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小圈子
「你的夢想？」聽到梁華說到這個詞，程遠立刻問，「莫非，你的夢想就是建造一座城市？」
「差不多。」梁華笑了笑，「準確的說，建造城市只是我的夢想之一，大概是我上中學時候的夢想，只可惜後來一直沒能成，現在有機會了，自然要好好把握住。」
「如果你的夢想實現了，會不會很開心？」
「會。」梁華道，「不過說老實話，這人哪有滿足的時候呢？這個夢想實現了，又會有別的夢想出現，人就是因為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想要去實現，才能不停的前進發展不是？要是我們都是小富即安的容易滿足，那又怎麼可能推動社會發展？」
「話題好大，好像這涉及到哲學了。」程遠笑了笑，「好了，我們還是把話題轉回這個智能城計劃。嗯，你剛才的解說還成，起碼構想是不錯，但具體而言，好像還需要很多新技術的支持，裡面的很多東西，比如各種交通工具之類的，我們雖然能實現，但目前還沒有展開，還需要一段時間發展才行。另外，要發展這個項目，資金缺口也是個問題，要建成，需要的資金恐怕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說，在我們自身還沒強大之前，這麼早就推出這麼一個計劃，是不是太快了？會給人一種賣概念的嫌疑。」
「這些問題我都考慮過，實際上，也正是因為考慮到我們目前面臨的諸多問題，我才想到構建這個智能城計劃的。」梁華道。
「哦？怎麼說？」
「這就要先從我們公司目前的狀況說起了。」梁華道，「實話說，我們目前的這家阿羅汽車公司，成立時間太短了，畢竟從你買下這個公司到現在，才不到半年的時間。要是按照正常情況的話。在這麼短時間內，像這樣的公司，連清理內政都困難，更不用說談其他新產品開發了。總之，公司能在這麼短時間發展到如今的規模，離不開奧斯坦集團的支持，特別是集團的機器人技術，納米材料交易權，人工智慧程序技術以及大量資金的支持。嗯，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這家公司是奧斯坦集團的從屬公司，一點都沒錯，是一家有外資支持的民企集團。」
「這點我同意。」程遠贊同道，「我本來就是這麼構想的，畢竟這麼做的話，在華國做生意要方便很多。就算我們在資金跟技術的力量很強，但也不能不考慮政治因素不是嗎？」
「嗯。」梁華點點頭，「既然我們是這種規格，那麼問題就來了。毫無疑問。奧斯坦集團是一家大型集團，集團總部如何我不知道，但她通過一系列收購，手底下已經有很多知名企業。已經具備了研發生產等一條龍的產業鏈，因此奧斯坦集團是一家真正的巨無霸。但是我們不同，我們雖然得到了大量支持，但畢竟底蘊不足。別看這麼多公司都來跟我們做生意。政府也給我們大量優惠政策，但他們實際看重的不是我們公司，而是背後的奧斯坦集團。是希望通過我們，來跟奧斯坦集團進行迂迴的談判，這一點，我也沒說錯？」
「的確是這樣。」程遠再次點頭，畢竟這件事梁華並沒有說錯。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想跟奧斯坦集團談判，想得到奧斯坦集團掌握的納米材料跟新技術，誰會理會他這個成立不到半年的小公司呢？當然，實際情況是，奧斯坦集團也是他的，但目前這些東西還不能曝光，因此在外人眼中，他依舊是那個好運氣的代理人。
「背靠大樹好乘涼是不錯。」梁華繼續道，「但這依然需要技巧，依然需要一個度，依然需要量力而行。比如說，我發現咱們談的項目很多，而且一個項目接著一個項目，但除了智能客車這個項目正式上馬並實施外，其他的項目依然還只是一些意向，並沒有實際實施。而在這種情況下，您又跟國外很多公司大打包票，比如跟沙特王子阿普杜拉說，要幫他們建設新型城市……試問，以我們的能力，目前能做到這點么？我們一點建設城市的實際經驗都沒有，又怎麼敢說這個話？」
「這個么……」程遠摸摸鼻子，「其實我們，我們……」
「你是不是想說，可以讓奧斯坦集團出面做這些項目？」梁華問。
「差不多。」程遠點點頭，「你也算是自己人，應該知道奧斯坦集團跟我們是什麼關係，所以給奧斯坦集團做，也沒啥區別。」
