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吉普塞人
第二章 吉普塞人
巴斯托市的面積不大,卻有好幾條公路從城市中間穿過去,葉知秋等人所在的十五號州際公路也是其中一條。葉知秋放慢車速,打量著公路兩邊的景'色',突然說道:「這裡有人居住?」
「你說從前還是現在?」安吉拉把槍握在手裡,警惕的向車窗外張望,嘴裡說道:「你不會是希望這裡已經廢棄了吧?」
葉知秋撇了撇嘴,這裡才剛剛進入市區,他就發現了有大型生物活動的痕迹,從心底里來說,他更加不希望那是人類留下來的。但是這並不是他判斷出市區里有人的原因,他抬頭看著公路入口處的一座兩層樓的樓頂,那上面赫然立著一座大型遮陽傘,看到他們的車子駛過來,有一個戴著大沿遮陽帽的男人正從傘下的躺椅上站起來,伸長了脖子向這邊張望。
安吉拉也看到了那個男人,於是悄悄的放鬆了身子,看起來情況沒什麼變化,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她向葉知秋說道:「你覺得這個人有需要警告的必要嗎?」
聽到安吉拉的問話,葉知秋搖頭道:「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假象?」那個人的樣子簡直菜透了,與其說是哨兵,還不如說是遊客,可惜他的面前沒有一群群穿比基尼的美女走過,只有不斷呼嘯而過的風沙。不過明哨這個玩意本來就是擺樣子的,葉知秋雖然不會安排哨兵這麼大模大樣的放明哨,但是卻不能不小心有人異想天開。
「因為我昨天剛剛從這裡經過。」安吉拉解釋道。
「這裡的人是和平主義者?」克萊爾問道,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安吉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嘲弄:「也許曾經有過。」
這句話的語法有點奇怪,葉知秋還在糾結它的時態的時候,車子前面就出現了一道路障。葉知秋鬆開離合器,讓車子慢慢向前滑,聽到克萊爾問道:「你見過?」
「令人後悔的經歷。」安吉拉說道:「一個神父。」
「真是好消息。」克萊爾大感興趣:「災難發生后我還沒有見到過神職人員。」
「因為那個職業在災難發生前不怎麼吃香了。」安吉拉說話的時候似乎總是喜歡帶上諷刺的腔調:「從前的社會更需要律師和會計。」
「神父後來怎麼樣了?」克萊爾對這個更感興趣,她問道:「我以為上帝已經拋棄我們了。」
「我不知道。」安吉拉側頭看了看她:「他現在可以自己問上帝了。」
剎車時產生的震動打斷了這次對話,葉知秋把車停在路障前面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這些人設的路障很簡易,可以負責任的說,不可能再簡易了,就是一根有很多小塊三角布的繩子,一頭系在路燈桿上,另一頭系在一扇打破的櫥窗上,看那些布條隨風飄'盪'的yd勁,來個孩子輕輕一拉也能拉斷它。
直到葉知秋把車停穩后,才從街對面的建築物里跑出來兩個男人,跑在前面的是一個膚'色'黝黑的男人,他穿著條紋襯衣、牛仔褲,頭上戴著一頂德克薩斯牛仔常戴的寬邊帽,側面居然還釘著一枚警徽。葉知秋看了一眼他腰上的大號莽蛇手槍,皺了一下眉,心想一直聽說洛杉礬治安不怎麼好,想不到連警察都配這種大威力的傢伙。
這個人看到他們的車子時愣了一下,腳下一慢,就被後面的人超了過去,那個人穿著一件無袖t恤,大短褲。手裡握著一支雷明頓870,槍身上的警用標誌赫然醒目,但是看這個傢伙'毛'手'毛'腳的樣子,顯然不是警察,至少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而且他居然赤著腳穿一雙涼鞋。他一路小跑著來到汽車前,彎下腰向車裡看了一下,目光很自然的超過了靠近他的葉知秋,落在克萊爾身上,吹了一聲口哨說道:「嗨,美女,你們從哪來?」
克萊爾看了看他,沒有說話。葉知秋咳一聲,正想是下車把這個'色'眯眯的傢伙扔回到街對面去還是直接一拳封上他的眼睛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安吉拉笑著說道:「你們還沒走。」
'色'男這才看到後座上還有一個人,等看清楚了說話的人後,忍不住又吹了一聲口哨,然後立刻扔下克萊爾不顧,很殷切的去拉後座的車門,一面拉一面說道:「是你?沒找到你要找的人嗎?」
p150的後車門是向後開的,關閉的時候,與前車門鎖在一起,所以'色'男拉了一下沒拉動,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車門,這才注意到拉手居然在車門的前面,頓時遲疑了一下。
安吉拉笑了一下,伸手打開車門,看著'色'男笑道:「我以為你們走了。」
「有事耽誤了一下。」'色'男很殷勤的幫她扶車門:「如果沒找到你的朋友,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大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謝謝你,羅斯蒙德。」安吉拉鑽出車子,側頭向車裡示意了一下:「已經找到了。」然後她向那個戴警徽的人抻出了手:「你好,賀容先生。」
