嗎？」
林蕭很快便恢復過來，忽然盯著老者問道，天機大師乃是華夏龍朝最為神秘的存在，有著為人所不知的秘密，林蕭也沒想到有一天能夠直面傳聞中的天機大師。但他渾然未覺，自身被一股玄妙的道韻包裹，被老者的話題所牽引著走。
「命運…冥冥之中，天道之下，一切皆有定數，不信命，也得信啊！」
天機門主倪修抬起頭，望著上方浩瀚深邃的星空，似在自語。
「不信命？也得信？大師何意？」
林蕭眸中閃過一縷奇光，問道，天機大師果然高深莫測，每一句話都蘊含深意，令人費解。
「古往今來，命者，天定也！縱然是聖賢，上古三皇五帝，皆逃不過命數！天道之下，眾生敬畏！」
天機門主淡淡地道。
「那不信命又當如何？」
林蕭眉頭一挑，問道。
「不信命者，天道所不容也，天譴罰之，不得善終！」
天機門主忽然低下頭，直視林蕭，神色肅然道。
「既然眾生皆在天道之下，那麼我輩修者還修什麼仙，還追求什麼長生？」
林蕭皺眉沉思，結合殘破石碑上的神秘玄功讓他生出莫名感慨，此時，他完全忘記了其他，與天機門主坐而論道。這若是傳出去，不知道要驚掉多少眼珠子。一介煉體散修，居然在跟天機門主論道，實在顯得怪異。
「長生？對於我輩修者來說，與天齊壽便是長生，但古往今來，能夠與天齊壽者又有幾何？哎！」
天機門主仰望蒼穹，似在質問。
「大師！古往今來多少歲月，不知道有多少曠古奇才，就沒有人能夠打破束縛，與天道相爭嗎？」
林蕭沉吟著，問道。
「不知！我只知道有順天承運者！」
天機門主搖搖頭道。
「順天承運者？」
林蕭疑惑地問道。
「嗯！順天承運者，蒙受天道眷顧，有大氣運，乃是天之子，故老傳說為天命者！」
天機門主點點頭，深邃的眸光落在林蕭身上，光豪大放。
「嗡嗡嗡…」
漫天的星輝直垂下來，古老的祭壇上一條條繁複玄妙的刻痕突然大亮起來，天機門主口中低喝一聲，乾枯的雙手捏動法印，周遭天地間龐大的靈氣朝著他後背涌去，竟然形成一個太極圖，太極圖旋轉，光豪大放，直接罩向林蕭。
林蕭一陣恍惚，發覺全身都不能動彈分毫，他不由得心頭大駭，沒想到天機門主居然突然對他出手，這令得他驚怒交加，很快意識就陷入一片迷茫當中。
天機門主突然暴喝一聲，怒目圓睜，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到他的兩隻眼瞳內竟是分別有一個太極圖在旋轉。此時林蕭的身形在太極圖的籠罩下變得模糊起來，而天機門主則是死死地盯著。
「轟隆隆…」
……
忽然，陣陣雷霆之音炸響，上方的星空被強行撕裂，煌煌天威降臨，整個天山都為之一顫，天機一脈的人不明所以，全都大驚失色。
「天罰！爺爺到底在推演什麼？居然引出了天罰！」
天山內一處俊秀的山峰上，倪韻俏臉失色，震驚地盯著祭壇的方向，那裡雷霆滾滾，天罰之威浩蕩，所有生靈都難以靠近。
「天機神眼，開——！」
天罰的出現雖然令天機門主變色，但他仍然不管不顧，噴出一口精血，捏動法印，兩隻瞳孔內的射出兩道陰陽光束，匯聚到其眉心正中央，在那裡形成了一個太極圖的烙印，緊接著這個烙印從中間裂開，竟是生出一隻豎眼，豎眼一瞪，竟然連天罰都安靜了少許。
陡然間，豎眼中射出一道混沌光束，朝著被太極圖籠罩的林蕭而去，此時的天機門主臉色灰暗，但卻死死地盯著，忽然間太極圖下籠罩的林蕭身形消失，出現了一片混沌，混沌被光束劃開，竟是顯化出一系列的場景，場景飛速掠過，竟是林蕭從出生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場景變幻飛快，連天機門主都快捕捉不到了，到得後來越來越快。
「轟——！」
太極圖下混沌翻湧，那些顯化出來的場景快要被淹沒了，陡然間一聲驚天顫地的巨響，天機門主模糊間看到一條高大的人影從蒼穹跳下來，手執一面天碑，向著龜裂的大地＃＃＃下去，無數的神魔嘶吼，恐怖的嘯音像是從遠古跨越而來。
「噗——！」
天機門主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所有的異象消失，只剩下上方星空咆哮的雷霆，似被一層看不見的力量阻擋住。
「天命者？天衍秘術禁忌領域傳說中的天命者么？」
天機門主既是激動又是不確定地喃喃道。天衍秘術，乃一門遠古逆天秘術，可推演未來，而天衍秘術的禁忌領域，便是連天衍秘術都無法推演到的，凡是處在這個領域中被推演的對象，能夠模糊出現一角未來的，就是故老傳說中的天命者！
「大師？」
此時林蕭也清醒過來，他條件反射性地縱身站起來，如臨大敵，但看到天機門主口吐鮮血，頹靡地盤坐在那裡，身上的遲暮氣息更加濃郁，便是一怔。
「呵呵…小友勿怪！我對你並無惡意！」
天機門主收回目光，淡然一笑，道。
「您剛才是在做什麼？」
林蕭仔細地盯著天機門主，神色才緩和下來，疑惑地問道。
「咳咳…我剛才動用了我天機一脈的天衍秘術，推演你的未來！」
天機門主又咳出一灘血，虛弱地解釋道。
林蕭聞言，臉色驟然一變，傳聞天機大師能夠洞悉天機，預見未來！剛才天機門主竟然是在推演自己的未來，這實在太可怕了！一個人的未來若是被人洞悉，想想就讓人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