「區別？當然有！」梁華的眼睛一凝道。
「哦？什麼區別？」
「區別就在於，如果你把項目都交給奧斯坦集團做，那就都不是真正掌握在你自己手中。」梁華眯了眯眼，接著壓低聲音道，「程總，我們雖然都上了光明會這條船，並且目前看來，還是利大於弊，但您切忌不可掉以輕心，以為從此就可以安枕無憂。沒錯，現在他們對我們是予取予求，全力幫助，幾乎沒要求什麼回報，可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要索取回報？要知道，暫時不求回報的幫助是代價最高的幫助，更何況你我還受到集團的控制。所以說，十有**，是集團要把我們培養大了，然後再索取他們的回報。」
聽到梁華這麼說，程遠瞬間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梁華是有一種憂患意識，是在防備奧斯坦集團跟那個光明會。
這也不能怪梁華，畢竟梁華雖然也吃起了藍色閃光，成了會員，但到目前為止，也只是一個外圍程遠，只對自己負責，對於組織內的詳情，了解不多，甚至就連路易斯等副會長，她也都還沒見過。
因此，在不了解內情的情況下，心裡有所戒備，也是正常的。
「哦，關於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程遠只能安慰她道，「我們都是核心會員。核心會員可是數目稀少的存在，集團是不會放棄我們的。」
「這不是放棄不放棄的問題，而是命運在誰手中的問題。」梁華接著道，「就算我們很珍貴，但我們依然要為集團做事，依然要聽集團的命令不是么？那麼，集團里究竟聽誰的？核心會員之間，總不會是民主表決？好像還有一個會長？」
「這個……」程遠剛想解釋一下，不過想了想，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而且目前也不能對她吐露太多東西，於是乾脆搖搖頭，「你到底想說什麼？是讓我對集團起防備之心么？」
「防備之心？這個么，我想不用我多說，你自己也明白，或者說，任何一個人都會對這個神秘集團有防備之心，也不用我多嘴。因此我今次要說的，其實是別的。」梁華點點頭。「嗯，程總，你學過華國的歷史？」
「當然。」程遠道，「我可是在華國長大。是華國義務教育下的產物，自然知道本國歷史。」
「那你應該知道晚清八國聯軍時候的歷史。」梁華道，「也是我國開始百年沉淪的歷史。」
「這個，當然清楚了。」程遠點點頭。「雖然不喜歡那段歷史，但那是必須學的，肯定會知道。」
「那好。其實我們現在的情況，就跟晚清是一樣的。」梁華道，「你我二人就好比是晚清，國力積弱，但潛力十足，而光明會跟那個奧斯坦集團，就好比是列強，實力強大，但並非不可戰勝。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背靠列強，努力把列強的東西，比如技術等拿過來，然後接著這個機會壯大自身。畢竟，我們華國有目前全世界最大的市場，而且經濟潛力巨大，背靠這個大樹，只要我們自己強大了，未嘗不能回過頭來戰勝列強。」
「你是說，讓我造反？」程遠皺眉。
「不是造反，而是爭位！」梁華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集團派來的人，都是白人，黃種人似乎只有你跟我，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弱勢，要想變強勢，就得發展我們自己的力量，這樣才能有更多話語權。」
「但你可別忘了，我們可都是有吃藥的。」程遠故意道，「一旦斷了糧，我們可就……」
「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梁華道，「既然東西是人造出來的，早晚可以破解。我已經偷偷留下部分藥物，然後偷偷拿去化驗了，準備自己複製製造，到時候，就再也不用怕受控制了。」
「這個……」聽到這裡，程遠眼光閃爍了一下，「能行么？進展如何？」
「可能受限於技術水平，目前看來進展不大。」梁華搖搖頭，「但總算是有點進度，起碼把這種藥物的作用機理搞明白了，只不過要想原版複製這種藥物還比較難，因為據說那是一種新型的化合物，裡面有些元素居然是我們還沒有被發現的。」
