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大戰將起】
《麗聲院線更名金公主,香港影壇變色》
《獨立電影公司的春天——金公主廢除戲院包底制》
《康劍飛——作家、編劇,導演?》
《十八家戲院全線聯映,有何過人之處?》
……
第二天香港所有的報紙,娛樂版的頭條無一例外全是麗聲院線改組為金公主的消息。因為這個新聞實在太重要了,直接改變了香港影壇的格局,一些報紙甚至將其放在了社會版頭條。
對此尤為敏感的就是從業的電影人,許多看到電影豐厚利潤眼紅的導演、編劇們,都躍躍欲試地想要自己出來拍獨立電影,然後在金公主上映大賺一筆。
其次報道的重點便是康劍飛了。
由於《上.海灘》結局太坑爹,作為編劇的康劍飛熱度還沒過,《尋秦記》也在火熱連載當中,因此康劍飛這個名字本就響亮。
現在康劍飛突然改行當導演,而且第一部戲就獲得了雷老闆的支持,金公主院線全線聯映。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實在是讓人好奇,外界的猜測從沒中斷過。
甚至有傳言,說康劍飛是雷覺昆遺留在大陸的外孫,這次游來香港是為了繼承雷家家業的。
1月25號這天,《東方日報》的副刊再次出現整版廣告。
這次的廣告沒玩什麼玄虛,直接刊印的是一張《開心鬼》的宣傳海報。那大紅的色調在臨近春節之際,頗討人喜歡,廣告語亦令人印象深刻:賀歲大片《開心鬼》,全家共享的喜劇電影!
第一天的廣告便引起熱議,因為這年頭用整版報紙來宣傳電影的,康劍飛還是第一個,不引起注意都難。
不是其他導演沒想到這招,而是投入與產出相比太不換算。以《東方日報》的發行量,半個月的整版全彩廣告下來,都快抵得上《開心鬼》一半的拍攝成本了。香港電影的本埠票房只有幾百萬,許多電影靠外埠票房撐著才能收回成本,沒必要在香港如此大肆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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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的老闆鄒聞懷拿著今天的《東方日報》,看到《開心鬼》的廣告就皺起了眉頭,搞不清楚雷覺昆和康劍飛到底想做什麼!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開心鬼》的廣告語再次變換:全家齊看《開心鬼》,開開心心一整年。
取下自己的眼鏡,鄒聞懷一頭霧水地問何貫昌道:「阿昌,這雷覺昆打的什麼主意?連續三天《東方日報》的整版全彩廣告,廣告費都好幾萬了吧!要是這部電影票房只有百來萬,他這樣弄一個月,院線的票房分成只能賺回廣告費。」
何貫昌以前與鄒文懷一樣,都是邵氏的老臣子,後來跟著鄒文懷一起開創嘉禾影業,算是縱橫影壇數十年的老手。可他看了報紙也摸不著頭腦,最後只能猜測道:「雷覺昆家大業大,現在意氣風發地進軍影壇,估計這次是賠本賺吆喝吧。如果他這次能能靠幾十萬的廣告費打開局面的話,這點錢也是值得的。」
鄒聞懷一直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有點不太對。」
何貫昌說:「《開心鬼》打廣告不是重點,我們現在需要應付的是金公主。戲院包底制一取消,好幾部打算在嘉禾上映的電影,片主都打主意拿去金公主上映了。」
製片方需要院線上映電影,電影不能上映就只能賠錢;可院線方也需要製片方提供片源,光禿禿的影院沒電影可放,每天都得賠經營、管理費用。
雖然現在打主意去金公主上映的電影不多,但這對嘉禾來說不是個好兆頭,一旦片源被金公主分去蛋糕,嘉禾院線的收入和影響力都會大大降低。
鄒文懷卻跟何貫昌的想法有些不一樣,他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幹掉《開心鬼》,給雷覺昆當頭來一棒,說道:「取消戲院包底制,雖然對我們有映像,但還沒到威脅邵氏院線生存的地步。畢竟我們還有海外發行絡,投靠金公主的公司不會太多。」
海外發行絡,這才是金公主無法跟邵氏和嘉禾拼的地方。
邵氏院線不僅在香港有16家電影院,在南洋地區更是有足足100多家戲院,最巔峰的時候,邵氏南洋院線就有電影院139家。嘉禾雖然在海外沒有自己的電影院,但南洋與台.灣地區的國泰院線,卻是和嘉禾穿一條褲子的。
