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海橫流顯本色

  5月5日星期二。


  8:45，陸飛走進診所和克瑞斯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克瑞斯已打開了門，正在做清潔工作。她的身體恢複的很好，鎮長很守承諾的聘請她作為診所清潔工。她的醫療費用就由陸飛買單了，通血管和抗生素類藥物還需要繼續服用。克瑞斯話不多，可能和腦部還沒完全恢複有關，但陸飛的桌子和位子總是擦拭的最亮，最幹淨。


  早上的診所總是忙碌的，加上到了旅遊最好的季節，今天看病的多是腸胃問題或者是登山扭傷的驢友。忙忙碌碌一直到下午。好在老貝爾雖然還是醉醺醺的，也能幫上小忙，開點藥或者開個轉診單還是可以的，總體上還算輕鬆。


  下午2點多，病人基本都清完了，陸飛正想著等會是不是打個電話給媽媽，不知道他們在哪個國家逍遙，有沒有記得給自己帶禮物。


  凱莉拿著手機，神情緊張的跑了進來。


  “傑克，緊急事件！50號公路上，靠近我們鎮的林間公路附近，剛才發生了槍戰。有大量匪徒埋伏在路邊，試圖搶劫運輸途中的運鈔車隊。因為車隊裏有PRIS公司的PMC高手小隊在，所以劫匪未能得手，已被打的四散而逃。但是小隊中多人受槍傷，尤其是他們的隊長多處中槍，血流不止，生命垂危。


  因為槍戰地點離林間公路很近，他們離我們這裏距離比去卡森近30分鍾以上。我的上司史密斯來不及找鎮長了，打電話來問我，請我在一分鍾內回答他，我們這裏的診所是不是有能力救人。


  “回複他們，我原來是卡森聖卡西醫院的急診醫生，有能力救人，不過我需要大量血漿，要麽用直升機運來各種血型的大量血漿，要麽你組織人輸血。”


  凱莉答應了一聲，迅速拿起手中未掛的手機，和那邊聯係了。


  “曼迪，準備好急救，多準備靜脈滴注的平衡液、局部麻醉劑利多卡因、醫用酒精、各類縫針和縫合線，快，有好幾個槍傷的人要送來。


  貝爾醫生，麻煩你也準備一下，萬一傷患太多，情況緊急，你也要上。”


  曼迪和貝爾都答應了一聲，老貝爾幫曼迪去準備了，不管怎樣老貝爾都是醫生，還是有醫德的，明白輕重。


  陸飛此時也有些緊張，他槍傷可就處理過格蘭特一個，還是做不做手術都無所謂的那種。還好昨天晚上係統剛剛給他演練過，係統是不是知道點什麽？細思極恐啊。不過也來不及考慮這麽多了。他把自己的急救箱取了過來，拿出了5把手術刀進行消毒。


  2分鍾後，“吱”，一聲急刹傳來，診所外一輛運鈔車急駛而來，一甩尾急停在門口。後車廂打開，一個長相憨厚的高個子跳下車，車裏有人把傷員放在他的背上，不等放穩，大個子就衝進了診室。


  “聽我指揮，放急救的床上，就是那個很壯的護士站的地方，然後向我介紹中槍部位和具體情況，不要說廢話。”陸飛大聲喊道。


  那個大個子毫不猶豫的把滿身鮮血的傷員放在了急救床上了，屋外又跑進來三個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兩個精壯的漢子，一黑、一白，還有一個白人女漢子。


  麵容硬朗的女漢子有條不紊道：“這是我們隊長貝爾，槍傷四處，右大腿上部中槍，血流最多，腹部中槍有防彈衣擋了一下，不清楚腹部內部情況，右臂中槍流血不止，但流速不快，頭頂被開了個血槽，還在流血。


  槍戰結束了10分鍾，在來的車上一直按壓傷口。病人40歲，血型O，不是特殊血型。”


  這時老貝爾竟然衝到病床邊，一把抱住了傷員：“約翰遜，你怎麽傷的這麽重，還能說話嗎？不要嚇唬我啊。”


  “爸爸，今天我恐怕凶多吉少了，這麽多年，其實是我一直不放過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都是上帝的安排，我早已原諒你了。今後不要再喝酒了，保重身體。”躺在病床上的傷員費力的開口道。”


  所有人都愣了，硬朗的女漢子喃喃道：“怪不得隊長一定要來這裏，原來是告別。”


  陸飛此時做了最煞風景的事，一把拉開了老貝爾，喊道：“不要擋住我救人，人還沒死呢”，他俯下身去查看各處槍傷。老貝爾在一邊嘶啞的喊道：“傑克，一定要救活他，他是我兒子，我的手不行了，抖得厲害，全靠你了。”


  陸飛大聲道：“所有人都聽我的，行動起來。老貝爾先看看其他人是不是生命危急，不急的話先包紮傷口，等我來處理。曼迪給病人開通靜脈通道，馬上開始靜滴，1000毫升平衡液，凱莉在嗎？”


  “不急，你們先救隊長”，不知道哪個大漢插嘴說了一聲。


  陸飛一邊說話，一邊手術刀已劃開了傷員右腿的褲子。拿起手邊的醫用酒精澆在了傷口上，病人悶哼一聲，絲毫未動。


  “傑克醫生，靜脈通道已開啟，靜滴開始了。”


  “曼迪，利多卡因局部麻醉，打在病人的右腿上方。貝爾醫生去落實輸血的事情，讓凱莉派人來獻血，O型，快快快。”


  老貝爾衝了出去，陸飛已經沒有時間管別的了，一眼看過去，開啟了掃描功能，腹部有子彈進入，腹內沒有大出血，頭部和手臂正在流血，但沒有打中大血管。右大腿處，支動脈被打斷，血流不止，子彈還在體內，這裏最危急！

