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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鼓勇五戰孰輸贏(1)

  眾人被這枚火箭映得須發皆藍,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示警!


  但旋即便知自己猜測有誤,各門派的旗花火箭雖製造方法有別,但絕無這等放出藍光的詭異東西。


  便在同時,小鎮東西南北各個角落齊齊有旗花火箭升空,此番卻是在外哨探的各派弟子示警了。


  圓智等四人知道事情不好,打個手勢,衣袂飄動,已升上屋頂,穿背越壁,分向四方馳援而去。


  風清揚仗劍在手,屋開輕身功夫,直向東北方疾馳。


  他勤修苦練的輕功這時終於顯出了威力,直覺耳畔風生,足不點地,有如騰雲駕霧一般,瞬息之間便到了泰山派哨探之處。


  他擇了一處高點,閃目向下觀瞧,隻見暗夜之中,底下十數人正自拳來腳往,刀還劍去,苦鬥在一處。


  最近這三人左邊一個身材高挑,眉清骨高,方巾青袍,雖夜色漆黑,舉手投足間仍見瀟灑出塵之致。


  手中一口寶劍光芒變幻,招式奇特,正是魔教十大護法長老之四“四絕神魔”沈竹樓。


  右邊那兩個身穿道袍,相貌清俊,臉上神情卻是張惶窘迫,手上兩口劍更是淩亂無章,正是泰山派的玉音子和玉罄子。


  稍遠處一人負手觀戰,神態甚是悠閑,一身黑衣,腰間懸著一把飛抓,乃是十大神魔中排行第六的“飛爪神魔”範一飛。


  再遠處人數可就多了。十餘名泰山派的年輕弟子背靠背圍成一圈,四個小童兒兩人挺劍,兩人持判官筆,如四條小蛇一般迅疾無比地遊走不定,大兜圈子。


  泰山派弟子任誰遞出一招,便有兩個童兒接過,另兩個童兒便如毒蛇反噬,揀人叢中破綻猛力疾攻。


  這“四像陣”乃是沈竹樓專為四個徒兒刻意設計,化去他數年心血,委實厲害異常。


  那十餘個泰山二代弟子也是派中精英,竟被四個童兒以少攻多,困在陣中,各人都不由得臉上發燒,恚怒之極。


  混戰之中,一個紅臉的泰山弟子忽地橫劍當胸,運起胸中真氣,霹雷也似地大喝一聲:“呔!”


  此人年紀不大,內功造詣卻著實不差,這一聲喝出,有如眾鼓齊鳴,旱雷忽震一般,一個童兒猝不及防之下,全身顫了一顫,腳下步子竟慢了一瞬。


  那紅臉的年輕道人早在等這瞬間,奮起神威,手中劍猝然刺出,指向那童兒右手的判官筆。


  劍筆相交,那童兒的膂力遠不及他,被他一撞之下,判官筆脫手飛出。


  那紅臉道人劍勢不衰,寶劍橫拖,已在他左臂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童兒吃痛,眼淚在眼眶中來回滾動,但他年紀雖幼,畢竟是名家弟子,造詣不凡,這時雖敗不亂,回手抽出一張镔鐵棋盤,身形有如淵停嶽峙,斜睨那紅臉道人。


  這棋盤沉甸甸地甚是長大,也不知他先前放在何處。


  範一飛在旁看得分明,不由大怒,喝道:“臭道士恁地奸猾!老爺來了!”


  單手運力,飛抓抖得勁直,一招三式,直取那道人“天宗”“靈台”“腎俞”三處大穴。


  他出手更加陰毒,此刻正是那紅臉道人舊力甫盡,新力未生的當兒,眼見那道士抵擋,躲避均已不及,就要斃命在他鐵抓之下。


  範一飛正自得意,忽聽頭頂上一聲清叱:“飛爪神魔以大攻小,恁地無恥!少爺來了!”


  一人疾如飛鳥,手中劍芒忽吞忽長,不偏不倚,也刺向他“天宗”、“靈台”、“腎俞”三處大穴,去勢卻不知比範一飛快了多少倍。


  範一飛聽出那是他生平最為忌憚的克星風清揚的聲音,刹眼之間魂飛魄散,撒手扔抓,席地滾了出去。


  饒是他在“鷹爪門”的硬功、輕功之上浸淫了數十年,號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一劍之厄終於沒能完全避開。


  站起身時,隻覺後背上寒風吹入,劇痛無比,一道口子由肩至背劃下,傷得竟是不輕。


  這一劍之威,全場震懾。


  刹那之間,各人均已停手不擊,數十道目光停注在風清揚玉樹臨風般的身形之上。


  過了一瞬,沈竹樓、範一飛和那四個童兒有如在噩夢之中忽然醒來一般,叫道:“風清揚!”臉上神情既是恐懼又是沮喪,似乎埋怨為何自己這般晦氣,四麵八方都有敵手,偏偏就能撞上這個魔星。


  風清揚笑道:“正是你家少爺,二位有何指教?”


  沈四絕麵色慘然,拱拱手道:“風公子,我們都是你手下敗將,哪裏敢說有甚麽指教?


  “本來我兄弟二人齊上也不是對手,識相的就該滾得遠遠的,可是此番教主令旨嚴峻,臨陣脫逃也是死罪。


  “一樣是死,風公子,你還是成全我們以身殉教的美名罷!”


