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強勢的談判】
第二天上午，康劍飛正在自己辦公室里畫著分鏡頭腳本，風行唱片公司的人就來了。
來人提著個公文包，年齡只有二十歲左右，穿著一套藍色的西服，掏出名片道：「康先生你好，鄙人鄧益明，現任風行唱片公司總經理。」
「請坐，」康劍飛接過名片看了一下，他昨天已經從王經口中得知了一些風行唱片的情況，問道，「不知道風行唱片的老闆鄧先生跟閣下是什麼關係？」
鄧益明解釋道：「那是家父，他一年前中風在床，現在風行唱片由我打理。」
為了代理髮行《開心鬼》的原聲碟，居然要總經理親自前來，看來這風行唱片公司衰落得不是一點半點啊。
九年前鄭紹秋的第一張大碟《愛人結婚了》，就是由風行唱片發行的。那時的風行唱片公司正值巔峰，許多知名歌星都在其旗下，並且跟tvb和麗視都有合作關係。
可惜好景不長，1971年tvb成立了自己的唱片公司華星，加上.海外巨獸寶麗金收購香港鑽石唱片公司，改組為香港寶麗金后大肆搶佔市場和歌手，風行唱片公司的業績一落千丈。
一年前風行唱片的老闆又中風在床，他留學美國的兒子鄧益明匆匆回港接手公司。公司原本就人心動蕩，現在老闆一癱瘓，更沒人對公子爺抱有信心，員工和歌手一下子走了大半。
現在整個風行唱片公司就剩下十多個員工，好在原本的發行渠道和關係還在，偶爾接一些代理髮行和製作業務，不至於馬上破產倒閉。
康劍飛讓胡俊才給鄧益明沖杯茶進來，然後留其在辦公室里旁聽。這是在培養胡俊才的能力，至於他能學到多少就看個人悟性了。
康劍飛說道：「昨天王經已經把貴公司的意向跟我說了，你跟王經關係很好嗎？」
鄧益明解釋道：「tvb自建台開始，一直到華星唱片成立以前，都是跟我們風行唱片公司合作的。天林叔也是那個時候跟我父親認識的，阿祥（王經）跟我還是同班同學。其實幾天前我就給康先生你打過電話，不過被你拒絕了，所以我才想通過阿祥聯繫你。」
「哦，有這種事嗎？」康劍飛是真忘了，他心中其實對《開心鬼》原聲碟的事早有打算，所以這些天聯繫他的唱片公司，康劍飛都沒有理會。
鄧益明對康劍飛這種裝糊塗的行為，他只能報以苦笑。他鄧益明也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富家少爺，從小錦衣玉食高人一等。可現在老父癱瘓在床，公司負債高達四百多萬，鄧益明書都沒念完就匆匆回港接手爛攤子，在康劍飛這個「大導演」面前還得賠笑。
胡俊才在旁邊聽著兩人聊天，不時地給他們添茶水。可聽來聽去，兩人都在聊一些香港音樂圈裡的事，根本沒談到正題。
直到十多分鐘后，鄧益明才問：「不知道李賽鳳和溫碧暇兩位小姐會不會唱歌？」
康劍飛反問：「鄧先生沒找到合適的歌手嗎？」
鄧益明搖頭道：「我公司里也有兩個簽約的女歌手，不過都不適合唱這種青春甜美的歌。而且，我覺得李賽鳳和溫碧暇兩人已經小有名氣，如果讓她們來錄製唱片，銷量肯定會大大增長。」
康劍飛笑道：「鄧先生準備簽下她們的唱片約？真是好眼光。」
鄧益明繞了半天，就是這個目的。他打算簽下李賽鳳和溫碧暇的唱片合約，不會唱歌不要緊，進行一些專業歌唱培養就是，反正兩女年紀還小，以後的成長發展空間很大。只是沒想到他剛提了一下，康劍飛便一眼看穿他的目的，這讓鄧益明既驚訝又尷尬。
康劍飛說：「風行唱片想簽下她們也可以，不過未來十年內，我要她們唱片收入的15%，如果風行公司要給她們開演唱會的話，我還要演唱會收入的10%分紅。」
「這不可能，太多了！」鄧益明惱羞成怒地站起來，他覺得康劍飛是在耍他。
康劍飛笑呵呵地說道：「鄧先生你稍安勿躁，聽我仔細跟你分析一下，你就會覺得這點分成不多。」
鄧益明一想到公司的困境，強忍著怒火坐下來，開口道：「你說！」
