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隻是愧疚而已
霍宸能感覺到喬安滾燙的淚水沾染著自己的身上。
他不是木頭，當然清楚喬安對自己的感情，聽著喬安這番真情告白，還有近乎乞求般的模樣，哪怕鐵石心腸，想著她為自己付出的這些，還是微微動容。
隻是不知為何，他的眼前總浮現過穆歌陽的影子，下意識地對喬安這番舉動有些抵觸。
“阿宸~”喬安能感覺出霍宸有所觸動，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誰知她滿心以為自己感動了霍宸，卻被他躲開了，可身子已經慣性全部倒在他那裏，哪裏是刹得住的，最後‘呯’的一聲，牛奶杯跟人一塊摔了。
純白的牛奶全部灑在她的身上，喬安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身上的擦傷隱隱作痛，可讓她最難受的是，霍宸居然沒拉住她，可見他的內心根本沒有自己。
這一點認知，讓喬安眼圈一紅，卻是落下淚來。
霍宸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看著喬安流淚傷心的樣子，不由愧疚起來，他蹲下身子拿著紙巾遞在喬安麵前，硬綁綁的說道：“別哭了。”
這一句，讓喬安哭得更凶了，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委屈到不行了，自己掏心掏肺地對他好，還救了他的命。
可他倒好，一回國就跟前妻糾纏不清，現在連一個擁抱都不願意給自己。
霍宸慣來沒有安慰女人的經驗，看著喬安越哭越厲害的模樣，劍眉緊皺，拿著紙巾顯得左右不是，幹脆沉默了。
喬安一看這樣，更是傷心。
“阿宸，你說說，我到底哪裏對你不好？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喜歡你，可你回國了，我以為我們沒可能了。結果上天讓我救了你，你又答應跟我在一起。現在回國所有都變了，我以為是我的問題，可事實是什麽樣，你難道不清楚嗎？”喬安一麵抽泣著，一邊質問著霍宸。
若不是占著救命之恩，以及答應的婚約，喬安還沒有這樣的底氣。
可現在趁著霍宸對自己還有些愧意，她必須打鐵趁熱，讓霍宸離穆歌陽遠些。
“是我對不起你。”這一點上，霍宸還是清楚知道的。
喬安做的很好，沒做好的人是自己。
“我不要你對不起我，我要的是你，我可以等，等到你有一天喜歡上我，可阿宸，你答應過我，隻會跟我在一起的。”喬安重新提起在美國霍宸所答應的承諾。
她深知，霍宸是信守承諾的人。
果不其然，霍宸聽到這句，俊眸微閃，像是在做內心掙紮一般，最終點頭，“是。”
喬安心中一喜，這才接過他手中的紙巾，輕輕擦拭著淚水，伸出柔白的玉手，“阿宸。”
霍宸見此，隻得接她起來。
而喬安順勢投入他的懷裏，整個人如同無骨的蛇一般，貼在他的身上，嬌柔的聲音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負我的，阿宸，我知道我做得還不夠好，以後我會更加用心的。”
“……”霍宸話到嘴邊，又咽了下來，他倒情願喬安不要做的那麽好，至少不會讓他心存愧疚。
就在此時，外麵的人聽到動靜，都朝著他們的房間走來。
當看到喬安與霍宸抱在一起的畫麵時，穆歌陽腳步一頓，鳳眸染上濃濃的痛色，最終移開視線，準備離開時沒想到就看到走過來的霍母。
霍母望房間裏一瞄，自然也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對著神情黯淡的穆歌陽輕聲說道：“你跟我來。”
兩人下樓來到客廳。
霍母難得眼神沒有那般鋒利，頗為複雜地看了穆歌陽一眼，“你坐下。”
“霍伯母，有事你說吧。”
“你恨我。”霍母看著穆歌陽，感覺出她對自己的疏遠與淡漠時，心裏突然生出幾分惆悵。
幾年前，穆歌陽於自己而言是聽話又乖巧的兒媳婦，滿心歡喜的想撮合她跟阿宸能早點生下孩子。
可事實無常。
阿宸跟少澤兩個孩子為了她，前後出事，阿宸到最後差點連命都沒了，而始作俑者……卻遠在國外逍遙自在。
這一切，讓做母親的人怎麽不心寒，如何不遷怒？
“沒有。”穆歌陽輕輕搖頭，她承認霍母的作法讓她難受，但遠遠沒到‘恨’這個地步。
“那你為什麽要一直留在這裏？”
此時客廳隻剩下她們二人，霍母倒也沒有隱瞞，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剛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沒有你，阿宸自然會跟喬安在一起。”
看到是一回事，再次從曾經最親的人嘴裏聽到又是一回事。
穆歌陽忍著錐心之痛，努力顯得若無其事，“如果他真的想跟喬安在一起，我自然會離開。”
“你的意思是阿宸還喜歡你？”霍母眉頭一擰，語氣夾著一絲不悅。
“我不知道。”
“穆歌陽，看在我們兩家世交的份上，我可以讓你住在這裏，但我絕對不容許你破壞喬安跟阿宸在一起。”霍母表態，帶著一絲不容反抗的強勢。
穆歌陽笑了，直視著霍母的雙眼，“在媽的心裏，我是這樣的人嗎？”
她叫了一聲‘媽’，卻是在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讓霍母心中微微觸動，可一想到喬安，想到阿宸，還是狠了狠心，“我已經不是你媽。”
“我知道，所以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穆歌陽深深呼了口氣，直到今晚，她才知道霍母與自己的婆媳之情真的斷了。
“你！”霍母沒來由地生氣，可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結局不是嗎？
最終，霍母又坐了回來，平息著心情，語氣深長的說道：“喬安救了阿宸的命，又對他死心踏地，這一點，你就輸給她。”
看著穆歌陽沒有出聲，霍母又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過去地就讓它過去。我看得出少澤這孩子還是喜歡你，可你進了這裏，他卻整天不見蹤影，也搞不清你們在做什麽。他跟你的事，我不想再管了。隻是阿宸，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不能再失去他了。”
這番話，句句出自霍母的內心，甚至因為那一絲絲的愧疚，甚至放出同意穆歌陽跟霍少澤在一起的事。
可穆歌陽的內心卻是煎熬無比。
愛人的心如果能輕易改變，輕易放下。
她早就做到心如止水。
就愛了這麽多年的人，等了這麽多年的人，如今與他朝夕相處，即使想放下，可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