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煎熬
最痛苦的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以往過的每一分鐘,彷彿都沒有此時來得煎熬。始終等不到左輪的消息,幾個人都不曾合眼。
眼見著,離晚上七點只剩下不到五個小時,琉璃看著兩個陰沉著神色的男人,沉重的吁口氣,轉身進廚房,打算給他們做點吃的。
實際上,誰都沒有任何胃口。
才進廚房,剛燒開水打算下幾根麵條,手機卻倏然響起來。
「司焱。」她接過電話。
「怎麼樣?找到晚吟和景譽沒有?」花司焱的聲音,在那邊顯得很著急,憂心忡忡。
琉璃嗓音微有些哽咽,「還沒找到人,不過,景譽有打電話回來……晚吟就在她手上。」
「該死!」花司焱低咒了一聲。「她怎麼說的?」
琉璃就把景譽那番話,全數轉達給了花司焱。
那邊,花司焱不顧形象的罵了句粗話,「她果然是不想叫他們好過。早知道,我真不應該聽你們的,把她救回來!她根本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爆炸!」
琉璃撫著額頭,「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絕不能放任他這麼做,他這麼做,和晚吟之間也徹底玩完了!」
琉璃含著淚笑了一下,「晚吟的愛情你比她還緊張。你說,景譽要是也能像你這樣,現在局面就不會這麼不可收拾了。」
花司焱哼笑,「你少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現在剛從飛機上下來,讓我想想辦法。你手機保持暢通,我再和你聯繫。」
「能有其他辦法嗎?」琉璃期待的握緊手機,「現在家裡兩個男人都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不知道……」花司焱幽幽的回答,「只是現在不是還有幾個小時嗎?再想想。」
……………………………………
掛了電話,花司焱坐著計程車往別墅里走。
要救晚吟……
又不能犧牲連祈燁。
那麼,總得有一個人要做出犧牲吧……
垂目,掏出手機來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青澀的小臉。
其實,晚吟的照片,他有很多。都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拍的。可是……
他最喜歡的,還是這張。
時間彷彿鐫刻在了那裡,停在了他和她……曾經手牽手的年歲里……
晚吟……
這次,不只是你,連同你的愛情,也一併交給我來守護吧!
滑開手機,花司焱從電話簿中翻出好萊塢化妝工作室的電話——幸而,當年退出娛樂圈,也沒有將所有圈內的電話都刪掉。
如今,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只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
琉璃收到花司焱傳過來的信息。
「你和景容負責把連祈燁拖住,不要讓他出現在1605。晚吟那兒,交給我!」
「你有辦法了?」琉璃幾乎是立刻回復。
可是,那邊,花司焱再沒有回過信息。琉璃試著打過去,電話也再難以接通。
她也就沒有多想,直接找了景容。
「把他拖住的辦法倒是很多。可是,你確定花司焱靠譜嗎?如果他是唬你,沒能把晚吟救出來,明天一過,我和你就成了燁拒絕來往的黑名單!」
「我對他有信心!司焱對晚吟的在乎和關心,一分都不比連祈燁來得少。你放心,我保證他不敢拿晚吟的安危開玩笑!他絕對已經有10025的把握。」
「真的?」
「一定是真的!」琉璃點頭。
景容這才也放心,匆匆和琉璃說了句「你等我」,轉身便走了。
…………………………
景容從酒櫃里拿了三瓶最好的酒,出來的時候,卻找不到連祈燁他人。
「他人呢?!」景容問琉璃。
琉璃匆匆從廚房出來,環顧了一圈,暗叫一聲糟糕,扯了身上的圍裙就要往外跑。
景容也丟下酒,匆匆跟上去。
兩個人才走出門,卻見連祈燁的車正緩緩開回來。副駕駛的門打開,他從裡面出來。
雙腿仍舊有些僵硬,但幾番刺激下堵塞的神經已經通暢,故此比先前要好了許多,只是肌肉難眠有些無力,走得有些辛苦。
琉璃快步上去將他扶住。
「你去哪了?」景容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連祈燁也不回答,只是徑自往門內走。渾身都有種斂不住的肅殺之氣。
他進門,徑自往樓上走,走了幾步便在樓梯上坐下了。手裡提著剛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數十灌啤酒。
開了一瓶,默不作聲的仰頭就往喉間里灌。
景容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琉璃,說:「我去陪他喝點兒。」
「嗯。」
……………………
默然的在他身邊坐下,景容給自己開了一瓶,和他碰了碰。
「還記得我們認識的那年嗎?」景容問他。
「嗯。」他嗓音暗得像蒙了一層灰,也不看景容,只是一個勁的灌酒。
「我記得因為景譽,我和你大打了一架。卻沒想到,打著打著我們還成了兄弟。」
「……」他沒接話。
對景容和景譽,他心裡一直都充滿感激。如果不是他們,他那樣腐朽的生活里,便永遠都是黑暗。是景容,給了他兄弟之情。
