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你爹我忙著呢
小太監嚇壞了,撲嗵跪倒在地上,哭著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不知道皇上在此!”
孟軒鶴搖了搖頭,淡聲道:“起來,朕還沒說把你怎麽著呢。”
小太監呆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著。
“起來。”孟軒鶴重複了這兩個字,聲調平平,無形間卻已帶了上位者的氣勢。
小太監顫巍巍站起身。
“朕有這麽可怕麽?你們見了朕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
小太監忙搖頭,“皇上不可怕。皇上是天子,是九五至尊,奴才敬畏皇上,奴才的狗眼不配直視天顏。”
算了,跟一個小太監能說什麽?
他已經奴性化了。
孟軒鶴朝他招手。
小太監試著往前移了一步。
“你別怕,朕不會治你的罪,待會兒,你把地上的東西打掃了就成。”
“謝皇上不殺之恩!”
“你是來添碳的?”
“回皇上的話,是來添碳的。”
“添吧。”
小太監咽了口口水,顫抖著手,在皇上的注視下,往爐子中添了上好的獸金碳。
“聽說過連昭麽?”孟軒鶴漫不經心地問。
小太監點點頭,又連忙搖頭。
“說實話。”
小太監隻得點頭,“聽,聽說過。”
“跟朕說說。”
小太監愣了一下,連將軍其人大齊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上為何要還要問?
孟軒鶴看出小太監的不解,慢條斯理道:“朕想聽一聽你眼裏的連昭是什麽樣子,說吧,不論什麽,朕先恕你無罪。”
次日,天氣晴朗,冬日裏難得的晴好的日子。
孟軒鶴從太和殿出來,手裏握著一枚玉製雕著虎紋的兵符。
殿上,朝臣們陸陸續續離開。
張文昌站在那裏,還沒從方才的突變之中回過神來。
皇上怎能憑穆懷信一人之言就將他手裏的南軍兵符給下了呢?
穆懷信為何要這麽做?
他大意了,他太大意了。
他中計了。
竟然被皇上輕輕一拽,就將兵符給奪走了。
張文昌回過神,正了正頭上的官帽追出殿外!
外頭的廣場上,大臣們已零零星星散去,哪裏還有穆懷信的影子?
“王司徒!”張文昌看見王衝慢悠悠地下著石階,趕緊追了上去。
王衝停步,扭身看著張文昌近前,眯著眼睛辨認,“哦,是張大人啊。”
張文昌以前也沒把王衝當成過重要角色,不過跟當年的上官鴻一樣,老朽一個,再有什麽治世之才,雄心抱負,也湮滅了,這樣的人,不用費心對付他,或拉攏他,時間會將他帶走。
此時,張文昌態度謙遜,“王司徒乃百官之首,亦是穆中丞的上官,穆中丞今日在朝堂之上公然誣蔑張某,還請王司徒為張某主持公道。”
王衝顫巍著身子,“哦,要為穆中丞主持公道啊。”
張文昌嘴角抽動,這個老東西,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好啊好啊,穆中丞是張大人的親家,自然得為穆中丞主持公道。哦,不過,穆中丞到底怎麽了?”
張文昌暗自磨了磨牙,“朝堂之事司徒沒有聽見?”
王衝一手搭順耳朵上,“啊?聽見什麽?我什麽也聽不見啊!你大點兒聲兒!”
張文昌一臉憋屈,朝王衝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一路上張文昌都在想,他到底哪裏得罪了穆懷信?難道穆懷信不明白,張穆兩家在一條船上,連著姻親,一榮俱榮,一損皆損麽?
侯府裏,張信匆匆從衙門裏趕了回來,“父親,您急著召兒回來有什麽事?”
張文昌的身子陷在圈椅裏,抬頭看著張信,“北軍裏麵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就是”
“吞吞吐吐作甚,你我父子有什麽就趕緊說出來!”
“咱們派去蹲守在林府的人,折了一些。”
“怎麽回事?”
“兒已查清楚,是長安府巡防營的人幹的。”
“林府可有異常?”
“沒有。”
“沒有?你的人都折了還沒有?”
張信咽了口吐沫,“兒這就去查。”
“等等!”
“父親還有什麽訓示?”
“讓穆琪回一趟張府,為父今日在韓堂之上吃了你那嶽父一個大虧,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張信奇怪道:“嶽父?”
張文昌沉了聲,“為父掌管多年的南軍,沒了,兵符已被皇上拿去。北軍原是從林萬裏手裏拿來的,裏麵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念著舊主,你一定要謹慎,萬萬不可讓林黨餘孽生事。巡防營那裏,我親自去一趟,你不用管了。”
孟軒鶴捏著兵符,心情甚好,一路上就沒放開,反複把玩著,問滄海,“你說,這麽小小一塊兵符就能號令三萬南軍?”
滄海道:“當然,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效忠大齊的將士,見了這道兵符都會無條件臣服,如果皇上拿著,那就更了不得了。”
“朕自然不能去管南軍,須得找一個合適的人選。”
話說著,已到溫室殿,禦攆緩緩停下。
孟軒鶴將兵符揣進懷裏,大步進了庭院。
外頭打掃的粗使宮人見到他,皆跪地行禮,他心情頗好,不似往常一聲不哼,說著,“免禮免禮!你們家昭儀呢?”
“奴婢,奴婢隻是外頭粗使的宮女,不知道昭儀的情況。”離他最近的一個宮女嚅聲答著。
他不以為意,步子未停。
才進了偏殿,一個圓滾滾的肉團就撲了上來。
“爹爹!”
孟軒鶴穩住身形,將孟溪舟拎了起來,“我哪次過來,都沒見你讀過書寫過字,你是不是隻會玩啊?”
孟溪舟的四肢揮舞著,“孩兒讀書了,隻不過爹爹都沒看到而已!爹爹是來帶我去騎馬的麽?今日天氣好,出去玩最合適了!”
“去!讓秦平陪你玩兒去,你爹我忙著呢!”
說罷,將孟溪舟杵給了一旁早就張著雙臂準備接住太子的秦平。
秦平將孟溪舟扛在肩上,笑著說,“殿下,奴才陪您!”
說罷,不管孟溪舟怎麽喊“爹爹”,扛起就跑了出去。
“你家昭儀可在裏麵?”孟軒鶴問就近的一個宮女。
“回皇上的話,天氣晴好,昭儀去禦花園了。”
孟軒鶴唇角微揚,昨兒回來還傷心的話都不願意說,今兒就去花園散心了,看來連昭對她的影響也不是那麽大。
孟軒鶴道:“朕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