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截斷退路
月華如水，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
夜晚的舟山島褪去了白日的喧囂，除了碼頭的瞭望台上昏暗的火光之外，漆黑而靜寂。瞭望台上本該值守的兵卒早已不知去向，碼頭上值夜的纖夫也睡得東倒西歪。就在整個舟山島都毫不設防之際，一艘商船緩緩駛來。
不，也不能說舟山島毫不設防，瞭望台下的陰影之中，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在看到那艘商船停泊之時，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姚寒江是水部一名低級弟子，他在禦水之道上天賦平平，修煉的也不是“周流水勁”，而是一門平和的無屬性功法“玉髓功”，慣用劍術對敵。
按理來說他這樣的的弟子在水部就是炮灰，畢竟連“周流水勁”都學不會。他早早就被派出山門，來到閩地，作為一個水部據點的守衛。原本他這輩子的打算就是再過些年，就回到家鄉，憑自己的身手混出個名頭，以後就在當地作威作福，等有個一兒半女的，嚐試著讓他也拜入西城。
但是這次水千幻來到閩地，卻讓他找到了一條新的出路。在他看來，時任水部大弟子的水千幻溫文爾雅，平易近人，似乎很是體恤下屬。倘若自己能夠得到他的賞識，未必就不能再進一步。而退一步說，就算自己實在天賦有限，進無可進。那麽跟未來水部的執掌者跟前混個眼熟，以後自己的後人也能更容易拜入西城不是。
基於以上種種想法，姚寒江在此次行動中表現得頗為活躍。一路上的打點，舟車勞頓之後的飯食采買，夜間的巡邏等等，大家公認的苦活累活，但是他偏偏就幹的十分積極。而今夜，終於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姚寒江發現了立功的機會！
水千幻在打坐中聽到周圍有些嘈雜，於是收功出了帳篷，來到營地邊緣處，問道：“怎麽回事？”
正在跟營地守夜弟子解釋情況的姚寒江看到水千幻來了，喜出望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水千幻的身前，彎腰拱手，聲音有些激動道：“啟稟大師兄，發現倭寇的蹤跡了！”
聽到這個消息，水千幻立刻來了精神，讓姚寒江起身細說。
“是這樣的，今夜屬下在舟山碼頭巡夜，發現有一艘大型商船在夜半時分靠岸。”姚寒江根據自己在閩地多年的經驗，詳細說明了這艘商船的不合理之處，“一般商船靠岸都要先打旗語，好讓碼頭這邊做好準備，纖夫等等就位。而且除非遭遇風浪偏離了航線，否則也不會有船會在半夜到港。而經過我的觀察，那艘商船風帆完整，船體也並無明顯損傷，尤其是船體的吃水極淺！這說明穿上根本沒有多少貨物屬下發現這些異常之處後，覺得這艘商船應該就是倭寇假冒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舟山島，然後暴起發難。”
水千幻聽完之後，覺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於是很守夜的弟子吩咐道：“去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咱們去碼頭看看。”
守夜弟子領命而去，水千幻拍了拍姚寒江的肩膀，讚許道：“你很不錯，膽大心細，有條有理，叫什麽名字啊？”
姚寒江心情激動不能自已，微微顫抖著聲音回道：“謝大師兄誇讚，屬下姚寒江，一直在閩地，負責守衛宗門據點。”
聽到這個名字，水千幻隱隱感覺有點熟悉，想了好一會，才發現這竟然有可能是未來的女主角姚晴的爹！這廝以後在水部混不下去了，就回到老家建了個斷水山莊，還自號千江不流
想到這裏，水千幻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欣賞讚許，而是三分驚訝，三分恍然，一分無語，一分殺意，還有兩分惡趣味的期待。
怪不得未來陰九重去找寧不空的時候，順手就把姚寒江給殺了，一點也不顧香火之情。就他起的這些作死的名號，是個水部的人，都要殺他。
不過呢，現在人被自己提前發現了，水千幻按在姚寒江肩頭的手稍微用“周流水勁”探查了一下，發現他並沒有修煉過“周流水勁”，心道難怪以後混不下去，從一開始就是被按照炮灰來培養的嘛。看他這幾天的積極表現，說明現在的他還有有一份上進心的，而且也不是魯莽之人，倒是可以先收下用用，隻要聽話，提升實力的方法水千幻有的是。
就在水千幻在心裏思考以後要怎麽調|教姚寒江的時候，三十餘名水部弟子已經集結完畢，水千幻見狀，暫時驅散了心中的雜念，向著他們說道：“已經發現了疑似倭寇的船靠岸，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悄悄靠近碼頭，確認船隻數量和倭寇人數，如果可能的話，盡量全殲！”
眾弟子們齊聲應是，一條條黑影魚貫而出，借著四周的陰影，向著碼頭方向閃去。
片刻之後，他們果然在碼頭上發現了一艘大型商船，而目力更強的水千幻更是在不遠處的海中發現了另外三艘船隻。帶領弟子們從水下靠近之後，果然發現後麵幾艘都是海盜船。
於是，水千幻帶頭一躍而上，靜謐的夜色中隻傳來了兩三聲輕微的脆響，留守在四艘船上的十幾名倭寇已經盡數伏屍。看著附近的幾艘大船，水千幻又想到了他們來時乘坐的小漁船，頓時有點舍不得毀掉它們了。
水千幻本來的打算是將海盜們開來的船全都沉入海底，在舟山島上來個甕中捉鱉，但是現在看著腳下的大型商船，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於是把姚寒江叫到跟前，吩咐道：“你武功不濟，夜間與倭寇戰鬥頗為凶險，就帶兩個人把這艘船開到白天咱們上岸的地方吧。這就是未來一段時間咱們馳騁大海的依憑了。”
姚寒江見水千幻如此關心自己，還把未來的自己等人要乘坐的大船交給他來保管，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湧上心頭，他重重地點頭道：“大師兄放心，人在船在！”
水千幻對姚寒江突如其來的表忠心有些詫異，含糊兩聲之後，帶著其他弟子跳船再次回到海麵上。他對著所有弟子說道：“還記得我讓你們練得那招‘螺旋丸’嗎，現在所有弟子分散站位，將三艘大船包圍起來，聽我命令，控製周流水勁注入水中，”說到這裏，水千幻停頓了一下，看所有弟子都就位之後，繼續道：“現在感受海水的波動，”他釋放自己的真氣，將腳下原本平靜的水麵攪出了一個漩渦，這個漩渦正好處在三艘大船的中心位置，“控製水流隨著這股波動旋轉！”
隨著散布在周圍了三十名弟子一齊注入內力，海麵上的漩渦開始緩緩擴張，越轉越快，嘩嘩的水流聲漸漸無法遮掩。而處於漩渦周圍的三艘海盜船則慢慢被拉扯著向漩渦靠近。半盞茶的時間一晃而過，漩渦已經擴大到三十丈大小，而三艘海盜船已經不見了蹤影，海麵上隻剩一些斷掉的木板漂浮著，作為它們存在過的最後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