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皇上的反常行為

  這的確有很多疑點，可孟軒鶴似乎不願意再談下去，溫聲道：“你們母子平安回來就好，朕已經別無所求，別的就不要多想了。”


  林初南眉尖輕蹙，兩隻眼睛定定地瞧著孟軒鶴。


  他有些不大自然，笑了笑，“怎麽了？”


  “皇上，我無法不多想，悅慈已經將翠羽的事情告訴了我，請皇上派人審一下華容華吧。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四個月才出生，這個人能夠潛入椒房殿將我擄走，可見他隱藏之深，能力之強，我無法忍受有這麽一個人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做出傷害到了我和孩子的事情。”


  孟軒鶴試著握住了她的手，隻感覺溫軟嫩滑，柔若無骨，心下不覺一動，他溫聲道：“你昨夜受了驚嚇，也動了胎氣，現在最重要的是養胎，別的事情先不要想了。朕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林初南不解地看著院軒鶴，保證？我在明，敵在暗的形勢，如何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林初南覺得孟軒鶴對於昨夜之事的反應有點淡了。


  要是以前，她受到什麽傷害，他早就氣的把對方大罵一通，知道華容華有嫌疑，早就派人拿了華容華去審了。


  他身上那股子，為了她什麽都願意做的勁頭，似乎一夜之間淡了下去。


  林初南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既然皇上這麽說，妾身也無話可說了。妾身累了，想要歇會兒。皇上請回吧。”


  孟軒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林初南的眸色變深，她靜靜靠在枕頭上，回想著關於孟軒鶴的一切。過了一會兒，她將孟悅慈喚了進來。


  “悅慈，你去林府看看連大哥吧。”


  孟悅慈趕緊說，“我不去！娘娘，我絕不會再離開您的身邊了，直至您分娩！”


  林初南話裏帶著深意，慢慢道：“聽我的去吧，悄悄的告訴連大哥，查一下昨晚的事情，誰都不要告訴。包括皇上。”


  誰也不要告訴孟悅慈自然是知道的，可特地囑咐不要告訴皇上悅慈有些意外，禁不住問著：“怎麽連皇上也要瞞著？”


  林初南淡淡道：“按我說的做就是。”


  孟悅慈領命離去，路上，她想了想，覺得皇後娘娘此次行事瞞著皇上也不無道理，實是在昨晚她將華容華送的那束牡丹有問題的想法告訴皇上之後，皇上的反應有點淡，所做出的決定也挺教人失望的。


  隨後，林初南喊玉兒研了墨。


  她下了床，執筆將酸辣粉之中所用的配料甚至香料調料都一一寫下，折起塞入了一個信封。


  她又走到花瓶前，瞅著那束嬌豔的牡丹，用帕子隔著拿了一枝，裹起。


  沒過一會兒，聽說皇後昨夜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挾持的妃嬪們，全都來到了椒房殿看望皇後。


  林初南躺回床上。


  很快，妃嬪們便被六月引著進來了，一齊向林初南見了禮。


  免禮之後，眾人落座，宮女們奉上了茶點，又退了下去，隻留下六月與玉兒在旁邊伺候。


  因為大皇子孟溪東要讀書，衛萋自然是沒有帶。清漪公主還小，不用讀書，如住常一樣跟著娘親來了。


  清漪很少一下子看見這麽多人，非常高興，蹦蹦跳跳的，在各個娘娘之間跑來跑去。


  過年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皇後與皇上對清漪的喜愛，此時也都誇清漪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又囑咐皇後娘娘好生休養之類的話。


  氣氛還算融洽。


  清漪忽然跑到了牡丹花瓶前，兩隻大大的眼睛瞅著。


  玉兒笑著說，“這還是前些日子華容華帶著公主過來時候送給皇後娘娘的呢，皇後娘娘非常喜歡，命我們小心養換護著，按時換水，瞧這兒花兒開的，跟剛摘的似的。”


  清漪的眼睛撲扇了幾下，奶聲奶氣地吐出幾個不太清楚的字，“發發（花花），摘發發，娘親，娘親，摘發發”


  林初南禁不住笑了，“她還想摘呢。”


  華容華哄著清漪道：“公主，咱們現在陪皇後娘娘解悶兒，改天再去摘好不好？”


  小孩子要做什麽就一定要做的，不然就要鬧。


  清漪不答應，嚷道：“不嘛不嘛，要摘發發。”


