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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琴音似水劍無形(1)

  風清揚料不到他彈出旗花,瞧見自己麵目,喝出了自己的名字,身形不由一滯。


  任我行叫道:“休走!”騰身而起,雙手向他後心抓來。


  風清揚見行藏已露,自己白天又蒙他救了桑小娥的天大人情,倒也不好如此便走。


  當下真氣一沉,便個“千斤墜”的身法直落下地。任我行這淩厲的一抓便也走了個空。


  風清揚落下地來,執劍為禮,道:“小弟深夜來訪,不及拜上,任兄恕罪!”


  任我行“哼”了一聲,神色間甚是惱怒,口中卻是淡淡地道:


  “我隻當是雞鳴狗盜的小賊,原來卻是風兄。風兄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別是見我白天救了嫂夫人,夜裏怕我的夫人有難,巴巴地趕來相救吧!”


  他辭鋒犀利,這幾句話說得甚是厲害,既損了風清揚一下,又提出自己白天救了桑小娥之事,隱隱指責他這等行為,大大不該,頗有背恩忘義之嫌。


  風清揚自是聽得出來,麵上一紅,訥訥地道:“小弟是無心之失,任兄見諒。”


  任我行道:“好哇!咱們自己兄弟,雖然我夫人被你看了個滿眼,那也沒甚麽關係。


  “風兄,你的有心之失又是甚麽?總不成半夜躲在我的帳篷下也是無心之失罷!”


  這句話單刀直入地問了出來,更是厲害。


  風清揚知道任我行精明無比,自己若是巧言遮飾,他非但不信,也顯得自己太過猥瑣。


  到此地步,他索性侃侃而言,道:“任兄,不瞞你說——”


  他剛說了幾個字,四周腳步聲響,日月教教眾盡數趕到,東方柏與向問天也在其中,見了風清揚,大是驚訝。


  風清揚也不理會他們,當下將桑小娥如何發現草叢中伏得有人,自己如何懷疑任我行另有所圖所以深夜探聽等事簡說了一遍,最後道:


  “任兄,你的計劃我一五一十全都聽到了。前番你與十一門派訂下十年之約,如今又起心偷襲少林,這怎麽說?”


  任我行嗬嗬大笑道:“風兄,你這一問未免太笨了。我與十一門派訂下十年之約,是說十一門派十年之內不得侵犯我教,我有說過我教也不進攻十一門派麽?”


  說完這番話,他把臉一沉,冷冷地道:“風清揚,你已知道了我們的布置,你自諒今日能活著走出這個地方麽?”


  風清揚眼見眾人慢慢合攏,暗自心驚,麵上卻是神色如常,道:

  “任兄說得不錯,似我這等笨拙之人,原也猜不透別人的狼子野心。


  “隻是此番我既然來了,便也從未打算離開。我要與任兄你賭賽一場,不知任兄可肯垂教麽?”


  任我行陰沉著臉道:“賭賽甚麽?”


  風清揚微微一笑,道:“賭我在十招之內,便可擊飛你的長劍!”


  此言一出,任我行大驚失色自是不在話下,旁邊的數百數教眾登時“轟”的一聲。


  他們中武功見識有高有低,卻人人均知教主神功徹地通天,縱然是大羅金仙,金剛菩薩也難說十招勝他。


  風清揚與任我行武功隻在伯仲之間,竟敢如此大言炎炎,這家夥敢是失心瘋了?

  任我行驚怒交加,冷笑道:“如此瞧得起任某的,閣下隻怕還是第一位——”


  當下便待答應,轉念一想,不禁哈哈大笑,道:


  “風兄,你死到臨頭,又何必弄這些狡獪?我這裏眾兄弟齊上,你武功縱然高強,片刻之間也是個亂刃分屍之禍。


  “我為何要與你作這樣無謂的賭賽?”


  風清揚哈哈大笑,朗聲道:“任教主果然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佩服啊佩服!


  “風某自知今日必死,才想與教主印證一下新練的這套劍法,教主不肯答應,我也無法可施。大家爽爽快快上來動手罷!”


  任我行將手一擺,止住眾人,冷冷地道:“風兄若能在十招之內擊飛任某的長劍,這裏人手雖然不少,卻沒人能擋住風兄的三招兩式,那也難說必死。”


  風清揚將手中劍“嗡嗡”挽了兩個平花,微笑道:

  “這可對不住了,風某這套劍法乃是專為教主而練,對付別人就未必管用。”


  任我行臉色一變,武林之中專練出一路克製某人的功夫原非稀奇之事。


  南宋年間,女俠林朝英與全真教祖師王重陽相戀,卻又互不相下,一怒之下,創出全套對付全真教的功夫,是為古墓派。


  這等軼事如風流傳,人人盡知。


  但若是別人說起,任我行絕不會相信,隻會付之一哂而已,他素服風清揚之能,當下倒也信了幾分,臉上卻是淡淡地道:

  “風兄,你把我當小孩子耍麽?你且說說,要賭甚麽?”