這個叫賀容的人剛才之所以慢了一下,就是認出這輛很拉風的車似曾相識,雖然末世的時候各種好車很容易弄到,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切除防盜報警的。不過昨天安吉拉路過這裡的時候並沒有停留,只是和他們說了幾句話,所以'色'男居然沒有認出來。
賀容伸出手和安吉拉握手的時候,羅斯蒙德在一邊大聲說道:「你太客氣了,叫我塞巴斯蒂安就行了,當然我更希望你叫我塞巴,大家都這麼叫我。」不過可惜了他的熱情,根本沒人理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高興你能回來。」賀容和安吉拉握了一下手,說道:「旅程很順利?」
「還好吧。」安吉拉回頭向車裡看了看,於是葉知秋兩個人只好走下車來,看起來她們認識,交情還不錯,再要坐在車裡不動就顯得很不禮貌了。
葉知秋屬於那種胖人不胖臉的主,再加上相貌放到東方人堆里也算得上清秀,雖然沒有丁飛羽長得那麼妖孽,至少看起來還順眼。他坐在車裡只能看到頭部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兩個男人的注意,只是看到他是一個黃皮膚的亞洲人,但是等到他一鑽出車來,那兩個人立刻吃了一驚。現在正是夏天,外溫很高,尤其是巴斯托地處沙漠邊緣,下午正是陽光猛烈的時候,所以葉知秋在車裡只穿了一件彈力背心,把身上的肌肉勾勒得汪汪楚楚。他雖然沒有前州長大人那麼雄偉的胸肌,但是這一身肉塊也頗有看頭。
賀容看著葉知秋髮了一會愣,才咧嘴笑道:「他是你朋友?」
「葉知秋。」安吉拉替他們介紹:「這位是肯德爾賀容,一個流浪團體的首領。」她轉頭看賀容:「是這麼說的吧?」
「當然。」賀容伸手和葉知秋握了一下,葉知秋覺得這個人的手掌粗糙,很有力量。他收回手掌,笑道:「流浪團體?」
「我們沒有定居地,四處流浪,就像蒼鷺。」賀容說道:「很高興見到你。」
「警長也會流浪嗎?」克萊爾因為是從另一邊下的車,所以這個時候才繞過來,她好奇的打量著賀容,問道:「你的話讓我想起一個神秘的民族。」
賀容轉過頭看了看她,微笑道:「我不是警長,只是喜歡這頂帽子。而且我想你也沒猜錯,我就是一個吉普塞人。」
「上帝。」克萊爾失聲道:「請原諒,我以為、、、、、、」
「吉普塞人都是女人?」賀容大笑起來:「孩子,吉普塞女郎也得有父親。」
安吉拉笑了起來,過來給他們做介紹,然後給克萊爾解釋:「賀容先生不是警長,真正的警長在那裡。」她指了指遠處街邊的一個院子:「所以我說不能指望警察。」
克萊爾疑'惑'的順著安吉拉的手指看了過去,那是一座兩屋高的建築物,看上去像是一個商場,她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直銷中心。」賀容揮了揮手:「從前是,現在是喪屍們的地盤。」
「看上去你們和喪屍體相處得不錯。」葉知秋皺眉說道,賀容談起喪屍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沒有平常人們提起它們時表現出的恐懼厭惡恨之類的情緒,而且他們的居留地居然就在喪屍地盤的旁邊,這很不尋常。
「有什麼關係。」那位被有選擇忽視的'色'男終於找到機會擠了過來,'插'話道:「有陽光的時候我們不怕它們。」
賀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陽光會給它們帶來傷害,所以有陽光的地方,就不用擔心受到喪屍的攻擊。」他指了指那棟上面有哨兵的樓房:「要到裡面去坐一下嗎?」
他指的時候,幾個人都習慣'性'的看過去,樓房上的哨兵先生以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很高興的向這邊揮了揮手,這讓葉知秋很擔心他手裡的長管獵槍會走火。
這位菜鳥哨兵的腳下是一間咖啡廳,兩層高的樓房靠街的一面開的全都是落地窗,加上這裡沒有高層建築物遮擋,這個時候裡面充滿了陽光,也許這就是賀容等人敢於待在裡面的原因。
「那麼晚上怎麼辦?」葉知秋看著陽光下的咖啡廳,眯起眼睛問道:「人造陽光嗎?」
「陽光是屬於大地的。」賀容說道:「沒人能夠製造陽光,夜晚到來的時候,我們會撤退到野外去。」
葉知秋愣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起初識吉爾和妮可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們的確就是在日落前撒退到野外,喪屍沒有長距離奔襲能力,所以在野外反而更安全,但是賀容說過他們是流浪的團隊,如果昨晚他們離開了這裡,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又回來了?
