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觀念衝突

  米明約了林衝在劉鵬的漢堡店見麵。兩人選擇了安靜的包間，吃著漢堡和小食。


  也許因為上火，也許因為這是在早餐和午餐之間，林衝實在吃不下什麽東西。


  米明卻是大快朵頤，他吃著超大的漢堡，嘴角流著的是番茄醬汁。


  “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要吃飯。”米明又咬了一口，“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漢堡是倒過來吃的。”


  倒過來吃漢堡，讓厚麵包片更好地包裹，不容易變軟或者碎開，從而不讓流出的食物和醬汁弄髒手指。


  “我也是第一次這樣吃。”林衝簡單的咬了一口。


  “這就像是做人一樣。”米明說道：“很多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錯了，反而認為自己是對的，還沾沾自喜。”


  林衝放下漢堡，他說道：“米總昨天讓傅老寫字我是明白的。這是引出我對‘忠’的思考。”


  “對的。”米明毫不遮掩，“那你想明白了嗎？”


  “可是米總。”林衝說：“你這是利用我。”


  “對的。”米明還是毫不掩飾。


  “您這是不是有點欺負人？”


  “對的。”米明笑著說：“誰讓我們站在道理這邊。”


  “你們怎麽站在道理這邊？”林衝覺得眼前的米明簡直就是王朗，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們在為恒星的股東們討公道。”米明問了林衝：“胡元的這種行為，是不是損害了公司利益？是不是為了他胡家的一己之私？你我不用隱瞞，你可以不回答，但大家心知肚明，事實卻是這樣的。胡元就是‘賊’，偷了‘漢家的天下’。而你，還在為他‘歌功頌德’。”


  林衝一時語塞。


  米明繼續說：“你常以君子自居，辦公桌後方掛著‘君子如水’。我原以為你是說自己高尚的品格，現在看來，好像更像是‘隨圓就方’，可你這個，實在是太沒有底線。隨了壞人。”


  “你難道就是君子？”林衝反諷，“米總隻怕也當不起‘君子’二字。”


  “可我從不標榜。”米明說：“我沒要求自己那麽高。可你不是。”


  米明一副我是小人我承認，我是小人我快樂的表情。


  林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到底是‘君子’，還是‘君子賤’……”米明苦笑，“隻有你自己知道。別最後真成了沽名釣譽之輩。你知道的，偽君子的下場，往往不如真小人。”


  米明說：“這頓我請。”


  林衝閉上眼睛，氣得渾身顫抖。米明的話正中心窩，他覺得自己才是天下最厚顏無恥的人。出賣公司利益給個人脫困，還滿口仁義道德。


  米明走出漢堡店，打電話給龍銘一，“成了。”


  “好消息。”龍銘一說的輕鬆。


  此刻的龍銘一正陪著楊曦峰適應外麵的世界。兩人走了幾處吃喝玩樂的地方，卻隻是認了認門，並沒有進去。楊曦峰看了看這幾處地方，有些百感交集。


  繁華路段的露天咖啡店，龍銘一和楊曦峰找了一個視角最好的地方。楊曦峰坐在這裏，看著眼前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不由得感慨自己的逝去的時光。


  “山中歲月幾千年啊。”楊曦峰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時代了。“我在裏麵，盡量跟上外麵的世界，沒事就看看新聞和書，還是脫節啊。”


  “我相信你會適應的，用不了多久。”龍銘一說道：“也許你可以去散散心，回家看看。”


  “父母有我妹妹照顧，我放心。”楊曦峰說：“我現在這個狀態，隻會讓父母操心。等過一點時間，穩定了再說吧。”


  “也好。”龍銘一點頭。


  “鬼小子。讓我到這來，就是為了暗示我，我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是不是？”


  龍銘一點頭，“我會支持你，前提是你準備好了。”


  楊曦峰說：“我和你提的那件事，先不急。我也得找找狀態。是我太過一腔熱血了！操之過急，時代早就不屬於我了。是你們的天下了！”


  “我相信你會王者歸來。”


  龍銘一要回公司了，楊曦峰說自己在轉轉，一會兒自己可以回家。楊曦峰從上班起，他就沒開過車，連駕照都沒有。出行，他會打車，叫車，也不願意自己開車。他說自己愛想事，容易溜號。開車的路上，浪費了思考的時間。


  “我是剛放出來，不是阿爾茨海默病。”楊曦峰麵對龍銘一那不放心的表情說道：“我能找到家。”


  龍銘一笑笑轉身走了。楊曦峰也笑，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為何他如此落魄，而曾經的“小弟”功成名就。


  楊曦峰覺得，這是生活嘲弄了他。他才應該是龍銘一的那個角色。富有、自信，走到哪都散發出那出眾的氣質。


  楊曦峰喝了杯中的咖啡，起身離開，他對著不遠處的金融區冷冷的笑了笑，自己終會有王者歸來的一天。


  路邊的車輛停了又走，走了又停。楊曦峰看著公交站牌，有些迷糊，他已經分不清一些站點，到底是哪了。他對網上叫車不太熟悉，也不會用地圖。這個商業區，打車又打不到。


  他不得不問路，“爺叔你好。請問華僑城應該怎麽走？”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楊曦峰，“探親？”


  這兩個字一下子刺進了楊曦峰的心裏。在別人眼裏，自己是不配住在那裏的。


  這些年在裏麵，楊曦峰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自信的人了。他變得害怕與人麵對麵交流，走路會低著頭，愛用眼角看人，自尊的玻璃心一碰就碎。


  他也不能說自己是回家，連自己家都找不到？這不是平白讓人笑話嗎？


  楊曦峰沒說什麽，他抬腿就走了。周圍異樣的眼光，讓他渾身不自在。


  老人再他身後又說了一遍，“毛病。隻怕不是要去那裏偷東西吧？”


  楊曦峰停住了腳步，緊緊握著拳頭，麵部的肌肉，伴隨著心髒抖了三抖。可最終，他還是放下了拳頭。


  臨走前，管教和他說了很多次，重新做人，不要再進來了。你不應該在這。你的文化和閱曆，可惜了……


  楊曦峰走到路邊的乘降點，等了很久，終於來了一輛車。楊曦峰坐上車後，就告訴了司機位置。他看著車窗外，心中壓抑這自己的怒火。


  “不公”，這兩個字在心裏萌芽，可是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因為犯法而進去。


  他不關注這個。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進去，那麽多人都踩線了，為什麽自己是那個倒黴的家夥。


  回到家後，他看著所有的東西都不順眼。他拿起電話，打給了那個“保姆”。一個多小時後，另一個女人來了。楊曦峰將女人一把拉進房內，砰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