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誰都有錯

  葉安琪看著王爾德,又掃了眼富麗堂皇,堪比皇宮的室內。


  她心想,野心勃勃的王爾德應該有這份心思,卻在各種公務中逐漸丟棄對母親的關心。其實,他與母親的感情,是他早早丟棄。


  隻是母親付諸了行動,愛上了父親,讓他覺得自尊心嚴重受創。在無法接受與猜疑中,便產生了怨恨。


  “那我母親是否與你提過分手?”葉安琪回憶著母親做事的原則,並不認為母親是個濫情又隨意的女人。


  而且,母親對感情相當專一。


  聞言,王爾德麵無死灰,“曾有一次,她難得給我打了越洋電話,說她不想等我了。我當時忙著一個學術會議,沒時間詳細問,便以為她是開玩笑,使小性子而已。”


  葉安琪聽著,心中大鬆口氣。


  她不想用道德準線去衡量父母的感情,但是倘若他們愛得坦蕩,她會心安。至少,她能證明自己所愛戴的父母,並不是那種沒有原則,肆意傷害他人來換取自己的小人。


  當然,即便母親與王爾德沒有分開前,便與父親在一起,她也無話可說。畢竟感情這種事情,沒有絕對對錯,而熱戀中的男女都有婚姻選擇的自主權力。


  室內寂靜,葉安琪望著身形佝僂的王爾德,理解他的憤怒,卻不能認同為了這點事而簡間接殺人。


  “你利用我母親的愧疚來害得葉家破產,應該已經達到你目的,為什麽你還要逼死我父親?”葉安琪唇角微動,咬牙問道。


  王爾德眼皮驟然跳動,沒有徑直回答這個問題。


  “當時在國外,我的妻子曾經向我示愛,假若我答應,我就能借助馬托家主的權勢,少奮鬥二十年達成夢想。可我想到在國內苦苦等待我的女人,便毅然拒絕。事後,我想興許是一時落差太大,我就認定你母親水性楊花,而你父親沒有義氣,奸詐狡猾,兩人一同背叛我,我才產生仇恨。”


  葉安琪眉目清冷如霜,冷靜地聽他繼續說完。


  “我回國後,複仇的計劃進展得非常順利。但是,你父親沒有因此落魄,反倒逐漸東山再起。我恨他輕易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而我則是苦苦掙紮了多年,最後還不如他。我最初沒想要害死他,隻是告訴他,如果他能夠證明有多愛你母親,我就認了,沒想到他會自殺。後來,你母親電話質問我,我將原因告訴她,她卻……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啊。”


  王爾德雙手抱頭,痛苦至極。


  他想要報複他們,讓他們一生活在自責中,內心時刻受到譴責。可他從沒想要要他們的性命,而他僅僅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一個他為什麽會輸的原因?


  葉安琪美眸淡漠地望著拚命地扯下自己頭發的王爾德,他的管家給他送去了藥片。等王爾德服藥後,他才沒有方才癲狂。


  至此,葉安琪明白了一件事。


  王爾德做了虧心事,他心中也不好受,而所有傷害都是相互,無一另外。


  葉安琪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無可話說。畢竟在這件事情中,王爾德是催化的武器,而她的父母有權利選擇活命,他們卻用了這種慘烈的方式來證明他們的愛情。


  忽然間,葉安琪想起那次在墨家老宅,偶爾聽到宋玫與墨宗的談話……對宋玫對她父母的不滿,甚至是慍怒,她此刻理解了。


  宋玫是替她打抱不平,恨她的父母太過絕情,想著自己的愛情,卻沒有考慮到愛情結晶的她,丟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葉安琪暗歎,明白王爾德在這件事情中不是全錯,也不是他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所以她沒有資格去裁定他。


  思及此處,葉安琪伸手輕扯下男人的衣袖,“我們走吧。”


  墨寒頷首,摟著葉安琪離開。


  室內,徒留管家和王爾德。


  片刻後,王爾德看著偌大的房子,心中頓時生出無限的心虛與不安。接著,所有情緒匯聚成莫大的恐懼,讓他難以承受,極力想逃脫這座莊園,藏到一個狹窄的地方。


  “費雷,墨西拿在管理能力上暫時沒法帶領馬托家族走向未來。你幫我傳達命令,馬托家族家主的位置全憑能力勝任。”王爾德平靜說著。


  這番話似交代遺言的話,卻把管家費雷嚇了一大跳。


  “先生,您要去哪裏嗎?墨西拿少爺還有極大的上升空間,還需要您的教導。況且你先前不是還看好三小姐,你也可以暫時將部分事務分派給她,讓她替你分擔壓力,那您就……”管家想起王爾德剛才要自首的話,連忙勸導。


  但他還沒說完,便被王爾德製止。


  “費雷,這是我唯一救贖的途徑。而且,我真的累了,我想要安靜地渡過我的餘生。另外,那個姓墨的年輕人已經掌握了馬托家族所有罪證,我去自首,還能將所有罪名都攬在身上,墨西拿和其他人才安全。”王爾德雙眼微眯,冷靜說道。


  即便他心中有愧,但他沒有忘記自己作為馬托家主,以及父親的責任。


  話落,管家費雷皺眉。


  他思索幾秒,恭候問道,“先生,以我們馬托家族的勢力,難道就沒有其他脫罪的辦法嗎?”


  王爾德扭頭望向牆壁上一副巨大的人像油畫,畫像裏的人是他,還帶著一頂代表權利的皇冠。在Y國,他的勢力可以堪比皇室,這也是正道人士沒法徹底鏟除黑手黨的原因。


  隻是,他們早就惡貫滿盈,罪名累累,更是上了全球警察的黑名單。


  當下,他有辦法逃脫,可是他厭倦這種與警察鬥,做著各種與世界馳行的事情。


  “費雷,三十多年前,我到國外求學,夢想是做一個出色的物理學家。現在,我擁有了自己的研究所,能隨意調動全球各種所需資源與人才,但我沒有半點開心。你說,人活著這般累,究竟有什麽意義?”王爾德輕聲失笑,滿滿都是自嘲。


  管家費雷欲言又止,看到自家主人絕望的樣子,頭一次找不到安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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