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4.第904章 用什麼立場過問他
第三天,裴辰陽依舊沒有醒過來。
躺在床上,毫無反應。
此刻在醫院守著的,是裴苡菲,見趙萌萌來了,起身頷首。「萌萌……」
「我來看看他。」趙萌萌扯了扯嘴角,冷淡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疲倦。
手術結束之後,她便離開了。
兩天時間,對裴辰陽的事情不管不顧,也不問。
並沒有等來任何消息,趙萌萌的心變直直墜入谷底。
沒有消息,就是壞消息。
今天,她終於按捺不住,跑了過來。
「好,我出去一下。」裴苡菲很知趣。
自從裴辰陽出事,除開李連年的指責之外,沒人說趙萌萌的不是。
包括裴苡菲,對趙萌萌的態度也是一如往常。
「嗯。」
裴苡菲出去了,順道帶好門,病房裡只剩下趙萌萌一人,以及死氣沉沉的裴辰陽。
知道此刻,趙萌萌還沒從那一場突然而來的意外中回過神。
沒有適應活蹦亂跳,死皮賴臉的裴辰陽,瞬間從一個大活人,變成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半植物人。
她在裴辰陽的面前坐下,手鑽入被子里,摸到了裴辰陽乾燥而又溫暖的手。
眼睛酸澀,默默地看著他滿頭的繃帶,沒有說話。
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和看著。
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呢?
趙萌萌無從開口。
「我錄了兔兔的視頻。」她楠楠開口,從兜里拿出手機,打開視頻。
才一個月零幾天的兔兔,對於外界的感知並沒有那麼強烈,反應最大的時候,便是她餓了,扯開嗓子大哭。
還有,洗澡的時候。
兔兔怕水,被放到澡盆里的時候,水打在皮膚上,就會哇哇大哭。
趙萌萌打開的視頻,剛好是兔兔洗澡的這個。
趙母給兔兔洗澡,她在旁邊錄的,作為親媽的她,見女兒哭成這樣,非但沒有心疼,還猖狂大笑,笑女兒膽子太小。
靜悄悄的病房,被小孩子的哭聲,和趙萌萌的笑聲填滿,頓時沒有那麼孤寂了。
再將視線挪到裴辰陽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趙萌萌嘴角的笑容垮了下來。
他最疼女兒,此刻就是兔兔的哭聲,都無法喚醒沉睡的裴辰陽。
趙萌萌眼睛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下涌。
以前,她沒想過自己會再度為裴辰陽哭成這樣。
她以為自己心硬如石,再也不會為這個男人流一滴眼淚。
現在看來,終究是自己太天真了。
在死亡的面前,不,在植物人的面前,過去的那點兒愛恨情仇,什麼都不是。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趙萌萌苦笑,一遍遍重複播放著兔兔哭的視頻。
妄圖用這種吵鬧,無禮的方法,將裴辰陽吵醒。
一個小時過去,裴辰陽沒有醒來,倒是裴逸白從國外請來的專家,紛紛到場。
「叩叩」幾下之後,病房門被猝不及防地打開,趙萌萌的手還來不及縮回來,外面的人已然進來。
一眾腳步聲,緊接而來,趙萌萌的手如觸電一般,從被子里縮回來。
「嗯,三天沒有醒,腦部重創,跟徐老的情況很像。」裴逸白的聲音低沉沙啞,用英語跟為首的史密斯教授交流著。
「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才能知道是不是一樣的癥狀。」史密斯教授回答。
「這邊會儘快安排,配合你們。」裴逸白說著,叫了一句裴苡菲的名字。
扭過頭,卻見是趙萌萌在場。
她一時不知如何面對裴逸白,「苡菲出去了。」
至於自己為什麼在這裡,趙萌萌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哦。」裴逸白似乎沒注意到趙萌萌此刻的局促,請史密斯教授進來。
趙萌萌連忙起身,腳步卻跟生根了一樣,黏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這一群人。
裴逸白不說,她也猜測這些人,來歷不凡。
或許,能讓裴辰陽醒過來也說不定。
「立刻安排下去,配合史密斯教授的檢查。」旁邊站著的,還有裴辰陽本院的主治醫生。
裴逸白這麼吩咐,醫生也沒有二話,配合地點了點頭。
隨即,裴辰陽被推走,原本人滿為患的病房,瞬間又空了。
趙萌萌踟躕了片刻,咬著牙小步跟了出去。
檢查用了好幾個小時。
分析報告卻沒有這麼快能出來,史密斯教授的表情有些凝重,沒有當場說什麼。
但跟徐燦洋的情況相比,裴逸白明顯的察覺到,情況比徐燦洋的更棘手。
當初,史密斯在沒有診斷徐燦洋病情之前,便有很大的把握在手術之後徐燦洋能醒過來了。
「結果出來了,我會通知你們。」這是史密斯教授的原話,所有人的心情,隨著這句話再度緊繃。
趙萌萌茫然地看著他們離去,看著裴辰陽被送回來。
沒有明確的結果……
「裴逸白。」她叫住他,原諒趙萌萌,此刻臉皮通紅。
「嗯,有事?」裴逸白凝眉回望,不解其意。
「那個……教授……說了什麼?」趙萌萌鼓起勇氣問。
她連四級都是蒙著過的,所以,是真的沒有聽懂。
「我沒聽清楚。」趙萌萌囁嚅著開口,不想承認自己沒有聽懂,此刻底氣莫名發虛。
裴逸白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看得趙萌萌心裡發毛髮虛。
「你現在,是站在什麼立場,來看他,來過問他的?」裴逸白轉過身,環著手,好整以暇地問她。
趙萌萌飛快抬頭,裴逸白這個問題,問得猝不及防。
「若是對小叔無意,我認為你還是儘早,抽離他的生活。」裴逸白不緊不慢地道。
很合理的要求和提醒,只是讓趙萌萌呆若木雞。
抽離……
心裡莫名的生氣,趙萌萌冷著臉抬頭,「怎麼說裴辰陽也是兔兔的父親,我適當關心沒有錯吧?」
趙萌萌氣炸了,裴逸白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嗯,是兔兔的父親,除此之外,你們沒什麼了吧?」
一句話,堵得趙萌萌啞口無言,俏臉血紅。
「只是兔兔的父親而已,你現在這樣,若是小叔醒來,怕是會誤會。」
「又或者,未免小叔入戲太深,在他醒來之際,用催眠術讓他忘記某些東西,你認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