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孩子怎麼先出的腳

  「莫朗夕對不起，我不想哭的，我哭一會兒，哭一會兒就好。」莫朗夕的心上就像是扎了千根萬根的銀針，鑽心之痛，也不過如此。 

  十月十三，先帝故去之日，莫朗夕代替大腹便便的樂喜歡住進了老君山上的老母廟，齋戒三日。 

  香煙渺渺的廟堂，大師們依依呀呀誦經的聲音，隨著木魚的節奏，時快時慢，時而平和時而高昂。 

  莫朗夕跪拜在佛像之前，口中念念有詞，「信男莫朗夕，誠心祈求佛祖庇佑我嘉上百姓，保佑皇上鳳體安康，順利產下我們的孩兒，保佑母皇大人早登極樂世界，保佑喻兒健康長大，保佑他能早日醒來。若說如今的磨難，是對他昔日犯下過錯的懲罰，還請佛祖赦免於他。信男莫朗夕願自減陽壽十年，只求他能早日蘇醒。他日他蘇醒之時，就是我歸還鳳印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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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秀三年正月初一，昆閑宮。 

  「皇上，使勁啊！皇上，孩子已經快出來了……」 

  這個孩子在樂喜歡的腹中之時，幾乎是安靜而乖巧的，莫朗夕不止一次的玩笑說：如此聽話，一定是個兒子。 

  而如今，卻將樂喜歡折磨的死去活來。 

  老話常說，沒有做過母親的女人，永遠體會不了母親的艱辛。分娩的劇痛用撕心裂肺形容，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如地獄里冰火交融的煎熬。 

  痛得實在是受不住的時候，樂喜歡便呼喊：「莫朗夕，莫朗夕，救我！」 

  莫朗夕緊張的無從發泄，樂喜歡每呼喚一聲，他的心便揪痛一下，他想進去，哪怕幫不上忙，只想陪在她的身邊，卻被花美美牢牢地堵在了外間。無奈之下，他便只能隔著帳幔呼喚她的名字。 

  喜歡，你聽見了嘛，不管何時何地，朗夕總是和你在一起的。 

  喜歡，你知曉嘛，你愁，我也愁；你樂，我也樂；你痛，我比你還痛。 

  佛祖啊，求求你，將一切痛哭加於我身，一定要保佑喜歡平安無事。 

  可痛苦並沒有因著莫朗夕的祈願轉瞬消逝，相反卻越演越烈。 

  「魏大人，孩子，孩子怎麼先出的腳？」 

  樂喜歡隱約聽見刑公公恐懼的聲音，這時，她幾近昏厥，眼前已經出現幻覺，無盡的荒原之上，無數的孤魂野鬼圍著她獰笑。她怕急了，大聲道：「放肆，我是皇帝，是天子，你們退下。」那些野鬼獰笑的更是瘋狂，「你不是皇上，你是誰，你是誰？」她一邊奔跑，一邊嚎叫：「我是皇上，我是。」忽然間，她闖進了一間房子，裡頭一個女人躺於床上，濕發蓋臉，正如她一般痛苦不堪，口中不停地呼喊：「行舒，行舒，救我！」 

  樂喜歡的心中又是刀絞一般的疼痛，這才想起，他是不可能來救她的。 

  帳幔之外，一頭大汗的樂歡喻剛剛跑進來，湊著小小的身子，想要往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