他想了一下,決定把問題問得委婉一點:「那需要離開城市多遠?」
「不必太遠。」賀容笑道:「我們的車輛都很堅固,喪屍拿它們沒有辦法,只要不被它們圍攻就沒事。」他聳了聳肩:「它們的力氣很大,如果被大量喪屍圍住了,很可能掀翻車輛。」
葉知秋這才恍然,原來公路入口處的喪屍是追著他們的車子出去的,然後就留在了原地,難怪會跑出去那麼遠。他點點頭表示理解:「聽起來你們對付它們的經驗很豐富。「
「這是最近一個時期的主要工作。」賀容說道:「諷刺的是,半年前根本沒有這種生物。」
「至少人們一直在尋找應對的辦法。」克萊爾說道:「這在人類的發展史上並不是第一次,我們總能找到適合的生存辦法。」
「聽上去是個好消息。」安吉拉看著他們:「至少有人對於人類的前景還是樂觀的。」她向賀容說道:「我們準備在這裡過夜,有什麼建議嗎?」
賀容和羅斯蒙德對望了一眼,然後說道:「你們要去哪裡?」
「洛杉礬。」安吉拉立刻回答。
「我以為你是從那裡來的。」賀容奇怪的問道,事實上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現在我們要回去。」安吉拉看了一眼葉知秋。
「那不是一個好主意。「賀容皺眉說道:「我對那裡的印象很糟糕,相信你也會這樣認為。」
安吉拉撇了撇嘴:「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沒有用,我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好吧。」賀容說道:「你們可以和我們一起,但是明天我們不會回到這裡來了。」
聽到他這麼說,羅斯蒙德立刻高興起來:「你們這車太小了,晚上你可以到我的車裡來睡。」
「不,謝了。」安吉拉微笑著拒絕。
「其實我們可以在公路上過夜。「葉知秋說道:「只要離開城市夠遠。」
「如果是別處就可以。」賀容說道。過了巴斯托離洛杉磯就不遠了,那裡面的人可能會出來活動,所以這裡的危險未必來自喪屍,這一點安吉拉不會不清楚,所以他不用說得太明白。
果然安吉拉搖頭道:「我們和你們一起。」
聽她這樣說了,葉知秋也不好在說什麼,對於他來說,喪屍的確不是最主要的危險,但是誰能保證這些吉普塞人沒有危險?但是既然安吉拉堅持,那麼在沒有發現可疑之前,他只好保持沉默。
這時他身邊的克萊爾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我聽你們的意思,這裡的危險程度比維加斯還高?」
賀容看了一眼安吉拉,慢慢的說道:「我們還沒去過維加斯,所以無從比較。但是請相信我,我們並沒有言過其實。」
克萊爾求助般的看了一眼葉知秋,葉知秋只好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到來之前的拉斯維加斯雖然充滿了危險,但是軍隊並沒有擄掠平民,倖存下來的平民居住在一起,上面有克里斯等人壓著,雖然不是一個有效率的領導層,但是至少沒有人敢於明目張胆的作惡。但是聽安吉拉的介紹,洛杉礬缺乏能夠鎮住場面的團體,無論是戰國還是軍閥,混戰都是最危險的,人類文明數千年沉澱下來,為了勝利各種不擇手段的方法防不勝防,這種情況下的洛杉礬自然也就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以克萊爾的智慧,她不可能想不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只是不願意去那樣想而已。於是葉知秋只好打斷她們的討論:「我覺得還是對人類的本'性'保留一點希望的好!」
「但願你能一直這麼想。」安吉拉嘲諷的說道:「即使因為這個被殺。」
「謝謝你的提醒。」葉知秋對安吉拉的語氣很不滿意,自然也客氣不到哪裡去。
「很好。」羅斯蒙德說道:「我本來以為他是你男朋友,現在看來他是她男朋友。」
沒人說話,賀容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能閉嘴嗎?」
「我只是看到了希望。」羅斯蒙德很不甘心的說道:「這還是一個言論自由的國家嗎?」
「如果你再不閉嘴,就不是了。」安吉拉警告道,別說葉知秋,就連她現在都想想給他一下重的。
「好吧。」賀容說道:「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讓我們來喝杯咖啡吧。」他看了一眼大家:「也許還可以干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