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9】他帶我去五嶽之巔(二)
「我不累,就是有些熱,不用背的,我還有力氣…」
我使勁兒搖頭,但最終沒能抗拒過他,最後還是乖乖爬到了他的背上。
他背著我,我倆相貼的地方,統統是灼熱的汗水。
他會照顧到我想看風景的心,每走一會兒,他就停下腳步,背著我一起轉身,我們一起放眼往下看,欣賞泰山下遠處城市和田野的無限風景。
我們走走停停,他問背後的我有何感想,讓我可以統統講給他聽。
我環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好奇道:「華銘,這麼高的山,歷代帝王還都要來泰山封禪,他們是怎麼爬上來的呢?」
他笑道:「傻丫頭,一國之君,自然是有人抬,寶馬、鑾輿…」
「那封禪豈不是很沒有誠意!」我表達對各位帝王的的不滿,並繼續道「我記得《詩經·魯頌》里有一句:『泰山岩岩,魯邦所瞻,奄有龜蒙,遂荒大東』,龜蒙大荒是不是都是泰山?華銘,我好開心呀,我今天終於要親臨書本上提及的泰山之巔啦!」
「嗯,很開心,你終於到泰山啦,呵呵呵,不過我們離登頂還得一會兒,真正看日出的地方叫瞻魯台,泰山上有旅館客棧,我們需要先在客棧歇歇腳,然後半夜出發去守著瞻魯台,守著旭日東升、紅海金帶,到那個時候啊,你才會真正知道泰山的巍峨和高大…」
他腳踩在一處寬鬆的台階上,停住,回過頭問我:「子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泰山嗎?」
我的腦袋在他肩膀上搖了起來。
他望著我說:「我想讓你知道:我們這短短几十年的螻蟻之命,相比於千年橫亘的泰山是多麼渺小。因為渺小,所以我們既然能活一場,就不要絕望和後悔,旭日新生,就是新希望,子君,等看到日出你就知道了…」
他特地說給我聽的嗎?不要絕望?不,他是讓我不要後悔。
我眼裡騰起一些熱氣,在他背後佯作嘰喳道:「華銘,還沒到那裡,我已經體驗到大家提及的「一覽縱山小」的感覺啦!以前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讀書的時候,我曾經在腦袋裡無數次想象,五嶽分別是什麼樣子…我都快二十歲了,但卻還是僅僅困守在書前,困守在河南那一個地方。上高中才第一次離開淮河畔,上大學才第一次離開縣城去到洛陽,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了河南。華銘,祖國的名山大川那麼多,我卻一處都沒有去過,井底之蛙應該就是我這種人了吧?我、我是不是活得太狹隘,活得太失敗了…」
說著說著,我就喉管發硬了,眼睛里突然生了一串水珠子,隨時可能要炸裂開,流淌下來,我趕緊忍住。
「嗯,不過好歹你有書看,子君,比你失敗的大有人在,他們甚至不知道有這些美麗的地方。不過不急,你不是正在努力嗎?子君,未來,終有一天,我要帶你游遍你想去的河流山川,跪遍所有的廟宇道觀。對了,泰山上就有一座碧霞祠,裡面有位泰山娘娘,曹植曾說:『東到泰山,仙人玉女,下來翱翔』,就是這位神女……」
我在他背後雀躍道:「這個我知道、我知道,這位神女娘娘是碧霞元君,宋神宗封禪時曾撞見過這位玉女出池,據說這位泰山神女,能守護天下眾生…」
他背著我繼續上路,「嗯,想拜拜的話,我們明天一起去…」
那晚我們一路就這麼說著話兒,和熙熙攘攘的遊客一起在台階上停停歇歇。
泰山半頂,白天還烈日炎炎,傍晚時分就來了兩場傾盆大雨。
但這些雨淋在身上,正好能沖淡暑氣和熱汗,他背著我踩著台階往上爬。山風呼嘯,雨停后不多久,就能把身上淋濕的衣服吹乾。
我倆爬到接近頂峰時已經晚上8點。有一塊面積不小的大平台,這塊平台上緊湊地坐落著許多青磚白瓦紅門黑匾的旅館。
我們在一家似乎叫神憩的旅館住下,那個旅館是少有的可以提供熱水洗澡的旅館。
辦完入住,我們在旅館里輪流等候著彼此洗完澡。
我們倆在旅館餐廳簡易用過晚飯後,他就牽著我一起回了房間。
雖然疲憊不堪,但那晚,我們還是和前一晚一樣,我們依舊親吻了。
他把我抱上那張大床,我們趟在床上,緊緊擁抱著彼此,我們唇.齒.交.纏,我們親吻到——我腦子裡絢爛的花火炸裂飛濺…
我內心是欣喜的,我願意就那麼沉溺在他的親吻中。
他同我的心情一樣,從他的沉重的呼吸聲,就能辨別出。
我們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就像泰山上急墜的雨點,敲打石階和樹葉的聲音。
我有些不爭氣。在他濃烈的親吻一路向下時、在他就著我睡衣的縫隙幾乎快要親吻到我胸.脯的那個瞬間,我腳.尖一綳,就那麼眩.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是半夜1點半,華銘蹲在床邊把我喚醒。
透著旅館亮黃的燈色,我睜開眼睛望他,想起我暈過去前一刻,我滿臉刷刷躥紅。
他捋捋我變蓬鬆的頭髮絲,笑著說:「子君,快起來吧,我們得準備動身登頂了,要想不錯過最壯美的日出,我們要提早爬到真正的泰山之巔,在那裡學會等候。」
半夜,山頂濕氣比較重,下雨的話,夜裡泰山頂的溫度甚至會降到零下。
他從旅館租來了2套綠色的軍用棉大衣,幫我披上一件,攬著他自己的一件,牽著尚在迷糊中的我,再次出發。
這次,我們的目標是看日出的瞻魯台。
從旅館到瞻魯台的路,遙望起來並不遠,但真正需要用雙腿雙腳往上爬的時候,還是耗費了我們近2個小時。
我們終於在4點多的樣子,攀上了瞻魯台。
零星有幾個遊客比我們更早到達,他們也都穿著厚厚的軍大衣,依舊在旁邊瑟瑟發抖。
有人擺放著相機,對著依舊昏暗的東方。
雖然正值夏日,但由於高海拔,再加上太陽的缺席,泰山山頂的凌晨,如寒冬臘月。
山風如刀,刻在我倆的臉上,那一刻,吹得我面部的肌肉都在抖動。
華銘幫我攏了攏軍用大衣,牽著我找到一處能擋風的最佳看日出的地點,他盤腿就著地面坐下,他把我拉到了他的胸前,坐在他盤著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