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小木人與項鏈
春雨瀟瀟落下，離村莊最近的那條淙淙流動小溪愈發湍急。山青水綠，秀麗的自然風光內洋溢著一股勃勃生息，還有與城市喧囂繁華截然不同的寧靜。
山澗溪邊淩亂堆放著眾多大小不一的石頭，有些地方被人常踩過，嶙峋的表麵已經被磨平，泛著潤滑光澤。一道纖細身影倒映在水麵，女人小手捏著一截黑色蠟筆，筆尖飛快在潔白畫紙上劃動，片刻後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魚儼然落在紙上。
“哇，跟真的一樣。安琪老師，小魚是動態，畫上麵是靜態，為什麽你的畫像是活的呢？”七歲小男孩低頭看著自己畫板上的粗糙的四不像，眉頭揪成亂麻，懊惱地抬手撓著腦門。
葉安琪粉唇翹起，抬手在男人剛硬的寸板頭上輕拍一下，柔聲讚揚著，“小斌真棒，完全記住我們上堂課的重點了。”
小斌靦腆一笑，暗黃臉頰上飄上兩朵紅暈。
葉安琪笑著，接著半蹲著，與男孩高度持平，接著指著水中活躍遊動的小魚，“小魚既然是動態，就會有各種形態的，我們通過觀察，將點線麵拉長變形，收集它們的特征……”
甜柔清脆的嗓音，比春風更要溫柔，緩緩地吸引人靜心聆聽。旁側十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孩也紛紛圍著葉安琪，認真聽她教學。
“不要急，作畫可以從簡單，你認為容易把控的入手，然後循序漸進。心態要平和，耐心觀察，畫家大忌浮躁，明白了嗎？”
葉安琪話剛落，一群小孩立刻點頭，不約而同的回答，“是，安琪老師。”
童稚的聲音鑽入耳朵，葉安琪嬌唇揚起，巧笑嫣然。在她聽來，小孩幹淨的嗓音無疑是世界上最通透美妙的音樂。
小孩天性活潑，待自由做花時間，鮮少幾個安靜坐在安全的大石頭上觀察，其餘都撒歡地做遊戲或者追著蝴蝶，歡聲笑語不斷響起。葉安琪兩手托著腮幫，美眸彎彎，愉悅地看著孩子們玩鬧，時而提醒孩子不能太靠近小溪，注意安全等。
葉安琪舒趟地靠在粗大樹幹，和煦陽光鋪灑落下，美眸微眯起，精致白皙小臉卻仰起，讓肌膚更加全麵地受到陽光洗禮。一隻彩蝶翩飛，繞著左手晚上的編織手鏈吊墜不肯飛走。
葉安琪眼角挑起，左手輕抬，吊墜微晃動，彩蝶煽動著靚麗的翅膀，久久徘徊。似被這隻執著的蝴蝶逗樂，葉安琪忍俊不禁，輕聲笑出。
垂手之際，紅色手鏈下一條不明顯的傷痕郝然落入人眼，掩著那些無法訴近的前塵往事。
上午課程結束，葉安琪送孩子回到家後，才返回到宿舍。
簡陋小學旁邊搭建的成排宿舍，在教學樓前飄揚的五星紅旗映照下，它存在的意義愈發深刻。
葉安琪提著鋁製水壺，放在爐子上煮沸，一個男孩身手敏捷跑進來，“安琪老師，這個送給你。”
葉安琪低頭，一個簡易的小木人印入眼簾。雖然手工粗糙，但人的神韻與輪廓都雕刻出，而小木人就是她的縮小版。
葉安琪一怔，雙手接過小木人，青蔥指尖輕撫著，美眸瞬間模糊，水色繚繞。她回憶起父親向來喜愛手工，自己人生的第一個娃娃便是父親親手雕刻，即便後來她收到無數精致又昂貴的芭比娃娃，都無法與此相比。
“安琪老師，你怎麽哭了？是我……刻的太醜，嚇哭了嗎？”小海幹巴巴地瞅著葉安琪淚水大滴落下，慌裏慌張地想要替她擦，但看著自己髒乎乎的衣袖，又趕緊縮回，焦急詢問。
葉安琪噗嗤笑出，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食指點著小海鼻頭，笑道，“我是太感動才忍不住落淚，因為小海的小木人讓我想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人與事。”
葉安琪不願意多談以前，隨即話鋒一轉，欣喜地捧著小木人，唇角噙著溫潤的笑容。
“好精致的小木人啊，小海，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作為回贈，這個獎勵你的。”葉安琪從抽屜掏出一顆巧克力。
小海眼前一亮，高興地接過。
葉安琪唇角高翹，心生愉悅。可惜村裏物資短缺，出入交通不便，她不能多給，不然其他孩子就沒有了。
“安琪老師，我能用巧克力換一顆草莓糖嗎？”小海盯著手心巧克力，最後決然將巧克力遞出。
葉安琪疑惑，她記得村裏小孩幾乎沒有人能抵抗巧克力的誘惑。
“當然可以，不過你能告訴老師原因嗎？”葉安琪交換糖果，隨即蹲下問道。
小海欣喜接過草莓水果糖，咧開嘴巴，前排空掉的門牙露著幾分喜感，“妹妹喜歡草莓，村裏沒有草莓，我想草莓味的水果能讓她開心。”
話音剛落，一個圓滾滾小球的人影搖搖晃晃走進來，搖頭喊道，“妞妞不喜歡草莓，稀飯甜甜的巧克力。”
小家夥剛學會說話，還有些口齒不清。但兩歲不到的小女孩，已經懂得為他人著想。
小海急忙回頭，跑到妹妹身邊，屈身地抱起她。
葉安琪連忙上前，從小海懷抱接過妞妞。小海才七歲，抱起妞妞也吃力。
“妞妞，我昨晚給你蓋被子，還聽你做夢喊著草莓，口水都流濕枕頭。妞妞說謊，羞羞。”小海兩指在妞妞光滑飽滿臉頰點著，故意逗著她。
妞妞抬手捂臉，可是小胳膊太短又胖，在半空撲騰也沒辦法阻攔哥哥。
葉安琪淺笑，掏出一顆巧克力給妞妞，“妞妞喜歡巧克力，那我就給你巧克力。”
妞妞歡喜接過，乖巧地說了好幾聲謝謝。接著，兩兄妹交換，看到哥哥也有，妞妞咯咯的笑著。
葉安琪看著妞妞，目光挪到小女孩左胸口，那裏是一顆不完全的心髒。想到醫院那邊一直沒有合適心髒的消息，眉頭輕蹙。
突然，妞妞哭著喊痛，呼吸急促。
小海臉色煞白，葉安琪已經將她放平，摳出她嘴裏的糖果，接著替她撫順氣息。症狀消失，但妞妞仍舊大哭。
葉安琪美眸微動，在盒子內拿出一條七堇花小墜項鏈，“妞妞戴著肯定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