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大唐萬古如長夜
江楓騎著戰馬一個人獨自前往老鷹岩。
這條路，在一天前，找到了一個當地人，帶著路去看了看。
的確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埋葬之地。
當然，江楓覺得在這裏埋葬那些人，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到了進山的路口，就見到了一個身穿大唐青衣的武士，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他的手中並沒有拿什麽武器，帶著一個鬥笠，有一種古代武俠的那種江湖人的感覺。
“大哥在山上早已經恭候多時，國師，請。”
江楓點點頭，又提了一句，“你這個裝扮看起來很不錯，適合一會兒的場麵。”
對方似乎有一些理解江楓的話，一會兒的場麵，也不過是一場廝殺。
隻不過，他一如最開始的平靜，什麽話也沒說。
江楓順著石階到了山上的涼亭，見到了同樣一身大唐青衣，束著頭發的中年，對方沒有帶著襆頭，插著一根玉簪，到有一點兒儒家君子之風範。
“不愧是國師，當真膽氣過人。”孔秀開口道。
江楓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坐在了孔秀的對麵，說道：“嗬嗬，在我的眼中，你們也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孔秀一邊為江楓倒茶，一邊說道：“國師似乎對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
江楓說道：“對戰你們，的確很有信心。”
孔秀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很想知道，國師果真能夠知曉過去未來嗎？”
“這是自然，我已經知道，你們都會死在這裏。”江楓並沒有喝桌子上的茶。
孔秀對於江楓一來就言語相擊也沒有生氣，自始至終都是非常平和。
“我記得國師在玉山書院寫下了四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生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某初聽四言的時候，困擾了十年之久的疑惑，總算是解開了。
在這裏，某要先謝謝國師，能夠為某指明了一條道，讓某明白自己的心。”
孔秀說完，便舉起手中的茶杯直接喝了一口。
“你好像有一些自以為是了，我這四言，可不是為你說的，而是為大唐那些真正的讀書人！”
孔秀微微有一些動容，卻又平複下來。
“此青茶，也是國師你創造的，某也很喜歡，喝了之後，可以提神，也能夠讓人精神舒爽，不愧是仙人弟子。
這青茶，用的乃是峨眉山山上的茶樹嫩葉，采用的是國師所創造的炮製之法。
也是某最喜歡喝的青茶之一。”
這漢中之地最有名的幾個青茶，也就是青城山和峨眉山還有蒙頂山三山了。
江楓皺眉看了一眼孔秀，他不覺得對方邀請他到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
“你是想要拖延時間？”
孔秀搖頭，直接說道：“我是想要請國師為某解惑，不知道國師可否願意解了將死之人的最後一點心願。”
江楓說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孔秀端起江楓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用茶水涮了一下，又給江楓倒了一杯。
“如此美景，再加上如此大好時光，喝一杯青茶，談一談天下事，說不定以後，還會成為一樁美談，也算人生幸事，難道不是嗎？”
江楓直接從係統中兌換了一顆吧，你有什麽想要明白的。”
孔秀問道：“國師當真有能為萬世開太平的方法？”
“這個自然沒有，不過正在努力，相信可以成功。”江楓直接回道。
孔秀喝了一口青茶，說道：“天下大勢分分合合，就算是滅六國而一統天下，完成了千古之霸業的始皇帝，最後也不過是二世而亡。
而能聚天下英才，打敗了西楚霸王的漢家，又有著武帝的輝煌和強盛，還有這光武中興。
最後卻還是三家分漢，以至於漢家大統也不過百年，乃是中原之地時間很長的王朝。
