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讓他們忙活去吧
難道六月發現了春宮圖?
林初南心裏不安起來,麵上卻作出威嚴的樣子道:“主子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置喙了?”
六月聽見這話,趕緊垂了頭說,“奴婢以後不問了,昭儀不要生氣。”
林初南暗歎了口氣,她知道六月是關心她,可是,這種事情,哪是能隨意議論的,再說了,她跟孟軒鶴的情況,可比六月所了解的複雜多了。
梳妝完,林初南找了理由把六月打發出去,趕緊到櫃子前查看,絲綢包著的東西安安穩穩地放著。
她從頭上扯下一根頭發,放在了上麵。這樣,要是有人看,她就能知道了。
她現在,有點後悔讓孟悅慈送一本這種東西過來。
它此時就像一個燙手的山竽。
一想到自己的寢殿裏放著一本這種東西,她就有種作賊心虛之感。
用完早膳,孟溪舟又吵著去玩,林初南發現,這太子自從上次生病好了之後就貪玩了,她好說歹說陪著孟溪舟寫了幾個大字才放他出去。
外頭的天不是很晴,不過不顯得陰沉,天空是霧白的顏色。
辰時已過,孟軒鶴應該下朝了。但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又不願意去找他,免得被他看出她對他有了那樣的心思。反正,奏折他現在基本都能自己批閱了。林初南索性換上太監衣服準備出宮。
在宮門巡視的上官振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身段過於纖弱的太監。上官振瞅了一眼旁邊當值的禁衛,快走幾步迎上林初南,躬身行禮,“昭儀,您這是要去哪兒?”
林初南壓低聲音道:“去看看朋友。”
上官振知道她指的是連昭,他搖首道:“昭儀現在還是不要去了,天氣陰晴不定,有要下雪的樣子。”
林初南說:“雖然今日沒有太陽,本宮瞧著也不會下雪呀。”
上官振有點著急,站到了宮牆邊。
林初南移步過去,小聲道:“將軍到底是何意?難道連將軍情況不好?”
上官振瞅了瞅林初南身後,不答反問:“您怎麽一個人就出宮了?”
“路我都熟了,秦平陪太子玩呢。”
“不可,昭儀,城裏並不太平。而且,卑職並不建議您現在去。”
“為何,許大夫不是回來了麽?他為連將軍治了傷,連將軍應該好很多了吧。”
上官振點了點頭,“的確,將身上的傷治了治,將爛肉都剜去了”
上官振說的含蓄遲疑,林初南可以想象連昭是受了很大的罪,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疼痛的。她的心揪到了一起,很想看看他。如果他知道,她還活著,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一定很高興吧。
“他現在還是觀察期,許大夫說他的情況並不穩定。如果他恰好蘇醒看見您,您怎麽解釋?”
毋庸置疑,林初南自然要讓連昭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如果說韓征是爺爺最忠實的部下,那連昭除了對爺爺忠誠,與她也有不同尋常的情份,怎能瞞著?就是瞞,他慧眼如炬,也是瞞不住的。
如今沒有什麽比真正的林初南還活在世上更能讓與林家親近之人慰藉的了。
上官振見她眸中閃著堅毅果決之色,知道她自己的主意大,雖然他一直在猜測她的身份,但不管怎樣,現在不是好時機。
上官振耐心地說:“昭儀,他現在的情況如果受到刺激,對病情很不利。刺激並不是隻有噩耗才能產生。大喜也是極耗病人精氣的。您還是且忍忍吧,合適的時候,卑職會派人告訴您的。”
林初南並不是聽不進勸的人,她倒是忽略了這一點。以連昭對她的感情,知道她活著恐怕比知道她的慘死更為激動。
上官振勸道:“回去吧。”
“你能告訴我,多久才能見他嗎?”她眼瞅著上官振,巴巴地問。
上官振的目光閃躲開,不去看她的樣。他聽過她狠絕的聲音,見過她隱忍的樣子,此刻,她臉上期盼的表情,竟又單純如稚子。他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半晌,上官振才控製著自己的聲線,用公事化的語氣道:“有太醫在,為他用的藥都是極好的,加上他的身體底子好,恢複的比普通人要快很多,許大夫說天,最遲七八天。”
林初南沉了口氣,也好,這日子,她可以將張慶料理掉,說不定還能把張新柔給一擊致命呢。
林初南又回了溫室殿,換回宮裝,招了一個宮女進來,問道:“太子他們可曾回來過?”
宮女搖搖頭,“不曾見太子回來。”
這小子一玩就野了。
林初南瞅著宮女麵相倒是討人喜歡,說道:“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宮女一聽昭儀要使喚自己,喜地露了笑容,“喏!”
含元殿內,張慶跑進來,在張新柔耳邊說,“婕妤,溫室殿果真沉不住氣,開始行動了。王氏去了明儀殿,又去了紫蘭殿。”
張新柔靠在繡著一枝獨秀的大迎枕上,冷哼了一聲,“猜到她會去,看緊了衛萋與穆佩妍,別到了關鍵時刻,給本宮扯後腿。”
張慶點了點頭,又奇怪道:“不過,皇上除了溫室殿,也沒往別的殿去過,就是召也沒召過,奴才怎麽覺得,在立後這件事上,皇上是想要獨斷的意思呢。”
張新柔慢聲道:“祖宗規矩擺在那兒,皇上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破壞規矩的。皇上心思之深沉,哪是你我能夠猜到的得到。我們能賭的,有把握的,隻有祖宗規矩。”
建章宮內,孟軒鶴打了一個噴嚏。
他用帕子在鼻子處按了按,瞅著奏折上關於立後人選的推舉,搖了搖頭。這兩天上奏的臣子們,跟約好似的,全是催促立後之事,而且,推選之人大部分都是張新柔。
雖然,他拿掉了張文昌的南軍統領之權,又穩住了穆懷信,還招攬了王衝,卻發現,張文昌在朝中的勢力,仍然很大。
仍然有那麽多人推舉他的女兒為後。
孟軒鶴讓滄海製作了一份張文昌的履曆,發現,張文昌這些年在任上雖然無過,但也無功,敢情這些年他淨忙著背地裏拉幫結派搞陰謀了。
滄海還告訴他,這兩天張新柔也沒閑著。
不過,南兒一次也沒跟他提過後位之事。
她天天守著他,占著近水樓台先得月之利,偏偏這麽淡定。
孟軒鶴想起昨晚,笑了笑,將折子合了扔在一旁,留中待發。
所有關於立後的折子,不論是推舉張新柔還是林初南,全都留中待發。
讓他們忙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