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鼠王
什麽是鼠王現象？
這個現象在德國最早被發現，當大量的老鼠堆積擠壓在一起，它們的尾巴會有極小的幾率互相纏繞打結，難以分離。
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之後糞便、血液、胼胝與下水道的穢物會不斷附加在尾巴上，這些肮髒、惡臭的齧齒動物如同囚徒般被鐵索拴在一起——這時候它們也還算不上“鼠王”，頂多是堆失去自由的可憐蟲。
接下來，血管、神經在壓力與未知的神秘性作用下長到一起，盤根錯節的尾巴如同導管一般將這些老鼠渺小的生命共享，作為獨立生命體的“鼠王”意誌就此誕生！
這時已經可以把人稱代詞中的“它們”改成“他”了。
如果方樹易等人在這裏，一定會發現貓貓怪和瑪麗眼前的鼠王的外形有幾分相似。
但貓貓怪七拚八湊的組合身軀，更像是屍貓們對鼠王拙劣的模仿。
“鼠王坐在尾巴編製的高王座上，
庶民們撿來的糧食堆積了滿倉。
它頭頂皇冠，它身著紫袍，
為周遭的一切帶去黑色的噩夢與死亡.……”
蘇潔用不太熟練的德語輕哼著詭異的童謠，清脆的聲音在狹小的走廊裏顯得格外空靈。
帶路的西裝守衛聽著那令人寒毛直豎的詭異曲調，問道：“呃，這位小姐，請問這是驅魔師當中流傳的歌嗎？”
蘇蘿莉沒有打開身上的翻譯器，守衛並不知道她在唱什麽，但也不妨礙他出聲詢問。
這些神秘的東方人即使是唱歌也可能是在吟詠咒語，他曾在老電影裏看過那些東方法師擺張桌子喊話抓鬼的可怕場景，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不能輕易忽視！
“隻是普通的兒歌，而且我們也不叫驅魔師，那是西方習慣的稱呼。”
被黑西裝這麽一打岔，女孩也沒有了再唱下去的興致，低下頭擺弄手裏的機關模型。
黑西裝帶著他們來到八樓的一扇大門前。
林童仙突然出言製止黒西裝開門。
“等一下，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不行！”黑西裝大喊出聲，第一時間伸手阻攔林童仙。
守衛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後退一步，恭敬道：
“不好意思，尊敬的驅魔師先生，進入未許可區域屬於非法入侵行為！請您停止可疑的違規行為，否則我們將終止本次訪問。”
“儀器告訴我那邊存在可怕的汙穢之物，作為天都大學派來的調查員，我有義務為你們確認這一點。”
蘇燦上前一步，麵帶微笑地展示出手中一個外形像是古怪舊式天文儀器的汙染警示器，這是女鬼與他們交易的物品之一，一位巴國驅魔師的遺物。
他們從黑發厲鬼口中得知的就是死在卡普鎮的兩位科學驅魔師屍體的位置，那裏有著他們的遺物，以及他們整理的情報筆記。
而蘇燦出於醫學生的職業素養，檢查屍體意外發現了他們的死因與調查的異常事件無關，全都是死於人類手中。
一番調查後三人找出了驅魔師隱藏的情報，得知了政府的一些秘密，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出好戲。
兩粒紅色指示燈瘋狂閃爍著，半球形玻璃殼內的三根指針指向斜上方，它們顫抖得如此劇烈以至於像群嗑藥上頭發瘋的癮君子般要從表盤裏跳出來！
“這.……”西裝守衛麵露難色，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嚐試拖延一二，“我需要和上麵請示一下。”
指針所指的目標位於樓上，但七樓的大多數房間都是禁止無關人員進入的，西裝知道裏麵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可是在有驅魔師進來的情況下異常的氣息應該已經被及時掩蓋了才對，連之前的那位女性聖騎士都沒有發現，不應該被這種檢測儀器的警報！
但現在如果非要強行阻攔，對方就有理由發起質疑和攻擊，畢竟他們來黑沙瓦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異常。
“不用那麽麻煩，我們就站在這裏也行。”
蘇蘿莉手中的手辦不知何時被她改造成了一隻中空的發條炮台。
她從書包裏嫻熟地掏出一顆炮彈，塞在炮台中央扣緊。
“看起來和小學生一樣的小女生為什麽會在書包裏放在這種危險的爆炸物啊喂！對得起你那可愛的小書包嗎？！”黑西裝瞪大了眼珠子，內心瘋狂地咆哮著。
蘇潔開心地扭動著發條。
噶噠噠噠噠——聯軸轉動，參數校準，機括達到最大扭矩。
黑西裝不安地看著這一幕，他身後的房門已經打開，幾名體格異於常人的保鏢在指示下魚貫而出。
他們舉起了手槍：“請立刻停.……”
砰！
一聲巨響。
兒童玩具般小巧的機關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對麵的半層樓板都塌了下來！
伴隨著水泥和磚塊，還有幾張樓上掉下來的桌子——已經被炸成爛木片了，一團巨大的黑色團狀物體吱吱亂亂叫著落在眾人麵前。
成百上千隻老鼠像拉拉隊的彩帶花球一樣滾了下來，這些老鼠有一半已經鑽進了一張像是人皮的東西。
就當著眾人的麵，這些尾巴纏在一起的惡心老鼠們鑽入並充滿了整張皮膚。
接著這件人皮外套經曆了完全可以引起恐怖穀效應的塑形階段！它的身軀如同史萊姆一般扭動著，透過皮膚甚至可以看到下麵不斷爬過的老鼠輪廓。
幾秒鍾的功夫。
它由一堆惡心的老鼠變成了一個中東麵孔的健壯青年，同時憑空變出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衣服。
不知是對這種恐怖電影特效版的場景驚到了，還是單純的好奇心壓倒了進攻的想法，門裏出來的黑西裝保鏢們手指頭都摁在扳機上，但愣是沒一個開槍的。
“哎呀，耗子出洞了。”蘇潔不知從哪裏拿出了棒棒糖，愉快地說著。
“.……哈森，這是什麽情況。”
鼠王變成的男人站在一堆廢墟磚塊中，陰沉著臉，打破了這該死的尷尬。
他看起來也很懵逼。
“辛普森助理，你不是昨晚還陪市長……不是……你.……”為首被叫到名字的黑人難以置信地叫出了聲，語無倫次。
“他就是市長助理麽？看來你們的人員組成不簡單啊!”林童仙嘲諷了一句，同時拔出了長劍。
這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利用瑪麗逼迫這隻重傷未愈的鼠王穿上人皮外殼——鼠王在人形或其它大型動物狀態下可以施展法術，並呼叫守衛的援助；因為它的原始形態行動不便，隻有在鼠群中才能發揮出力量，這是從驅魔人遺物中獲取的關鍵情報——擁有實時監控的蘇蘿莉在該過程進行到過半的時候踩點炸塌了樓層，將一切展露出來！
“市長先生，那麽我是否可以質疑你們和鼠災有概率存在著直接的關係。”
蘇燦白衣翩翩，從容地看向敞開的大門內走出的男人。
這個穿著條紋西裝的大胡子壯漢就是黑沙瓦城的市長，他挺著大肚子，每一步都踏得十分用力。
此刻市長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難看二字來形容叻！
很難看。
非常難看。
賊雞兒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