  曼迪剛把局麻藥物-利多卡因打在了大腿上方，陸飛就撕開褲子，一刀劃開了腿部傷口。


  “曼迪，上心電監護。”


  陸飛拿起急救箱內的止血鉗，仗著掃描得到的三維立體圖，一下子從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找到了支動脈血管，鉗在了血管上方，他掃了一眼，看曼迪還在做心電監護，自己拿起了邊上的抽吸器，抽幹淨了腿部傷口內的鮮血。馬上換上了鑷子，迅速的“看到了”子彈，幹脆的把子彈給拔了出來，隨手扔在了邊上的盆子裏。


  同時老貝爾抓著鮑恩和格蘭特進來了，讓鮑恩先躺在邊上的病床上，操作輸血。


  “400毫升換一個人。”陸飛大喊。


  PMC的黑人大聲說，“我是O型血，第三個是我，他們其他人血型不對。”其他三人稍稍楞了一下，看看黑人的肩膀，沒說話。


  陸飛根本管不了這些，他手中已換了持針器，準備縫合血管。


  “傑克，傷員休克。”曼迪大喊道。


  陸飛直起身，衝到傷員的頭部位置。拿起氣管插管器進行插管，一邊大喊：“曼迪，注射0.1%腎上腺素1毫升。”陸飛10秒就插好了氣管，隨後一手墊在傷員胸前心髒前，一手猛然敲擊自己的手。


  “心跳有了，傑克。”曼迪大喊道。


  “隻要還有生命體征，不要叫我”，陸飛隨即轉回傷員大腿處，開始縫合血管。


  邊上直挺挺站著的四人，麵麵相覷，大家眼裏都是“好厲害”的眼神。


  陸飛心無旁騖，用極快的速度縫合血管，而且縫的極為工整和密集，在細小的支動脈縫針。動作卻絲毫不慢。


  “血已經輸上了”，老貝爾大喊道。凱莉此時走了進來，帶來了幾個身高體壯的牛仔。


  陸飛專心致誌的把縫血管的線最後一個小結打好，鬆開血管鉗，觀察血流經支動脈，支動脈絲毫沒有滲血。又抬頭看了一眼傷員。


  傷員臉色已經稍稍好轉了一些，但臉色還是青白色。陸飛迅速判斷了一下，換上稍稍粗一點的線，要去縫合頭部傷口，還是醫用酒精開路，隻是這次說了一聲：

  “大家摁住病人，目前隻有局麻來不及全麻了，我要縫合頭上和手臂傷口，怕病人掙紮。”


  呼啦啦，邊上三個彪形大漢和一個彪形女漢子一起伸手，八隻手死死的摁在傷員的四肢。陸飛滿意的點點頭，舉起手中的醫用酒精瓶，在病人頭上傷口處澆了下去，在手臂傷口處也澆了一些。好在病人是板寸，問題不大。陸飛讓他們摁住病人，自己清理了一下頭部傷口的雜物，直接上針就縫。一手收攏皮膚，一手紮了進去，動作極快，眾人聽著針穿過皮膚的噗噗聲，幾個狠人也頭皮發麻。主要是陸飛動作太快，看上去極為粗暴，陸飛一分鍾就縫了10針，收針打結。同時說道：“大家別動啊，我還要處理手臂和腿部傷勢，腿上隻是接好了血管，肌肉、神經、皮膚都沒縫合呢。先救命，後治病。


  四人紋絲不動，簡直就像接受過華夏的站姿訓練。陸飛掃了一眼，三維成像清晰的顯示，子彈還在手臂裏，幸運的是沒有打斷血管，隻是微微的嵌在了手臂中，想必被什麽先擋到了。陸飛拿起手術刀，稍稍再割開了一點傷口，暴露手術視野，換上鉗子，直接進去就掏，又是穩準狠的把子彈給鉗了出來。傷口清理了一番後，快速的換上了針線，看了一眼傷口，覺得肌肉損傷很小，直接開始縫合皮膚傷口，三下五除二，搞定收工。


  這時邊上已經換了第二個人輸血，凱莉帶來的牛仔也排在前麵，代替了黑大個的位置，而黑大個正摁住他們的隊長。


  “大家放開吧，你們這幫野蠻人這麽用力，壓死他了，不知道人家是傷員啊。”，陸飛知道基本上人沒事了，開起了玩笑。


  眾PMC“……”。


  隨後對著傷員肚子去了，也不廢話，直接把防彈衣和衣服給割開，拉開衣物暴露肚子，然後直接在傷口上灑了一輪酒精，不過這次局麻部位很靠近傷口，傷員沒反應，也許早就疼昏過去了。過了一會，陸飛順利的把肚子裏的子彈取了出來，傷口很小，裏麵也很幹淨，但就是縫合麻煩，要把肚子裏各層肌肉和脂肪等組織用可吸收線一一縫合。


  在腹部留下導流管，陸飛把注意力轉回大腿部位，子彈沒打到骨頭，要不然傷口裏骨渣混雜，就麻煩了。見已經是最後最嚴重的受傷部位，陸飛放慢了速度，慢慢的清理清潔傷口，縫合神經和肌肉。


  陸飛抽空看了一眼病人的心電監控以及臉色，大聲說道：“傷員輸到第四人，可暫停，曼迪量血壓，注意監控生命體征。等會報給我血壓。”


  十分鍾，陸飛已經完全縫合好了大腿內部傷口，兩分鍾後傷口皮膚也縫合完畢了。曼迪報了四次血壓，都在70/50，90/60之間徘徊。


  陸飛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傷員，轉身就走，指著那四位PMC，道：“你們都過來，我一一給你們處理傷口。”


  “你們隊長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