  他語聲顫抖,心中似是害怕至極,手中寶劍卻是連挽四五個平花,一副進攻架勢。範一飛也咬緊牙關,攥緊飛抓,蓄勢已待。


  風清揚知道自己武功原本比二人高出一截,半年來自己於武學銳進不少,那是又要強一些了。


  但自忖他二人聯手,在自己手下走出二百招還是不成問題,若要全身而退當也不難。


  沈四絕如此示弱,頗出他意料之外,但旋即明白這仍是魔教的慢軍之計,他二人的宗旨在於拖住馳援而來的高手,這邊拖住一刻,那邊的偷襲便多一分指望。


  一想明白此節,哪裏還肯與他們戀戰?

  當下一聲長笑,身似電閃,掠過長空,倏然到了四童子麵前,手中劍出如風,連環四擊,一氣嗬成,卻都是點到即收。


  這一下非但四個童兒,沈竹樓、範一飛連泰山派諸人無一料到。


  四個童兒驚駭之餘,各挺手中兵刃封擋,風清揚見他們露出破綻,倒轉劍柄,已分別撞中四人的“環跳”、“誌堂”、“肩井”、“委中”等穴,四人手足俱軟,委頓在地。


  這幾招電光石火,沈竹樓與範一飛大呼來救,已自不及。


  沈竹樓搶上前去,為四個徒兒推拿數下。


  但風清揚用的乃是“透骨打穴”之法,劍柄上附著《九陰真經》中的內力,沈竹樓哪裏解得開?


  他推拿罔效,抬起頭來憤然道:“風大俠,你好厲害!”


  風清揚笑道:“雕蟲小技,何足道哉!比起你們的手段,風某自愧弗如!”


  沈竹樓與範一飛牙關一咬,騰身而起,人在空中,已向風清揚連遞出七八招殺手。


  他們初時不明白風清揚突襲四童的用意,此刻已是心下雪亮,風清揚不願與他們纏鬥,欲以泰山人眾絆住他二人,自己方可馳援他方,而雙方實力相差甚微,若製住四童,則泰山人眾雖不能勝,亦是可自保。


  二人一般心思,都要纏住風清揚,使他分身乏術,這才縱身相擊。


  風清揚早料到有此一招,趁他們人在空中,已連發十劍。先七劍從容裕如,悠悠而發,已破解了兩位神魔的攻招,後三劍卻快得異乎尋常,橫削二人上中下三路,峭拔迅捷,頗有森然之致。


  這一招乃是風清揚觀華山地勢而創,有個名目叫做“華嶽三神峰”,劍勢之奇,威力之大,決不在獨孤九劍的任何一招之下。


  沈範二人身在半空,隻覺劍氣拂體而來,寒風森然,已及眉睫,駭然之下,在空中一個轉折,已落到圈外。


  風清揚一劍逼退兩名強敵,長笑一聲,衝天而起,百忙中回頭問那紅臉道人道:

  “你叫甚麽名字?”


  紅臉道人恭聲道:“弟子天門。”


  風清揚道:“好!天門道兄,請與兩位師叔纏住這兩個魔頭,我去去便回。”


  “回”字出口,人已在三十丈開外,聲音卻仍清清楚楚地傳來,有如接席而談一般。


  風清揚縱躍如飛,連越過三重屋脊。他看準前方兩丈之處有一塊凸起,右腳剛要點在那片凸起之上,忽地,一道白光在他腳下盤旋而出,似千條纏曲的毒蛇,又似萬道扭動的閃電,由下而上,向他身上卷了過來。


  風清揚忽遭大險,心中一凜,左腳踢出,迅疾無比地在右足背上一點,借這些微之力,整個人如一枚火箭般上升八尺,隻覺腳底下涼颼颼地,兩隻靴底已被劍光絞碎,但也終究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這陰毒一擊。


  那伏擊之人見他躲開,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陰惻惻地低喝一聲:“好!”,手中寶劍招式早變,劍光灑落,盡刺向風清揚胸腹間要害。


  風清揚失了先手,這伏擊之人劍法又是高絕,被他連攻數劍,竟騰不出手來還擊一招,隻好展開絕世輕功,向後飛退。


  他輕功造詣原本就在武林中數一數二,這時遭逢危難,本身的潛力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那人劍光連綿,迅捷狠辣,卻每一劍都遞不到風清揚的身上。


  但他身手也真高絕,風清揚無論怎樣勉力飛馳,卻也躲不掉這附骨之蛆般的劍光,更無暇去看伏擊之人的麵目。


  避到第十一劍,風清揚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喝道:“向問天!”


  那人被他喝中,劍光一滯。彈指之間,風清揚右手劍突出,雙劍相交,“錚”的一響,兩人各覺一股大力撞來,風清揚在房上站立不住,頭下腳上張了下去,離地麵七尺之時一扭身,已端端正正地站好。


  他站定身形,卻發現自己被疾攻一番,竟又退到了適才與沈、範二魔頭相鬥之處。


  沈竹樓、範一飛與泰山派眾人正自惡鬥不已,見他去而複回,大驚大喜之下,各自停手,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屋瓦上“錚”的一響,一人手中劍在瓦上一支,身如一片輕羽冉冉而下,站在當地。


  這人氣度精悍,卻麵帶微笑,正是魔教的光明右使向問天。


  隻聽他朗聲笑道:“風兄,在下劍術不敵,隻好卑鄙偷襲,才能阻擋於你,這可對不住了!”


  風清揚聽他出言磊落,不待自己責備,便先行將“卑鄙偷襲”四字說了出來,倒也不好再說甚麽,微微一笑道:


  “哪裏!向兄智計了得,風某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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