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超維物質
一望無際旳荒原上。
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生命。
在黑暗的背景下。
每一處生命都散發著純潔亮麗的光芒。
他們時不時迸發出火焰一般的色彩。
但往往都會很快黯淡下去。
在玄的幫助下。
羅傑得以俯瞰沉淪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
他看到山脈一般的超巨型魔物隱匿在茫茫大霧之中。
準備對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進行偷襲；
……
他看到實力頂尖的高手捉對廝殺。
雙方戰鬥時周圍的空間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羅傑確定他們動用了權柄以及法則的力量。
這說明他們至少是資深的不朽者。
而這樣的存在。
在沉淪戰場中比比皆是；
……
他還看到了數不清的惡魔和魔鬼在一處類似血戰平原的地點瘋狂廝殺著。
他們彷彿不知道恐懼。
也不知道什麼是疲倦。
羅傑注視了那場戰爭很久很久。
可一直到他眼睛開始發酸。
也沒能看到戰爭的盡頭；
……
血流成河！
不。
這分明就是一個由鮮血和死亡澆灌出來的殺戮天國！
身處殺戮風暴之中的。
有漩渦生物。
也有來自九大星球其他地方的正常生靈。
更有數量驚人的惡魔和魔鬼！
……
「你現在明白了吧？
沉淪戰場的意義……」
伴隨著玄的聲音。
羅傑的目光穿透了一切。
他看到了戰場之上逐漸飄蕩的一種白色能量。
那些白色能量從星星點點的生命之上散發出來。
他們每一次的戰鬥。
都會有更多的白色能量飄逸出來。
這些白色能量在虛空之中變成了一團團的火焰。
火焰繼續升騰向上。
最終。
羅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
「惡魔和魔鬼的血戰……漩渦生物和普通生靈的死戰……還有各種千奇百怪且無意義的戰鬥……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搜集那種能量嗎？」
不知不覺間。
羅傑的聲音已經有些乾澀。
縱然他殺戮無數。
但當得知沉淪戰場的真相之後。
他仍然覺得背後發寒。
玄那俊美的面部曲線似乎也變得妖異起來。
……
「一切都是為了宇宙漩渦……」
玄平靜地說道：
「在下一次大平衡來臨之前，宇宙漩渦不能停止旋轉，不然崩塌便是我們唯一的歸途……」
羅傑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以，曲風，黑虎他們……」
「他們也是被我利用了。
至今。
他們仍以為自己是在為九大星球而戰……
其實也沒錯。
只不過他們真正意義上的敵人並不是彼此。
而是崩壞的宇宙源胎以及那名可惡的未來之人……」
玄坦然說道。
「有些殘酷……」
羅傑呢喃說。
……
「你不必用詞這麼委婉，這顯然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而且很沒有道德……」
……
「沉淪戰場的所有人都被莪欺騙了！
漩渦生物自以為戰鬥的目的是為了入侵九大星球，其他生物則以為戰鬥的目的是為了保衛家園, 魔鬼和惡魔們的血戰也被我當成了能量提取器。
為了促進他們的戰鬥慾望。
偶爾我還會耍一些小陰謀。
或者乾脆釋放一些能刺激他們放肆戰鬥的物質……
其實我只想要他們身上的火焰！
這些生靈——
他們的戰鬥其實很有意義。
正是因為他們無休止的戰鬥，才誕生了無數的升華火焰，這些火焰鼓動著宇宙漩渦，令它繼續轉動……」
……
玄眨了眨眼睛：
「有些時候我也會覺得特別過意不去，於是也會下場和他們打幾架，可惜即便是沉淪戰場，能和我過招的人也不多……」
羅傑揉揉太陽穴：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沒有！」
玄的語氣斬釘截鐵：
「宇宙的崩塌本來就不是人為意志可以轉移的，而我之所以能製作出沉淪戰場，還是因為得到了牧星者的一些饋贈。」
羅傑又問道：
「那為什麼戰鬥就能促進宇宙漩渦的旋轉？」
「一部分是因為心靈能量的釋放，戰鬥是高偉力生命釋放心靈能量的最好途徑；另一方面則是混亂的延伸，戰鬥即是踐行混亂的法則，而宇宙漩渦旋轉的慣性就是混亂的趨勢，相反過來，混亂趨勢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維持宇宙漩渦的旋轉……」