沉默,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顯得異常的壓抑。彷彿,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對不起……」景容沉默了半晌,幽幽的開口,「我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樣……」
連祈燁低著眸,滿面都是暗色,讓人看不透他此刻正在想什麼。
半晌,他平靜的開口:「沒什麼對不起,本就是我欠她。」
語氣,平靜得不正常。
「這次之後,我就再也不欠她。我們算得清清楚楚,沒什麼不好。」
望著他,景容唇顫了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胸口憋得異常難受。他一口把一罐酒喝了個底朝天,又伸手去拿另一罐。
垂目,看到袋子里的東西,黯然的眸子閃爍了下,隱隱浮出一層霧氣。
避孕套……
「我有潔癖,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做愛。」他解釋,只是淡瞥了眼景容。那語氣淡然自若得像是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
景容的手,將啤酒罐捏得變了形。
只聽到連祈燁繼續訕笑,「就算戴了套,我也不敢保證就真的能勃起。要是真不行,恐怕會更傷她自尊。」
他頓了一下,側過臉來,一本正經的看著景容,「所以,你說我是不是還應該準備幾顆偉哥,要麼印度神/油?」
景容想說什麼,可是,喉間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半晌,他顫抖著手,摁在連祈燁肩上,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兄弟……是我們兄妹對不起你……」
嗓音,沙啞,比哭還要悲滄……
景譽,何必呢?!
何必造這種孽?!
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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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盒偉哥。」年輕帥氣的男子走進藥店,將錢往收銀台上一扔,面無表情的開口。
「馬上。」收銀的是個年輕女孩子,聽到偉哥本就漲紅了臉,再一見對方的長相,更是又驚又羞:「你……你是花司焱?」
大明星花司焱?!不!一定是自己眼睛打開的方式不對!
大明星啊!
女人心裡最夢想的白馬王子啊!!
怎麼可能需要偉哥這種有損雄風的葯?!
對了!一定是替朋友買的!一定!
「小姐,麻煩你快一點, 我趕著和人上床。」下一秒,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話,輕易將女孩最後一絲自我安慰敲得粉碎。
她差點哭出來,苦著臉,一臉同情的看他,「馬上。」
嗚嗚……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給了他那麼帥的皮囊,卻不給他偉岸的下半身!
真是太可惜了!
這要是公開在網上,該有多少女人要夢碎啊!
花司焱拿著葯,連找的錢都沒要,轉身就出了藥店。
背影,在暮色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長很長,有種說不出的悲涼和凄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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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酒店。
晚上,8點五十分。
夜燈,迷離。將整個城市照得有些妖嬈,魅惑。
年輕男子懶懶的靠在酒店奢華的廊柱上抽煙。煙霧嗆進胃裡,攪得他難受得劇烈咳嗽起來。抽出隨身帶著的手帕,捂住蒼白的唇,毫不意外,有血咳在了白凈的手帕上。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將手帕隨手扔進垃圾桶里。
「先生,麻煩您把煙熄了,行么?這是公共場合。」酒店的門童,終於忍不住上前詢問。
年輕男子撇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將煙頭熄滅了。
「您是要住酒店,還是要離開?需要我幫您叫車嗎?」即便他滿身的酒味兒,但門童還是禮貌的做出服務。
花司焱其實有些醉了,但又偏偏清醒得不得了。他沖對方笑了一下,幽幽的說:「我去救我愛的女人。」。
璃以佛往。………………………………
秒針,一下一下走著。
他仰頭直直的看著酒店大堂那金色的壁鍾,直到『鐺——鐺——鐺——』古老的聲音傳來,他才清醒。
鍾音,連響了九次。
就像喪/鍾。
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心上。
每一下,都提醒他……
生命的盡頭,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