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醍醐灌頂

  現場發生如此大的事情,墨寒卻像個世外人,麵無表情地一瓶接著一瓶。程諾看著難受,因為他從沒見過自家老板如此頹廢不靡的樣子。


  程諾咬了咬牙,隨即大步走到黑色大理石的茶幾,迅速奪走墨寒手中的酒瓶。力道之大,酒瓶口內都迸濺出許多酒液。


  程諾把酒瓶擱在桌麵,苦口婆心勸道,“墨總,你曾說人沒有不能解決的事,隻有不能堅持的恒心。你今天一蹶不振的灌醉自己,你能醉的僅是一天,那以後的日子,難道你要拿酒度日了嗎?”


  其實,男人喝酒本不是大事,隻是墨寒不休不眠的照顧葉安琪,胃病嚴重複發。此刻又不管不顧的空腹喝酒,完全是不顧生命之憂地折磨自己,程諾極其擔心他身子狀況,才不得不阻攔。


  紅色真皮沙發上,向來偉岸英挺的男人,此刻宛若被抽走靈魂的傀儡,軟綿綿地坐著,沒有以前半點威嚴氣勢。


  室內燈光昏暗,男人腦袋垂著,讓人更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緒。唯獨男人身上的悲傷與挫敗,稍微外露。


  “程諾,你親眼目睹孫梓菡出車禍的當下,是什麽樣心情?”寂靜間,墨寒嘴角輕啟。


  這看似毫無相關聯的一問,卻讓程諾變了臉色。


  程諾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嘴角囁嚅著,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與孫梓菡相識的場合不對,以致於他了解她的真實身份後,然後兩人之間還隔著其他事情,隨即拖著,變成了如此結果。


  可笑的事,孫梓菡車禍前一秒,正是他毅然提出分手。


  興許他不說那些絕情的話,她就不會一氣之下跑掉,更不會糊裏糊塗地遇上意外。畢竟,當時孫家已經如此糟糕,他不僅沒有安慰與伸出援手,還狠狠地在她遍體鱗傷的心髒處,狠狠紮入一刀。


  駱駝壓死最後一根稻草,他自以為毫無輕重的事,卻成為間接導致她差點死亡的導火線。


  “後悔莫及。”良久,程諾緩緩開口,溢出四字。


  墨寒往後靠著,冷冽黑眸緊閉,額際青筋鼓鼓湧動著。胡子拉碴的他,加上渾身熏人的酒氣,看起來與路上的流浪漢毫無差別。


  “那你可能不夠愛她,至少沒有她愛你那般深。今天安琪向我提出分手,正合我當初將她趕走的目標,可是我發現自己無法放手。那怕她僅提起那兩個字,我都會抓狂。”墨寒沉聲說著,聲色嘶啞至極。


  聞言,程諾認真思索,覺得自家老板與葉安琪之間的感情路實在太過坎坷。


  而且,關鍵是他們互相深愛。從娃娃親到成大成年,兩人占據了雙方成長中的十幾年,如此堅不可摧的深厚感情,最後仍舊相背而走,的確令人唏噓。


  “墨總,既然不想放棄,那就抓住!就像我們談生意,抓住核心,逐一突破。”程諾沉思片刻,兩手撐著桌麵,堅定說道。


  管其他呢,他當初就是顧及太多東西,現在孫梓菡才會躺在醫院,再生死中徘徊。即便他還不夠愛她,僅僅還是單純有好感的程度,甚是最初是她霸道地闖入他的生活,他認了……


  倘若再有一次,他寧可退一步,不顧一切地經營他們的愛情與婚姻。


  墨寒一頓,不由深思。


  什麽導致葉安琪多次逃避,又是什麽讓他左右為難,除去不準她走,又拿不出有力的東西挽留她?

  不是他的懷疑,也不是他擔心潛伏在暗中的敵人因為他,葉安琪受到連累而被傷害。


  三年前後,他們之間唯一的障礙物就是葉父當年自殺的事實。


  因為某些討論,將他們推到對立的平台,逼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


  思及此處,墨寒若醍醐灌頂,霍然開明。他們掙紮這麽久,其實都是徒勞,事情一開始出現,他就應該直徑去問當事人,而不是為了那點自尊心與家族的顧慮,而選擇私下調查。


  墨寒是行動派,既然想清楚,便立刻執行。


  他低聲問道,“董事長現在在老宅嗎?”


  程諾一頓,當即會意。


  “墨總,董事長自從上次出差回來,就一直待在老宅,貌似是惹怒了夫人。”程諾思索墨色幾秒,隨即問道,“現在要過去嗎?”


  墨寒抬手抖下西裝外套,優雅站起,一掃剛才的頹廢,朝門外走去。


  “先會一趟墨宅。”墨寒看著鏡麵牆壁內折射出的自己,他這副模樣過去,他父母估計會嚇到暈厥。


  他走了幾步,忽而又停下步伐,冷聲問道,“有CISCO的幕後掌權人的消息嗎?”


  話落,程諾搖頭。


  CISCO的幕後大股東就是上次攻擊他們指使人,墨氏如今大張旗鼓地收購了CISCO,所有股東都在列,那人似憑空消失。他們發動所有勢力,都追蹤不到他任何蹤跡。


  “全部撤回,加派人手保護安琪。她有任何閃失,你們知道後果的。”


  走廊外刺亮的射燈,將男人俊臉照的愈發冷峻分明。


  皓月當空,暑氣逐漸溜走,夜晚多了絲涼爽。


  平坦的油柏路上,一輛黑色的賓利如電閃雷鳴,迅速馳騁而過。茂密的樹林內,斑駁樹影間車燈閃爍,逐漸駛向墨色老宅。


  墨宅,傭人到樓上輕敲著門。


  小客廳內,宋玫摘下金邊眼鏡,抬頭望去,“你這麽驚驚慌慌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聞言,傭人臉上笑容更濃。


  “太太,少爺回來了。”


  小寒?


  宋玫詫異,隨即放下手中泛黃的書籍,欣喜至極地下樓。


  她剛下樓梯,便聽到兩父子交談的聲音,內心甚是寬慰。要知道她這個兒子就像是別人生的,十天半月都不回,平時也僅是簡單的一個電話問候。


  關鍵是他對感情的事隻字不談,他們夫妻倆簡直要用盡了心。


  “小寒,安琪還在醫院嗎?”宋玫走到客廳,鳳眸掃過墨寒身邊空落的座位,擔憂問道。


  墨寒端著茶杯的大手一頓,接著淡然點頭。


  “身子消耗過度,子軒讓她停掉工作,讓她專注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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