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他早就知道
房間裏出來,原以為宇峰會站在門口等我的,我沒看到他,
吃飯的地方已經給清理幹淨,應該是嘉年叫了小時工過來的。
進了廚房水池台前,開了水龍頭,用冷水給自己洗了把臉,人稍微清醒了些,沒有在房間裏那會一頭熱腦,還昏乎乎的。
我是在客廳裏找到宇峰的,不過他閉著眼睛揚著腦袋靠在沙發上,好像是睡去了。
我走過去的動靜很小聲,站到離他還有兩步的距離,嘴裏醞釀了幾遍如何叫醒他的方式,都覺得不行。
索性,我放棄叫他了,就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
身後,也就是剛出來的房間,傳來了呻吟,聽的我臉廓漲紅,連血液都密密麻麻了起來。
我把頭轉向後頭,對著被我帶上的門,在肚子裏咕噥著:關好的啊!這門隔音也太差勁了。
其實裏麵的聲音很輕,是我自己坐在宇峰對麵太過緊張,心裏空落的試圖讓自己穩住,所以才會很敏感,一點點動靜就能聽見,還很清楚。
我暗自把門給埋怨了一把,繼而想到了,對麵還坐著靠在沙發上睡去的宇峰,房間裏的動靜也就隻有把我的心緒給擾亂。
眯眼仰靠在沙發上的人,依然安適的睡著。
反倒是我連個沙發都沒坐好,差點滑倒地上,還好前身撲在了茶幾上,沒有磕到在地上。不巧的是把茶幾上的一盤水果打翻,安靜的客廳裏一下子出現了‘砰砰砰’水果落地的聲響,還很有節奏感。
隨之,這動靜-——
“你在幹嘛?”質疑聲把我倉惶的舉動給定住了。
彎曲著上半身單手托在茶幾上,另一隻手還向地麵伸去的姿勢,別提有多出糗了。
宇峰從沙發上起來,彎腰幫我把滾落在他腳邊上的水果撿起來,在把我帶走,經過丁香和嘉年的房間時,我摸了摸耳朵,很燙,還好被頭發給遮住,沒有給宇峰看到。
我跟宇峰回到小區就已經是淩晨兩點的樣子,各自回房時,他才問了我,跟丁香一晚上在房間裏聊什麽,怎麽會這麽久的?
這個點了,我困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靠在門上揉了揉眼睛,連著好幾個哈欠,隻想摸著進房間,趟床上睡覺,哪還有負荷的精力聽宇峰說話。
他人就站在我跟前,正用我從未接觸過的柔光俯視著我,可惜我眼皮很重,知道麵前有個高高的人影,意識含混的管他是誰人。
我伸出手來去拍了自認為是當著我路的影子,隻覺得抬起的手在空中胡亂的揮累了,就安分的放了下來,然後把這道自認為觸碰不到的影子,當成了床鋪,將腦袋一頭栽了過去。
我的身體很輕,是被對方給抱進了房間,還很真切的聽到耳邊裏熱熱的口吻,“幸好把你給找到了,我的小溪子。”
感到有些癢,我用手抓了抓耳朵,翻個身子,迷迷糊糊的像是在說夢話:“嗯?.……誰是小溪子,你又是誰,誰在跟我講話啊!”
次日,半清醒狀態的,我內急的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手間解決,在我撐起胳膊的時候,發現自己睡覺的狀態不對勁,因為我從不趴著睡覺的,尤其是在看到簡楚把那自稱為是‘小簡溪’的充氣娃娃翻身幹那事之後,晚上睡覺我連側著身子都不敢了,更別說是趴著,因為這已經是我養成的警惕性,就算我離開了簡楚,長的安全,也吸引不了,可自身的戒備心已經本能的養成了。
何況,我感到下巴磕在了有溫度的物體上,心口就好像被錘子給敲的從心房上掉了下來:有人睡我邊上,是誰?
猛地睜開眼,眼睛暈暈的還沒有適應外麵光亮,從有溫度的物體上抬起下巴的時候,轉過臉要看看邊上的人,我的頭被人給碰了下,接下裏就是我把所謂的戒備心,警惕性都拋到了腦後,輕輕的把自己的身子反正,做了個深呼吸,再側過臉來,用難以捉摸的思緒打量著他還睡著的每個細節。
“宇峰.……”我試著開口輕叫了睡著的人名字,確定聲音小的連自己都懷凝有沒有從嘴裏發聲,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替他把被子重新蓋了下。
起身離開的一個不經意間,我發現他唇角似乎露著不易被人捕捉到的笑意。
我皺了下眉頭,跟自己說:可能看錯了吧,他要是醒了裝睡做什麽?