  風清揚見他臉上陰晴不定,顯是對自己所說並非完全不信,朗聲笑道:


  “我們賭得倒也簡單,我若十招之內擊飛你的長劍,你便不可去襲擊少林、嵩山兩派。


  “若是我辦不到,嘿嘿,風某七尺長軀,任你處置便了!”


  任我行聽他說得這般斬釘截鐵,心下不禁一沉,愈發不敢輕易應承,沉聲道:


  “我若不賭呢?”


  風清揚哈哈大笑,道:“怎麽?任兄你英雄了得,向來膽豪氣壯,今日竟不敢接我十招麽?


  “你既不賭,我也沒話好說,那也不必叫你的手下動手了,你隻須一劍刺過來便是,風某皺一皺眉頭,便不算好漢!”


  任我行虯髯戟張,勃然大怒,道:“好!今日我要你死得瞑目,這十招之約我接下了!隻是我占的便宜忒也大了,你還有甚麽條件,痛痛快快地說出來罷!”


  風清揚心中一喜,他早料到任我行受不住激,必定會答應下來,他忝為一教之主,又自然不能在眾多手下的注目之下失了身份,占太多的便宜,當下臉上裝作深有憂色,道:

  “任兄,說句實話,這場賭賽我十這八九是要輸了的。那時你一聲令下,眾人將我亂刃分屍,那倒也罷了。


  “隻是小娥她不知訊息,還在等我回去。這樣罷,這場賭咱們打了,時間、地點卻須我說了算。


  “咱們半月之後辰時在華山西麓的絕龍嶺相見,你喜歡帶多少人來都無所謂,風某隻是一人一劍便了。”


  他這番話剛說完,日月教隊中有幾人已嚷了起來:


  “不成!煮熟的鴨子怎能飛了?”


  “你還是痛痛快快地此受死罷!”


  “到時候你一走了之,誰能找得到你?真是天下奇談!”


  東方柏也疾步前趨,恭聲道:“教主明鑒,此人萬萬不可放他逃走!”


  任我行將手一揮,眾人喧嘩立止。


  他深深地凝視風清揚片刻,道:“風兄俠名播於四海,千金一諾,任某信得過你。就這麽辦罷!”


  眾人大驚失色,但教規嚴厲,教主已經發了話,沒人再敢言語。


  風清揚拇指一挑,道:“好漢子,好度量!任兄,你白日裏救了小娥的性命,我非但不知恩圖報,反而約你決鬥,實在是對你不起。


  “我應承你,此番貴教偷襲少林之事,我絕不向第二人說起,一切隻等半月之後再說!”


  他這番話說得甚是誠懇,任我行如何聽不出來?

  當下霽然色喜,拱手道:“多謝風兄,半月之後再見罷!”


  風清揚更不多說,轉身幾縱幾躍,身形已沒入黑暗之中。


  東方柏與向問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上都是遺憾之色,半晌,才慢慢搖了搖頭。


  風清揚回到那所農家,找到桑小娥,於種種事情一概不提,隻淡淡地說甚麽也沒有查到,看來日月教不像是有所企圖的樣子。


  桑小娥擔心了半夜,見郎君平安回來,已是大喜過望,至於日月教要做甚麽,那是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兩人歇了一宿,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收拾東西,乘上坐騎,聯袂北上。


  日月教這一邊任我行部勒教眾,命他們就地駐紮、暫停行進,自己或與安靜、東方柏、向問天等人,計議武功長短,或一個人冥思苦想,尋思自己劍法中的優長破綻。


  東方柏與向問天對任我行放走風清揚一事大大不以為然,任我行知道他們一番護教好心,每聽說起,隻是笑笑不言。


  安靜卻對夫君這一舉動大加讚賞,以為風清揚是世間少有的磊落奇男子,無論如何,都不應辣手加害。


  任我行見愛妻理解自己這番惺惺相惜之情,自是喜慰無限。


  十三天後,華山派劍氣堂上,成清銘與寧清宇及眾位師弟正在商議事情。


  兩人的大弟子封不平與嶽不群急匆匆地跑入,躬身施禮,一臉喜色地道:

  “好教師父與眾位師叔伯得知,九師叔回山來了!”


  “九師叔回山來了!”這七字一經入耳,群相聳動。


  各人紛紛立起身來,向外迎去,才走出十幾步,遙遙見風清揚與桑小娥的身影已出現在大堂門口。


  風清揚一見眾位師兄,心情激蕩,搶上前來,拜倒在地,道:

  “眾位師兄,小弟回來了!不勞眾位師兄遠迎!”


  成清銘與寧清宇各自搶上一步,分攜風清揚的左右雙臂,將他扶起。


  成清銘笑道:“九弟,你回來得好哇!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嘛!這一次我五嶽劍派想不贏都不成了嘛!”


  他說出這番話,本以為風清揚必定吃驚,探問緣由,哪知風清揚隻微微一笑,道:

  “大師兄,與十大神魔的比鬥定在哪一日?”


  這下輪到成清銘等大驚失色,奇道:“你怎知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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