香港電影在外埠的票房才算大頭,獨立公司必須得靠邵氏和嘉禾才能在南洋、台.灣順利發行。特別是南洋,那裡簡直是邵氏的後花園,當年國泰的老闆陸雲濤可是新加坡首富之子,在南洋也只能跟邵大亨打成平手。
金公主院線取消戲院包底制度,也只能吸引一些小公司的片源,那些有野心把電影賣到海外的公司,還真不敢為了那一點點戲院包底費而得罪嘉禾。
鄒文懷想半天也想不出頭緒,只能吩咐道:「金公主院線那邊繼續盯著,另外再找人查查康劍飛跟報紙上那廣告到底怎麼回事!對了,把徐可約出來,這部電影他也有參演,問問他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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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大樓方怡華的辦公室里,沈鈿霞原原本本地將自己客串《開心鬼》的經過講了一遍,然後說道:「這部電影的三個女主角全是學生,而且都沒有演出經驗,成本好像才50萬左右,我也是看在秋官的面子上才去演的。」
方怡華問道:「那你覺得《開心鬼》拍得怎麼樣?」
沈鈿霞歪著頭回憶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拍得一般吧,都是那種普普通通的喜劇片,只不過裡面多了一隻鬼。」
「我知道了。」方怡華點點頭說:「你說要跟秋官去台.灣發展的事,我已經答應了,記得把秋官拴牢點,他是個好男人。」
沈鈿霞面色一喜,連忙鞠躬道:「謝謝方姨,謝謝方姨!」
方怡華笑道:「別感謝了,你們結婚時請我喝一杯喜酒就好。」
「一定一定,」沈鈿霞察言觀色道,「方姨,那我就先走了?」
方怡華點點頭,等沈鈿霞走後便收起笑容,起身走向邵一夫的辦公室。
聽了方怡華的彙報,邵一夫敲著桌面道:「新導演、新演員、整版廣告、全線聯映,怎麼看也是撲街的份,難道雷覺昆真是的賠本賺吆喝?」
方怡華說:「我倒是覺得關鍵在這個康劍飛身上,阿芝還曾經找到過我,以續約為條件換《開心鬼》上映,王天霖也很讚賞這個人,現在雷覺昆又看好他。這個康劍飛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讓雷覺昆對他刮目相看!」
「別去想那麼多,」邵一夫突然笑道,「就算這次金公主起來了,也是跟嘉禾拼得你死我活,我們邵氏正好坐山觀虎鬥!」
顯然,邵一夫低估了金公主的潛力,他又怎會預想到未來金公主支持的新藝城,不僅殺得嘉禾丟盔卸甲,甚至逼得邵氏與嘉禾聯手都沒法取勝。
另一個時空是新藝城,這個時空不知康劍飛能攪出多大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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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天過去,《東方日報》連續半個月的整版廣告看得懂行的人頭皮發麻。他們卻不知道,康劍飛的廣告全免費,更猜不到馬成昆那麼大方,把幾十萬的廣告費免費送人。
無數普通讀者則對《開心鬼》印象深刻,甚至許多家庭都已經提前做好了決定,準備年假期間全家一起去看這部電影。
在《開心鬼》上映的前幾天,金公主院線便已經有數部小成本電影上映,算是給《開心鬼》開場預熱。
金公主院線旗下的十八家電影院,更是輪流請人來舞獅慶賀,天天敲鑼打鼓喜氣洋洋,搞得許多沒打算看電影的路人也過來圍觀,一時之間將邵氏與嘉禾院線的風頭全搶了去。
邵氏與嘉禾很快反應過來,也請來各種表演隊伍慶祝,戲院大門口也掛上了紅燈籠。金公主這邊瘋狂地宣傳《開心鬼》,邵氏跟嘉禾就宣傳《摩登土佬》和《師弟出馬》。
三條院線充滿火藥味的競爭,立即吸引來媒體的輪番報道,《開心鬼》、《摩登土佬》和《師弟出馬》三部電影更是被炒得火熱,甚至民間一些社團還開出盤口,賭三部電影最後的票房。
康劍飛心裡那個樂啊,能不能打贏《師弟出馬》他不關心,他高興的是全港幾十家媒體幫他免費炒作。
《開心鬼》上映的日子越來越近,不知嘉禾是不是故意的,程龍的《師弟出馬》居然選在跟《開心鬼》同一天上映。
邵一夫則沒興趣湊熱鬧,將《摩登土佬》的首映日期排在《開心鬼》和《師弟出馬》的一個星期後。
1980年,2月9日,農曆臘月23,小年。
康劍飛來港的第五個月,他的第一部電影終於要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