  見娘親不為所動，清漪噠噠跑到了穆佩妍跟前，拉扯著穆佩妍的袖子，“摘發發，摘發發——”


  公孫美人打趣道：“清漪公主這一鬧起來都認錯娘了。”


  華容華給了公孫美人一記冷眼。


  公孫美人倒也不怕，自從被皇後娘娘救了一條命，她果斷投靠了皇後娘娘，成為了皇後娘娘的粉絲，有皇後娘娘罩著，現在在宮裏，也沒有人敢真的欺負她。


  華容華瞪完公孫美人，解釋道：“皇後有所不知，清漪挺喜歡穆美人的，在園子裏逛的時候遇上過幾次，就記住了。”


  穆佩妍被鬧的無法，便將清漪抱了起來，“皇後娘娘，各位姐姐，公主鬧的厲害，不如我抱她去園子摘些花兒吧。”


  林初南點了點頭，“去吧，小孩子好動，可能在這兒呆的久了有點悶了。”


  穆佩妍抱起清漪出去了。


  禦花園裏，孟溪舟，秦平與滄海三個人貓在假山後頭，三顆腦袋疊羅漢狀露在外頭，孟浮舟的在最上麵。


  三個人都瞅著不遠處的穆美人與清漪公主。


  “原來上次的牡丹花是在這兒摘的。”孟溪舟嘀三了一聲。


  “咦，這次不摘牡丹了，摘了月季。”


  沒過一會兒，穆佩妍就抱清漪離開了。


  孟溪般從秦平脖子上跳下來，黑溜溜的眼睛瞅瞅秦平，瞅瞅滄海，“你們剛才聽清穆美人對清漪說了什麽嗎？”


  兩個人的頭都搖的像波浪鼓，離的遠，又有些風，聽不清。


  孟溪舟歎了口氣。


  三人上前，瞅瞅月季，瞅瞅牡丹。


  最後秦平用手帕包著手摘了一朵牡丹，三個人就撤了。


  眾妃嬪離開了椒房殿後，孟溪舟就領著秦平與滄海進來了。


  “娘親，我摘到了牡丹花，我厲害吧！”


  秦平將花捧到林初南跟前，林初南看了一眼，卻不敢去碰，讓六月包了起來。


  看了看滄海，林初南不禁道：“你怎麽跟他們在一處？”


  滄海恭敬答道：“皇上心情不好，不讓奴才近前，奴才就到禦花園裏閑逛，可巧碰上太子殿下跟秦平，就一塊過來了。”


  林初南點了點頭，問道：“皇上怎麽心情不好了？”


  滄海想了想，“應該是因為您被挾持的事兒吧，畢竟皇上是很在意娘娘的。”


  林初南抿著嘴唇，心想，難道她錯怪他了？他是不願意在她麵前表現出真正的情緒怕影響到她的心情，才將著不在意的樣子的？

  “皇上有沒有私下裏讓你去查證什麽？”


  滄海搖頭，“這倒沒有。”


  說罷，滄海又咕噥了半句，“就是”


  “怎麽了？你盡快告訴我。”


  “皇上以前得閑，通常會呆在太極殿，不是打拳就是練箭，要不就是搗鼓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可皇上這回就坐在殿裏發呆了。小順子悄悄告訴奴才，皇上跟個木頭人似兒的，一動不動的，就是會時不時看看這兒看看那兒，就是走動，也不超過十米的範圍，這讓奴才覺得挺費解的。但皇上心情不好，奴才又不敢多問。”


  這樣的孟軒鶴的確令人迷惑。


  林初南隻得寬慰滄海說，“你不要多想，好生照看著皇上要緊。皇上心情不好，椒房殿的事情你就不要告訴他了。”


  “奴才曉得。”


  “還有，你說的那個小順子，得空了讓他來椒房殿一趟，不要告訴皇上。”


  滄海點頭，“奴才知道了。”


  滄海走後，六月對著林初南打了幾個手勢，那意思是，皇上是不是中邪了？

  林初南與孟溪舟就中過巫術，不由得也聯想到了這個。


  次日林初南讓孟悅慈將信和兩支標了字的牡丹一並帶出了宮，讓連昭交給濟世堂的許大夫許艾。其他要緊的話，林初南已經寫在了信中。


  天黑，滄海沒有來。


  明明說好的。


  而從昨天到今天，孟軒鶴也沒有再來椒房殿。


  不知是誰傳播出謠言，說皇後被人挾持出宮，失了清白，丟了皇家的臉麵，皇上已經不再寵她，隻怕她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就會被廢。