玄繼續解釋：
「之前我和你說了，九大星球各地的末日現象是源自於宇宙漩渦的失速，其根本原因是宇宙的自救機制——
當宇宙漩渦開始失速，宇宙源胎內里的一些固有的機制開始生效，他們開始釋放末日的信號，從而製造混亂！
對於凡人來說，這確實是末日的降臨；
但對於宇宙來說，這恰恰是努力自救的表現！
倘若宇宙源胎沒有被做手腳。
末日機制釋放出的混亂趨勢確實能保證宇宙漩渦繼續運行。
或許在幾百年後甚至幾千年後。
宇宙就會恢復正常。
而經歷了末日之後的星球上。
新的一輪文明演化就會重新拉開序幕……」
……
「可現在不行了！宇宙源胎的自救機制同樣被未來之人動了手腳，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宇宙坍塌, 所以……」
說到這裡。
玄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彷彿有些疲倦。
羅傑面色鄭重。
他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消化著玄給出的信息。
從目前來看。
玄的說辭沒什麼問題。
很多知識羅傑本來不清楚。
但在玄點明之後。
他便會產生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就是權柄的作用。
像這種接近於法則的信息。
羅傑本來就可以通過星主權柄慢慢地來了解。
但只要有其他人提前告訴他。
他便能瞬間完成知識的理解與認知。
羅傑明白。
這種法則類的信息是幾乎無法作假的。
除非玄已經高明到可以肆意更替宇宙法則的地步。
但真到了那種情況。
祂也沒有必要來欺騙自己。
……
「所以，這是天界的計劃？」
羅傑指著沉淪戰場說道。
「不，這是我一個人的計劃……」
玄不屑冷笑：
……
「天界那些人早被嚇破了膽, 其中一批人在十幾個紀元前就和隔壁宇宙一個強大的生命簽訂了召喚契約, 他們以召喚物的身份降臨了隔壁宇宙——後續的結果我不太清楚，但想來不會太好，不然他們早就通知我了……」
……
「剩下來那批人有的被畸變物質吞噬，有的在漫長的長河中迷失，還擁有行動能力和行動意願的也就寥寥兩三個……」
……
羅傑若有所思：
「那奧呢？」
「那個痴心妄想的傢伙已經徹底被潘朵拉洗腦，雖然我承認潘朵拉是個很有智慧的女子，但祂拯救宇宙的方法根本不靠譜！」
說到這裡。
玄有些懊惱地說道：
……
「我不知道奧現在去了哪裡，但我知道祂一定在九大星球之上，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祂病的不輕！
祂雖然也掌握了漩渦物質。
但沒有把自己轉化成漩渦模板，畸變物質恐怕會侵蝕祂的內心！
早知道我就該攔住他的。
唉！」
……
他看上去很是擔憂。
「潘朵拉打算用什麼方法拯救宇宙？」
羅傑心中一動。
「虛化詛咒——你應當聽說過，那就是試圖把這個宇宙變成遊戲。
一旦成功后。
就可以像修理天神遊戲一樣簡單的修理宇宙源胎。
按照潘朵拉的理論。
等修復完畢之後再變回去就行了。
這確實是一個天才一樣的思路——
可事情哪裡是那麼簡單的？」
玄開始吐槽：
「當初虛化詛咒進行了一半就失敗了，原因也很簡單，你想將現實封印成小遊戲，你就得具備君臨狀態，或者成為超脫者！
可你都是超脫者了，直接修個宇宙源胎還不是簡簡單單？
那次之後，潘朵拉為祂的魯莽付出了代價，連帶著奧都受到了不輕的傷勢，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了，我希望永遠也看不到他們……」
和玄聊了這麼久。
羅傑漸漸也能跟上他的思路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變成你的敵人？」
「有可能。」
玄搖了搖頭：
……
「在歷史的長河中。
哪怕是天神也會受到塵埃的蒙蔽。
我已經經歷了太多這樣的事故——
曾經關係很好的夥伴。
在漫長一段時間的失聯過後。
再次出現時往往是以敵人的形象站在你面前的。
我不希望面對奧！
祂太強大了，跟我五五開。
更何況祂身邊總是帶著一個潘朵拉！
祂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神，大約有我十分之一聰明吧！
密斯特拉和祂比起來就像是幼兒園的小女孩……」
……
羅傑乾笑一聲。
這方面不便評述。
他看著眼前的宇宙漩渦。
忽然又問道：
「那這一切總有盡頭吧？」