上完廁所洗漱了一翻,把身上穿著睡覺的衣物全換掉了。自己全然不知,宇峰也已經醒了。
隻想趁著還在熟睡的人醒來之前,我要做好飯。
因為之前的每頓早餐都是宇峰做的,我特意趕早起來才知道,為什麽自己每次起來,他都比我早,因為他有晨跑的習慣。
好不容易有個比他起得早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我在冰箱裏找了些簡單的食材做了頓比較清淡的飯菜,準備好碗筷,開始在客廳裏做著清潔工作。
殊不知,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宇峰的眼底下進行著。
拿著抹布正擦拭著玻璃的我,手忽然停了下來,我往玻璃外向樓下看去,目光沒有鎖定任何的事物,腦袋打著很多的繩結,放在玻璃上的手沒來由的握成了拳頭,滑了下來,收回視線盯著自己的肚子看。
丁香的容貌從玻璃上浮現了出來,她摸著小腹,眉眼間時而惆悵時而傷感,又或則失意,在我麵前徘徊著,一夜被我否定掉的話,就像是沉溺在海底的泛舟,猝然的出現在了海岸上:
“小爺指定就你,指定就你——”比起親耳聽見還要的震撼,丁香她給我看的電子票憑證,失笑對我說,“你真幸運,遇上了小爺,國內無藥並不代表國外沒有。”
還有她說宇峰……“可他做著一件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呆在醫院裏,守著一個愚蠢的傻丫頭-——”
丁香單獨的跟我激流傾泄的講了一夜的話,從認為她是胡編亂造再到我現在的難以想象.……
我鬆開了握成拳頭的手,胡亂的把最後一道玻璃擦完,抬眼看了鍾擺上的時間。
正困惑著怎麽叫人起來吃飯,自己反倒成了被叫的那個人。
宇峰也換了身衣服,我心裏飄過個很可笑的疑問:他在哪個房間換的。
“想什麽呢?”宇峰出聲打斷了我,他連我的米飯也打來了,從我對麵走了下來。
我甩掉那可笑的問題,催眠自己:這是他的家,有地方給我睡都不錯了,你沒資格介意,要介意的事情你反倒每當回事起來,這才可笑。
我從他對麵坐下,低頭拿起筷子捧著碗給叫住了,“這張卡是你的?”宇峰手上夾著張我眼熟得信用卡,一時半會我也想不起來這張卡是薛明給我的。
我盲目的搖搖頭,表示沒聽懂他在講什麽。
“那這個呢?”宇峰伸手從邊上得空座拿了張紙給我,我有些困惑:座位上什麽時候放東西了。
他說,“看看這個,在給我搖頭。”語氣聽著還很生硬起來,分明是在告誡我。
宇峰給我看的是銀行的開戶信息,上麵的戶名,使得我把碗筷給放下,把他遞我麵前寫有薛明的紙拿了過來。
“別跟我說,你撿來的。”不等我把這張銀行信息單看清,就給他扯走了。
“不是的,我,那個,宇峰,不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給我看這個想要我回答什麽。”我慌張的不知所措,難堪對於我來說真的百毒不侵了,可在宇峰麵前,無處遁形的我切實的體會到,臉麵這個時候對我來說它太重要了。
很顯然,我已經語無倫次,不知道該如何去組織語言表達想要說的。
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
“先吃飯。”宇峰拋了這句,就坐了回去。整個吃飯的過程比往常還要的安靜,他連吃飯夾菜這些細微的聲音都沒有,我幾乎是連咀嚼都不敢,送進口裏的飯是一點點的吞咽下去,連自己做的菜都不敢伸手用筷子夾,更沒有心思去想,桌上的幾樣菜合不合宇峰的口味。
“不是雞蛋湯了,有進步。”他勺了一勺蒸蛋放到了我碗裏,其它的兩樣菜也各夾了一道在我碗裏,對我發問,“怎麽,是對自己做的菜沒有信心?”