想要萬世太平，何其難也！”
江楓卻說道：“萬世太平，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的確不簡單。所為太平盛世，首先要保證大唐萬民不會有太大的紛爭，產生非常大的矛盾。
就比如你們這些百年世家，占據了大唐幾乎一半的資源，享受著每天錦衣玉食的生活。
而大唐邊疆之地的百姓，卻吃不飽穿不暖，自然也就有人不服，有人不服，也就會產生矛盾。
有了矛盾也就有了紛爭，想要避免這種紛爭，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讓所有人都處在一個差距非常小的環境中。”
孔秀反駁道：“這又如何可能？世家百年也是因為幾代人的努力，那裏是憑空而來。
而且，如果一個人以自己的努力而得來的財富，朝廷卻肆意搶奪，卻不是會引起更大的矛盾嗎？”
江楓大量了一下周圍，然後說道：“其實，這就需要很多手段，增加賦稅不過是其一，這個賦稅會讓所有人接受，而朝廷也能夠從中獲取一部分錢財。
其次，自然是商業之道，這個就要涉及到公有製和私有製，涉及到國家商賈以及私人商賈等等了。
反正，你們應該是不會見到以後的更加繁華的大唐了。”
孔秀歎了一口氣，說道：“國師不愧是仙人弟子，如此智慧，說不定以後還真的會有一個太平萬世的大唐。如若真當如此，孔某今日所為，也算是值了。”
“你就是那位孔家陰族之人？”
孔秀再一次為江楓倒了一杯青茶，說道：“是啊，我就是孔家陰族之人，也是這一次謀劃僚人之亂的罪魁禍首。”
江楓微微發怒，說道：“你們都該死。”
孔秀點頭，“的確該死。”
江楓聽完，已經要動手了。
孔秀卻說道：“國師，還請慢著，孔某在死前，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完，卻又示意江楓喝茶。
江楓看了看孔秀，又看了看青茶，便直接端起來喝了。
所以，這青茶裏麵肯定有毒。
不過，江楓選擇相信係統，畢竟到現在，係統並沒有預警，就說明這解毒丹有效果。
“說吧。”
孔秀問道：“國師似乎想要讓大唐萬民都能夠讀書識字？”
江楓點點頭。
“那到時候，人人都讀書，人人都是讀書人，大家都明事理，都曉得天下事。人人如龍，才能者眾多，豈不是也會天下大亂？
且如今的讀書人，都以自己乃是讀書人而驕傲自豪，國師之作法，會引起大唐現在的讀書人不滿，難道就不怕他們以後也會像是孔某這樣？”
江楓不屑道：“也隻有你們這些極端的人才會如此吧，我記得聖人說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聽一聽，連聖人都如此，而你們作為聖人之後，卻如此迂腐，當真是該死。”
孔秀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理解這一句話，細想一下，便又有了一些感悟。
所以抱拳施禮，說道：“不想國師會如此認同聖人之言，且理解的比之我們這些讀書人都要深刻，更加符合聖人之言。
孔某佩服，有國師這樣的人坐鎮大唐，想來，大唐必然會長治久安吧。”
“這是自然。”
孔秀繼續道：“聖人言，有教無類，如若能夠在國師手中實現，孔某死而無憾。”
說完，舉起了手中的茶杯。
“國師可願意和孔某共飲此杯？”
江楓要是再看不出來孔秀的異狀，那他就當真是一個瞎子了。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孔秀舉著杯子說道：“當初，孔某乃是孔家最為聰慧之人，三歲通讀聖人之言，四歲可倒背如流，五歲吟詩作賦，七歲和孔家先輩坐而論道。十二歲就已經讓孔家那些讀書人拜服，自此之後感覺人生無趣。
又做了一些荒誕之事，被孔家送去陰族。
後來，國師橫空出世，九年時間做了如此多的改變，每一樣，都讓孔某驚為天人。
一個大唐時代周刊，堪稱是開萬世之先河，讓大唐萬民都能夠知道朝廷做什麽，要做什麽，讓所有人都能夠參與到談論國家大事之中。
此是孔某最為佩服的手段之一，其次便是大唐律法，國無法不可長治。
孔某縱觀曆史，發現一個王朝的敗落便是從律法的敗落開始，沒有了律法，就會產生混亂。
而這個混亂一旦產生，便像是千萬條溪流，最終形成滾滾大河，湮滅一個王朝。”
孔秀說完，先幹為敬。
“國師的所作所為，讓孔某已經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盛大唐，也看到了讀書人的真正出路。