「嗯。」程遠點點頭，想了想后，就接著道，「好好乾，對了，那個研究這個的公司可靠么？」
「絕對可靠。」梁華道，「那只是一個我私自出錢辦的科研所，是用高薪挖來的生物學跟醫藥學的教授權威，他們可都是簽了賣身約跟保密協定的。」
「既然這樣，那就多追加部分資金進去。」程遠道，「到時候把詳細資料拿給我看看。」
「好的。」梁華點點頭，「回頭我就整理一份資料給你。」
「好。」程遠也點點頭，接著就道，「哦，我想我大概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實是想說，搞這個智能城計劃，就是要借著奧斯坦集團的力量，發展我們自己的勢力？」
「沒錯！」梁華笑著贊同，「你看，我搞這個智能城計劃，到時候主導著一切的就都是我們自己。而這個計劃你也看了，雖然表面看是一個城市建設方案，但其中涉及到很多高新技術，不管是新能源汽車也好，新型直升機也罷，都需要大量技術支持。那麼，只要我們把這個城市建起來，不管是烏鴉戰機的代工廠也罷，納米材料工廠也好，還是其他高科技工業，我們都可以容納進去。
並且，要建設城市，必然需要大量資金。到時候，奧斯坦集團肯定不能直接打錢給我們換成人民幣，必然要我們從華國給的那大筆納米材料款中挪用，而這就等於讓我們真正掌握一筆讓人吃驚的巨款！到時候，由於整個城市都在我們掌控之中，這些產業也自然就成了我們的。如此，我們才擁有了自己的一份基業，有這些產業做支持，你再跟組織里的其他副會長較量的時候，就能有更大的優勢不是嗎？」
「唔……」
「我有注意到。集團似乎有意在放縱我們自己發展，至少在前期，都是給投入多，要回報少。比如說，瑞典的薩博公司，愛立信公司等，就是在被收購之後，才忽然開始井噴發展；還有，最近頻繁狙擊全世界的熱錢經濟。甚至前段時間還把歐洲經濟洗劫一遍的，也是奧斯坦集團內部的分會人員搞的，這沒錯？所以說，我們如果以建設城市這個幌子去做。集團肯定不會懷疑，一定會加大支持力度的，到時候，這就是我們發展壯大的機會！」
「誰告訴你這些的？」程遠忽然問。「不管是我跟副會長關係，還是奧斯坦集團狙擊歐洲經濟的事兒，都是誰跟你說的？」
「這……如果我說我自己猜的。你信么？」
「你說呢？」程遠笑著問。
「好，我說就是，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兒。」梁華絲毫沒有要隱瞞的道，「其實，是前段時間艾瑪告訴我的，另外范妮亞女士剛剛也跟我談過。」
「艾瑪，范妮亞……」程遠點點頭，「這麼說，你們三個之前已經私下裡商量過了？私下裡結成了聯盟？」
「不能說是結成了聯盟。」梁華笑了笑，「只能說是結成了個小圈子。而且，從性質上說，我們都是在你的直接領導之下不是么？因此，要說小圈子的話，其實不止是我們，你也算一個。」
聽到這裡，程遠總算明白了這個梁華的打算。
原來，這個梁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跟艾瑪以及范妮亞聯合在了一起，自動形成一個小圈子，然後，她們就開始嘗試讓自己藉助集團力量擴張自己的勢力，明顯是一種自保兼奪權的姿態。
而這個智能城計劃，就是一個看起來很美的巨大幌子，透過這個智能城計劃，不但可以挪用部分跟華國交易的碳納米材料巨款，而且還能獲得更多技術支持，而等城市建成，估計到時候所有的監控設施，還有核心技術，都會掌握在梁華，或者說「自己人」手中，到時候，再跟華國官方通通氣，如此，自己一方的人就擁有了巨大實力做後盾，再去跟那幾個貌似有矛盾的「副會長」爭鬥，進而競爭那可能的會長職位，就更加有資本。
說白了，這是當初程遠的設計見效了，畢竟除了薇薇安等人外，誰也不知道，或者說誰也不會相信這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程遠自己的。
就在程遠考慮這些的時候，房間門忽然再次打開，程遠抬頭一看，從外面走近來的居然是艾瑪跟范妮亞。
此時的艾瑪跟范妮亞，都是一身公司的職業套裝，進來后先是關上門，然後就分別站在梁華的兩邊，正好對著自己。