“哪有,我不是在吃麽?”我把菜送進了嘴裏,蒙昧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差點就陷在了他幽深的瞳孔裏,匆匆的把視線給收回來落在了自己的碗裏,也不管對麵坐著的人是何反應,快速的把碗裏剩餘的吃光。
“吃飽了是吧!”宇峰也放下了碗筷,將身子倚在了靠背上,一副坐等我招供的架勢。
我的手放在了桌子底下,很無措的不是抿唇就是咬唇,完全就沒明白,他無緣無故的調出銀行卡,是薛明的身份信息給我看做是何用意。
“這張卡,是你自己說它的來處,還是由我代你說?”宇峰站了起來,踢開了身後的座位,“又或者我來幫你選一個?”
這張卡.……“我是真的不知道!”
“這個回答,你覺得我會滿意麽?”他走到了我身旁,我想站起裏,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隻是這麽隨意的一放,並沒有用多大的力,反而讓我被無形的重力給控製在座位上,“溪子,丁香應該告訴過你,我想要調查一個人,那是非常容易的,何況隻是張信用卡!”
丁香確實這說過,而且就是在她的新婚之夜,也就是昨晚上。現在我無法去比較兩個人說話的可信度,覺得宇峰是有意刁難我,“你不是知道這是誰的卡麽,我一個未成年的又辦不了銀行卡,就算辦的了也沒有自己的身份信息。”我的理直氣壯到後麵是越說越小聲了,開始道起歉來,“對不起,我……”
宇峰的手放開了我的肩膀,信用卡的事他就此打住,隻是‘好心’的提心了我,“不用也要放好,要是被有心機的人給撿到,你那點小伎倆準備怎麽跟人家鬥?”
這句話根本就是在說:我私底下偷偷跟薛明合作的事情,不要壞在了信用卡丟失上。
看來,他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會怪你的,反而我還要你繼續跟他保持聯係。”宇峰把銀行卡塞在到了我手上,接著補充道,“你們的合作並沒有結束,他隻是取消了亙你私下見麵,就用原先的號碼做為你跟他的聯絡方式。”
“你讓我繼續?”宇峰的心思真的很難猜,他不但沒有懲罰我,反而還很占成我和薛明聯盟。
可我跟薛明之間的合作從交易單撕毀就已經結束了,薛明還親自打電話過來過的。
“等你給平文工作,成了平文身邊貼身秘書之後,他肯定會私下約你,到那時你就會明白我說的‘合作沒有結束’是什麽意思。”
我瞪了宇峰一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與他對視,“你們都是為了平老板手上的新項目,是不是?”
對於我反應,他也隻是愣了下,臉色無任何變化,“嗯,不錯,就該這樣的狀態。”
這樣誇獎人還是頭次發現的。
“好了,一回帶你去見你的好舍友。”他跳開話題的速度,讓我跟不上節奏。
我的好舍友也就隻有米朵,宇峰說帶我去見她,都快要理出隱藏在他和薛明之間關係不合的可能性,被自己個掐斷了。
米朵電話裏和我說她休學了,如果是真的,那她現在應該不在學校,回家了才是。
可我隻知道米朵家是樓房,還有陽台,具體哪裏並不清楚。
出門時,宇峰讓我沒有開封的那瓶藥帶著,說是給米朵的。
他讓我帶的那瓶藥就是國外的,我裝包裏是,把藥的外包裝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雖看不懂英文,可這回有串英文跟丁香手機上的藥品信息是完全相同的。
“國內無藥不代表國外沒有!”
“…你何止是幸運,或許你命好吧,你體內的抗生素是能引起x亢奮,但並非是SAS,而是症狀相似。”
原來這藥不是像米朵說的那樣,是吃貧血的,而是針對我身體裏異常的生理情況,所用的藥。
米朵是懂M國的語言,她不可能連藥品外包裝的說明都翻譯錯的。
難道是她有心在在騙我,為的就是不想讓我知道?
應該是這樣,我對米朵的信任完全就勝過了自己。
宇峰對米朵的個人情況很了解,至少比我知道的多。我想這跟他兼任我們班主任的關係,才清楚的比我多,米朵家在哪都清楚,“這藥給米朵?”
在我不知情這藥的真實用途,隻以為用於補血,宇峰不僅提出帶我去找米朵,還讓我把另外一瓶沒開封的給自己的閨蜜,並不會多想,還會覺得他的提議很周全,是在幫我。
可,現在送藥的意義完全就不同了,本來我還可以彌補內疚,讓米朵感受到我真誠的關心。
此刻,我連去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