所以今日在此，孔某想要親自見一見國師，想要把心中所言，說與國師聽。
孔家乃是聖人之後，千百年來，從未想過改變自己的夫子身份。
我們一直都在走先祖的路，從未改變過。
如今的孔家，的確有心懷不軌之人，不過，從今日之後，便不會再有了。”
江楓看到了孔秀的口角流下鮮血，所以這青茶之中的確有毒。
“國師放心，此壺叫做陰陽壺。毒不在茶杯，而在壺中。隻不過，有毒的青茶，被在下喝了。
國師想要解惑，自可喝了手中的那一杯。”
江楓楞了一下，看著孔秀那真誠的眼神，便直接喝了手中的青茶。
而孔秀吞了一口鮮血，大笑著說道：“哈哈哈，你總算是喝了三杯斷腸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孔秀，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說完，就直接倒地而亡。
江楓眉頭一挑，感覺身後一片涼氣，直接一個鴿子翻身，便見到當初那個身穿青衣，帶著鬥笠的俠客，手持一把寶劍殺了過來。
“國師身中劇毒，殺！”
從林子裏麵出現了不少青衣人，還有一些武士，看起來，大概有著幾千人。
為首之人看了一眼倒地的孔秀，頗為尊重，“不愧是孔家之天才，當真是了不起！”
說完，看著江楓，見他似乎還沒事，一位毒性還沒有發作。
“你當真是膽大，明知這裏乃是陷阱，竟然還來了。今日你再接難道！”
江楓並沒有感覺自己中毒了，看了看倒地的孔秀，心中頓時有些感動和敬佩。
看著眼前這些人，帶著無限怒火。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
青衣人冷哼一聲。
正要讓眾人發起攻擊，卻不想，身邊突然有人出手，竟然殺死了東瀛武士。
“你，你們！”
眼見不少人殺了過來，青衣人愣住了。
“快走！我們中計了！”
青衣人還是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本來攻擊國師的青衣客出手，他才明白。
“孔秀！是你！”
青衣人憤怒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孔秀，可是對方已經死了。
而他，自然也被青衣客殺了。
殺進武士之中的青衣客，就像是一個絕頂俠客，手起劍落。
無人生還！
最終，在這老鷹岩的幾千死士、東瀛武士，還有幾千青衣客，隻剩下一千多人。
為首的青衣客，走到江楓前方，單膝跪地說道：“國師，少主敬佩國師之為人，更讚同國師的人人皆可讀書的謀劃。
少主說，國師你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才會如此。
這一次，王家陰族、崔家陰族、盧家陰族都已經覆滅，身在桂州和郎州的青衣客，會出手。
世上再無王、崔、盧、孔，四家陰族，至於其他幾家，已經不足為慮。”
青衣客說完，便上前抱著地上的孔秀。
“少主說他想要看著大唐以後的繁華，然，已經不能進入孔祠。希望去玉山上，能看到長安城。”
其他一千青衣客在青衣客魁首抱著孔秀離開之後，竟然直接自盡而亡。
老鷹岩上，空氣中還有一些血腥味兒。
江楓站在那裏，看著青衣客抱著孔秀最後的身影，抱拳躬身，深深地施了一禮。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讓江楓意外了。
他已經準備好兌換係統中的最強武器，在這老鷹岩中，解決這一次挑起僚人之亂的那些世家陰族之人。
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個樣子。
其實從一開始，孔秀的那些話中，就應該能夠聽出一些意外，隻是江楓並不太相信。
挑起了大唐和僚人之亂的孔秀，竟然會是一個正氣之人。
直到現在，江楓看著一地的屍體，還有那已經看不到的青衣客的身影。
想著孔秀的真正目的。
四家陰族都差不多都死在了這裏，剩下的，也都被孔秀安排人給解決了。
還有一些，自然在郎州城外的戰場之上。
所以孔秀一開始就看出來世家之人對自己越來越不滿，已經有心想要謀亂。
為了解決這個隱患，孔秀就主動出麵，開始出謀劃策。
其實真正目的，乃是用這樣一場戰爭，解決世家陰族，也解決僚人五家。
當真是不愧是孔家不出世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