「還記得我對你說的嗎，在第十三世，會有驚天變動！」
玄注視著羅傑：
「一直以來，以太和氣始終無法保持絕對的平衡，此消彼長之下，宇宙漩渦只能誕生出越來越多的畸變物質，可就在不遠的將來，我們的宇宙將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平衡時期！那個時候就是最佳的機會！」
羅傑瞬間明白了：
「超維物質？」
「對，那個時期宇宙源胎將榨乾自我的潛力，迸射出大量的超維物質，這是宇宙最後的自救本能，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這些超維物質有機會堆出一個超脫者來，而我的計劃就是讓你成為這個超脫者！」
玄低聲說道：
「因此在大平衡來臨之前，你必須成為天神，強天神更好！」
羅傑想了想。
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強天神之上還有嗎？」
這一下輪到玄愣住了。
「你小子，該不會……我不知道啊！
除了超脫者之外，沒有人顯得比強天神更強！
但超脫者那是更高維度的生物了。
和我們不在一個尺度上。
沒有彼此較量的必要。」
玄笑著說：
「你該不會能在非超脫者的情況下，晉陞到比強天神更強的位置吧？」
「沒有沒有……我就問問……」
羅傑訕訕一笑。
「我希望你可以！」
玄忽然嚴肅地說道：
「接下來你可能面臨更嚴峻的挑戰，我們的對手非常強大，你當然是越強越好！」
「除了未來之人，我們還有什麼對手？」
「未來之人未必露面……」
玄冷聲說道：
……
「事實上。
我們和祂的抗爭從來都是在和祂的代理人進行的。
大平衡時期的到來。
祂一定會扶持更多的代理人來制約我們。
九大星球之中仍然有許多強大的個體——
他們可能是被腐蝕的天神。
也可能是潛伏於歷史之中的巨鱷。
甚至是來自其他宇宙的貪婪生命！
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搶奪超維物質。
這一切勢必會釀成更大的災難。
對於你的星球現存居民來說。
這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
「我明白了……」
聽到這裡。
羅傑基本上已經決定和玄聯手了。
雖然祂在沉淪戰場的行為非常不人道。
但站在更高的維度來思考問題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宇宙都覆滅了。
這些強者自然也跟著煙消雲散。
而解決這一切的根源才是最重要的！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為了大平衡時期的到來，我必須做好更充足的準備；雙星之上的生靈差不多是九大星球最後一批火種，他也是我們獲勝的最後希望，替我們守護好他們……」
說著。
玄將一份看不見的權柄推到了羅傑身前。
羅傑下意識的接了過來。
……
「提示：你獲得了天神級權柄（守護）」
……
「你雖然不是這個宇宙的原住民，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優秀的品質，你是一個很好的守護者，這份權柄我已經用不上，就先交給你吧……」
玄微微一笑：
「如果你還有什麼需求，大可以向我提，下次見面，恐怕就是我們聯手對敵的時候了……」
羅傑沒有推辭。
直接收下了那份權柄。
他沒怎麼想：
「給我一份你的護符吧……」
「你要這個幹嘛？哦，你拿到了南明離火劍？可你才嘗試了兩次……我明白了，你有讀檔重來？」
玄的反應很快。
「你知道這個專長？」
羅傑有些驚訝。
「當然！宇宙之中專長的參數是固定的，包括總量和分佈，如果能洞悉這個宇宙的專長庫，那麼自然也可以檢索……
不過你還是令我非常驚嘆，這條專長在本宇宙中數量是一，也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玄羨慕地說道：
「要是以前玩天神遊戲的時候那有你這條專長就好了，族裡的那些蠢貨一定不是我的對手……」
她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那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接著。
她取出一枚護符遞給了羅傑。
而後邊款款走回了畫卷里。
整張畫開始自焚。
片刻之後。
只留青煙與餘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