  玉兒、孟悅慈與秦平都氣憤不已，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胡說八道！


  六月也打著手勢表示遣責。


  但看著自家主子靠在床頭，靜靜地一言不發的樣子。


  他們又心虛了。


  按著出事後皇上的反應，及這兩日皇上對皇後娘娘的態度好像，還真的有點像那麽回事兒。


  孟悅慈氣呼呼地出去，叫了一個信得過的小太監，給了小太監一袋銀子，讓小太監去打聽，這種謠言是從哪個宮裏傳出來的。


  人定時分，林初南覺得累了，吩咐安置。


  才沐浴過後，便聽秦平說，滄海來了。


  滄海前腳從正門進，連昭已先一步從窗戶飛進了殿內。


  林初南吐了口氣，說不來的時候都不來，說來都來了。


  她披了件外衫坐到了軟榻上，看著連昭與滄海。


  “滄海，你怎麽大半夜的跑過來了？”林初南問。


  滄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娘娘，奴才白天的時候根本脫不開身，不得已才在這麽晚的時候過來。”


  “建章宮出什麽事了？”


  “建章營騎被換掉了，變成了原來的禁軍。”


  建章宮換防可不是一件小事，當初孟軒鶴撤掉禁軍，自己親自命名了一隊建章營騎，張新柔知道後，便知道皇上要對付他們張家了。


  而此時皇上撤掉了建章營騎又是要對付誰呢？

  林初南有些心煩意亂，他到底是怎麽了？

  她穩定了一下情緒又問：“皇上今兒都做了什麽？”


  “早上上朝去了，也沒處理什麽政事，下朝後在建章宮的書房見了幾位大臣議事。幾位大人倒是很快走了。也就穆大人呆的久一點兒。之後皇上就一直呆在書房，停晚的時候回了殿裏，奴才還問了一聲晚膳在哪兒用。本以為皇上會來椒房殿同娘娘與殿下一同用膳，結果，皇上說就在建章宮用。”


  皇上的確反常。


  林初南也隻能寬慰滄海，不要慌，以前是怎麽伺候的，現在還怎麽伺候。


  滄海苦著臉道：“娘娘，奴才心裏怕啊。”


  “你怕什麽？”玉兒禁不住問。


  滄海看了大夥兒一眼，都是以前皇上和娘娘的心腹，沒什麽可隱瞞的，他說，“奴才怕皇上。”


  六月趕緊給他打手勢，讓他不要怕，他沒犯錯，皇上也不會把他怎麽樣，況且，皇上不會隨意處置下人。


  滄海走了，林初南讓秦平去送。


  室內，連昭開口道：“娘娘，您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照做了。關於那份酸辣粉和牡丹花，許大夫經過兩天兩夜的研究查證，還真的發現了兩者之間的關聯。”


  孟悅慈第一個出聲，“果真有貓膩！這下皇上不會再放任華容華了吧！”


  林初南給了她一眼神，她掩了掩嘴，一時激動，忘記形象了，垂了首，偷偷睨了連昭一眼。


  原來酸辣粉的湯裏被加入了一種從西域傳來的毒藥，這種毒藥單獨用，氣味弱，性也溫，頂多讓人覺得乏力，可一旦碰見花粉，它的毒性就會成倍增加。


  所以那天，林初南吃了酸辣粉，又逢華容華采了牡丹花獻上，她吸入了花粉，使得毒性發作，才會腹痛。


  凶手真是狡猾，讓下毒的翠羽死了，留下華容華，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拿不出什麽證據證明華容華要害皇後。


  而林初南聯想白日的事情，卻覺得，與凶手狼狽為奸的不一定是華容華。


  沒瞧見那日，清漪郡主要去摘花，喊不動自己的娘親，轉去喊穆美人了麽。


  說明那日的牡丹是穆美人提議采的。而華容華想要邀功，就領著清漪郡主來了，絲毫沒提穆美人半個字。


  “娘娘，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皇上，讓皇上防著穆美人與穆家的人？”連昭問。


  林初南搖了搖頭。


  挾持事件之後，皇上的行為很是讓她迷惑。雖然她知道孟軒鶴心裏隻有她，是愛她的，她也愛他。可是她心裏總學得哪裏不對勁。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些事情不能告訴孟軒鶴。


  “連大哥，我出事那晚，皇上親自尋找，出城之後，你們是一直在一起的，還是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