發現三個人都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程遠這才點點頭：「看來，你們這次是有備而來，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組長。」最先開口的是艾瑪，「我，范妮亞，還有梁華都想過了，準備完全投靠您，再也不三心二意了，總之，以後我們就真真正正是您的人，其他人的命令，我們再也不聽了。」
「是，我也是這個意思。」范妮亞也點點頭，「想必您也知道了，之前不管是我還是艾瑪，背後都受到我們原先副會長的控制。比如說我，瑪蒂娜會長就一直要我監，不，是關注您的一舉一動，然後向她彙報，我，我……我不想再這麼做了。」
「我也一樣。」艾瑪道，「薇薇安會長也是讓我討好您，監視您，向她彙報您的行蹤，可我覺得這樣做不對，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的。」
「嗯。」程遠輕微的點點頭，「我很佩服你們的勇氣，也很感激你們的坦白，不過，我有個疑問，是什麼原因讓你們這麼做的？之前你們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安全。」艾瑪面無表情的道，「不管是面對薇薇安會長，還是瑪蒂娜會長，我們都只能感到害怕，似乎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擁有的只有恐懼與害怕。可是在您這裡，我們卻能感到一種安全，是一種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感覺，面對的更像一個人。」
「沒錯。」瑪蒂娜也跟著道，「之前我們不說，是因為我們太害怕了，我們怕您的力量太弱小，根本無法跟瑪蒂娜會長他們爭，這樣萬一我們倒戈，後果不堪設想。不過，經過前面那一番爭鬥，我們發現瑪蒂娜會長他們似乎很怕組長您，不管什麼原因，她們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您，這就說明您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肯定擁有讓她們懼怕的東西。而這個東西不管是那個神秘會長的信任，還是您掌握某種秘密力量，總之是有讓他們怕的東西，這總沒錯？」
笑了笑，程遠慢慢點點頭，算默認了。
看到程遠點頭微笑，艾瑪跟范妮亞這才呼了口氣，然後彼此看了看，忽然好像古代騎士一樣，單膝跪下並低頭：「組長，請接受我們的效忠，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您的人，一生一世，絕不背叛。」
見到她們倆忽然跪下，不但是程遠吃了一驚，就連梁華也沒想到，而她正好在這兩個女人之間，於是立刻就有些尷尬，不知道是該學他們倆行跪禮，還是就這麼站著。
就在梁華臉色發紅的準備下跪的時候，程遠及時的走了出來，迅速把艾瑪等人扶起來：「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這套，行了，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了，總之以後好好做事就行了。至於什麼誓言，那個東西么，心領就好，關鍵是看你們以後的行動。」
「是。」艾瑪點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的。」
「我也一樣。」范妮亞也跟著道。
「我，我……」
「行了，梁總，別說了，會起雞皮疙瘩的。」打斷梁華的話，程遠搖搖頭，「好了，就這樣，既然你們這麼誠心投靠我，那麼從今天起我也會保護好你們，保證不會有人傷害到你們的，放心好了。」
「真的？」艾瑪眼睛一亮，「萬一薇薇安會長要人，您也不會放我走？」
「那是肯定的。」程遠笑了笑，「從我手中，薇薇安還要不走人。」
「那我呢？」范妮亞也跟著問。
「都一樣，都一樣的。」程遠跟著道。
看著她倆終於放下心事的樣子，微笑中的程遠忽然輕輕皺了下眉。
小圈子啊，這的確是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也的確該重視一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