康劍飛伸出根手指道：「其一，溫碧暇和李賽鳳是我捧紅的，省下了你們一大筆包裝宣傳的費用，風行唱片算白撿了兩個明星歌手；其二，今後我還會繼續給她們拍電影，她們的名氣會越來越大，這一點你們又佔了便宜；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跟溫碧暇還有李賽鳳都簽了十年經紀長約，沒有我的同意，她們不敢亂簽唱片合約。你如果不同意的話，只能付違約金才能把她們挖走。可她們願意跟你走嗎？而你又有錢付違約金嗎？你把她們挖走了，沒有《開心鬼》的音樂版權，你拿來又有什麼用？」
鄧益明的臉色時紅時白，他就是看中了《開心鬼》票房大賣才找上門來的，否則漂亮少女多了，又怎會單單看好溫碧暇和李賽鳳。
「康先生，你要的分紅太多了，已經超出了我的底線。」鄧益明艱難地說道。盯上《開心鬼》原聲碟發行權的公司很多，康劍飛隨時可以換其他公司談，而他鄧益明的風行唱片卻沒更好的選擇。
康劍飛問道：「那鄧先生你覺得該多少才合適？」
鄧益明見還有得談，打起精神說：「唱片收入5%，演唱會收入2%。」
康劍飛笑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可我也不是開印鈔公司的！」鄧益明今年也就21歲，難免年輕氣盛，康劍飛的獅子大開口，已經讓他忍不住快爆發了。
唱片發行過程中，銷售商就要拿去3成左右的利潤，剩下有2成左右給歌手、詞曲作者及上稅什麼的，風行唱片公司的毛利也就在五成多。
現在康劍飛一張口就要分走唱片公司近三分之一的利潤，刨開宣傳、製作和發行成本，風行唱片說不定賺的還不如康劍飛多，因為康劍飛這廝還另有一筆經紀分成和歌曲版權收入，這如何不讓鄧益明氣憤？
康劍飛見鄧益明有些失去理智的徵兆，笑道：「要不這樣，演唱會什麼的，我就不分了。唱片分紅我要12%，而且我承諾以後《開心鬼》還有續集，其原聲碟都讓風行唱片來做。」
鄧益明心中盤算著利益得失，還是覺得康劍飛的要價有些高，他的底線其實是10%的唱片分紅。鄧益明妄圖以退為進道：「康先生，要不我們先來談談《開心鬼》原聲碟的代理髮行吧？」
康劍飛直接搖頭回絕道：「不行，《開心鬼》的原聲碟要和溫碧暇、李賽鳳捆綁銷售。」
鄧益明一臉失望，公司那幾百萬的負債讓他談判很沒底氣，本著少賺總比不賺好的想法，他非常憋屈地點頭道：「那好，我答應康先生的提議，就12%的唱片銷售分成。」
康劍飛看鄧益明猶如一隻被打敗的公雞模樣，笑道：「談妥了生意，鄧先生怎麼不高興？其實我還有個提議的，不知道鄧先生想不想聽？」
鄧益明下意識地問：「什麼提議？」
康劍飛道：「我提議把溫碧暇和李賽鳳弄成一個組合，就叫開心少女組。」
現在還不流行搞組合，鄧益明不明就裡地問道：「是組建一個樂隊嗎？」
康劍飛搖頭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樂隊，是歌唱組合，一個唱歌的團體，這裡面的成員全都是主唱。今後我的公司還會拍《開心鬼》的續集，開心少女組會不斷地加入新的成員。就算哪天李賽鳳、溫碧暇不唱了，開心少女組這個組合還會繼續下去。」
鄧益明覺得康劍飛的提議給他很大的啟發，可是又拿不準這樣做能否成功，一時間無法下定主意。
康劍飛繼續道：「開心少女組主打青春、校園、美少女，主要面向對象就是在校學生和部分社會青少年。這是個少女偶像團體，她們的服裝一定要青春時尚，她們今後的一舉一動，都會讓全香港、甚至是全亞洲的青少年爭相模仿。另外，除了電影主題曲外，我會每年固定給她們寫幾首歌。」
康劍飛的話讓鄧益明心頭猛跳，特別是那句「讓全香港、甚至是全亞洲的青少年爭相模仿」，更是擊中了鄧益明急於恢復公司往日輝煌的心理。至於康劍飛寫歌的承諾，鄧益明沒有任何懷疑，因為《開心鬼》的所有歌曲都是康劍飛原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