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我要得到皇上的恩寵
月皎張了張嘴,有點鬧不明白了,卻不敢再妄言,隻有看著主子的臉色。
穆美人啜了口茶,將粉彩紫藤花鳥紋茶碗放下,在外人麵前總是閃爍不定的眸子,透著隱忍過久的壓抑與沉冷,“局勢如何發展,誰都說不準,幫誰,和對付誰,都有極大的風險,況且,我也不是那聰明絕頂之人,何苦跟她們一較高下?”
月皎眼睛一睜,裏頭是意外,“美人的意思是”
穆美人攥緊了雙手,“我要得到皇上的恩寵,我準備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再不出手,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擺脫張新柔。”
說罷,穆美人冷聲道:“今日的藥怎麽還沒有送過來?”
月皎忙道:“可能在煎著,奴婢去催催!”
說罷,月皎就跑去了明儀殿後頭的小廚房。
一個粗使的小宮女正彎著腰拿著把破扇子對著爐子扇,爐子上坐著一個砂鍋,冒出的蒸氣帶著一股難聞的中藥味兒。
月皎用帕子掩了掩鼻子,皺眉問:“美人的坐胎藥熬好了麽?”
小宮女忙道:“這就好了,月皎姐姐別急。”
月皎甩了甩帕子,“不是我急,是美人急著要喝!好了趕緊送過去!”
說罷,月皎扭身走了。
小宮女停止搖動扇子的動作,噘了噘嘴,氣哼道:“天天喝天天喝,也沒見皇上來過,淨折騰人了!”
傍晚時分,孟軒鶴正與林初南趕著處理折子,滄海突然過來道:“皇上,禦史中丞穆大人覲見。”
孟軒鶴落筆的動作未停,慢慢地在奏折上寫著篆體字,漫不經心問:“他來做什麽?”
這些天上朝,穆懷信完全就是跟在張文昌屁股後頭附和的一個人,完全看不出有什麽主見和能力,真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當初是怎麽當上輔政大臣,還曆了三朝未倒的。
滄海蹙著眉說,“奴才問了,他不說,隻說要親自麵見皇上。”
孟軒鶴批複完手裏的那道折子,放了筆,看看一旁的林初南,“要見他麽?”
林初南掃了孟軒鶴一眼,淡聲道:“穆大人畢竟位列三公,突然進宮,想必是有事情,還是聽一聽他說什麽吧。”
孟軒鶴穿戴好,捧著手爐出了建章宮,到了前殿,見穆懷信正站在門口等著。
孟軒鶴咳嗽了一聲。
穆懷信聽見咳嗽,見皇上來了,忙上前行禮。
“免了,你找朕有什麽事趕說吧。”
穆懷信微訝,皇上私下說話也變得這麽直白了。
他定了定心神,壓低聲音:“皇上,臣發現最近宮裏有些異常的情況。”
“什麽情況?”
“皇上請您隨老臣來。”
孟軒鶴皺了皺眉,有事就說事兒,怎麽還要出去?
穆懷信見皇上不動,身子躬了一些,“皇上,這件事情關乎大齊皇宮的防衛安全,事關重大,您親眼看了,才會明白。”
媽的。
穆懷信不是跟張文昌一夥兒的麽?
林萬裏死後,張文昌趁機把南北二軍都握在了手裏,大齊宮防主要就是由南軍負責的,難不成穆懷信要窩裏反?
要真這樣,他倒樂得坐收漁翁之利。
孟軒鶴半信半疑的樣子,“滄海,起駕。”
滄海立刻叫來禦攆並隨侍在禦攆後的太監與近衛。
一行人跟在穆懷後頭,從建章宮出去,往南走,繞過太液池,到了九仙門附近。
禦攆停下。
孟軒鶴挑開車簾,“穆大人,你要讓朕看什麽?”
穆懷信近至車簾前,“皇上有沒有注意到附近的禁軍?”
孟軒鶴點頭。
“他們都被換了。”
孟軒鶴再次點頭。
穆懷信見皇上不太明白的意思,解釋道:“南軍居於長安城的南麵,並守衛未央宮,長樂宮,建章宮,甘泉宮等重要的宮殿。按照規製,每年輪換,今秋才換的防,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又換了。臣還聽說,前日有輛馬車夜半出了宮。這在宮禁森嚴的大齊後宮,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卻也沒有人上報。臣尚不知那出宮的是誰,做了什麽事。可換句話說,有人能出去,就有人也能在宮禁之後進來,若是心懷不軌的歹人進來了,皇上與後宮眷屬的安危何在?”
孟軒鶴聽著這話,墨色長眉凜起,“這麽說,南軍裏麵現在已經不幹淨了。”
穆懷信不置可否,“臣隻是將發現的問題告之皇上,個中詳細,還須皇上派人查明。”
“朕知道了。看來穆大人還是很關心朕的。”
“皇上乃九五至尊,一身係天下安危,臣隻是做了為人臣子的本分。”
孟軒鶴作欣慰狀,“穆大人這麽多年在禦史中丞這個位子上,兢兢業業,甚是辛勞,朕打算封你為列侯,你看怎麽樣?”
穆懷信愣了一下,連忙下跪磕頭,“謝皇上恩典!”
武宗任命的輔臣,林萬裏與張文昌都封了侯拜了相,隻有穆懷信還未封侯,他餘生所盼應該也是這點缺憾吧。
跟在張文昌後頭,被張文昌的風頭壓著,在他告老還鄉之前,封侯恐怕是不行了。
孟軒鶴想趁機離間一下張穆二人,便起了這個心思。
看穆懷信的反應,大概正當了穆懷心的下懷。
君臣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穆懷信便告退出宮了。
孟軒鶴命禦攆回建章宮。
禦攆走出沒多久,孟軒鶴便聽見了一陣若有似無的琴聲,在寂靜的冬夜裏,悠悠揚揚,如泣如訴。
在沒有任何現代娛樂節目的大齊後宮,又逢國喪,孟軒鶴的耳朵乍一聽見琴聲,著實有種眼前一亮之感。
在絲絲縷縷的琴聲之中,他想起與林初南相識的點點滴滴,想到她的遭遇,她的痛苦,她的歡喜,她的倔強,她的堅持,她的美好如果此刻她在身旁就好了。
孟軒鶴開口道:“誰在撫琴?”
外頭的滄海分辨著方向道:“好像就在前邊兒。”
“去看看。”
“喏。”
禦攆朝前走去。
果不其然,越走,琴聲越清晰了,如在耳旁,如潮水一般四溢全身,又飄散於天地之間。
孟軒鶴挑著車簾,見前頭太液池邊的自雨亭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眉尖輕聳,直到禦攆在自雨亭前止步。
撫琴的女子很專注,並沒有發覺聖駕靠近,依舊撥動著琴弦。
滄海攏著拂塵近前,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