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你可與某同坐
說到底，武後想要做好，卻又不知道具體如何才能做好。
受到了江楓的指點，倒是還算不錯。
隻是太著急提升自己的威望，獲得大唐百姓的民心，這盤子有些大了。
兩河的治理需要多少民夫，需要多少錢財，自是不必說。
兩座書院再加上兩座重城，也是不必說。
還有馳道。
要想富，先修路。
這是江楓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被武後聽進去了。
在前朝皇帝楊廣大肆修建馳道的基礎上，武後也開始修建馳道。
不過這一次。
武後是有條件的，並不是直接征夫百萬，形成了一個免費勞動力。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勞民傷財。
而武後的做法的確算不上勞民傷財，反倒是給了那些百姓好處，算是讓利的一種做法。
可是真正到百姓手中的錢財，可能僅僅是從內務府支出出去的一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就算是禦史台查的在嚴格，卻也阻止不了這些官員一層一層做假賬。
頂多，他們不敢吃相太難看了。
聽完內務府的稟報，武後想了想，便賜了鄭風熾一副墨寶，算是安慰他這一次在皇城內被刺殺的事情。
而得到墨寶的鄭風熾，當即大為感動。
捐贈了鄭家的五百萬貫錢財，並且表示自己願意出資一部分錢財，參與到大唐修建馳道的工程之中。
早在這之前。
北門學士們就已經大肆宣揚，修建馳道的好處。
想要富，先修路。
這個說法也成為修建馳道的主要動力。
修建馳道的好處，自然也是可以直接看出來的，以前從關中道漢中的路有多難走，那也是世人皆知。
自從開始修建馳道之後，這道路也變得稍微好走了一些。
也不知道十幾年之後。
還有沒有蜀道難這一經典的文賦了。
……
狄仁傑神情之中頗有一些糾結。
麵對李敬業這位昔日開國功勳李績的後人，他是給與了相當大的尊重。
可是對方所做的事情，明顯超出了一個忠臣的範疇。
“大郎，你是不是早已經算到了李敬業會如此做？”狄仁傑對江楓問道。
畢竟來此揚州，也有著江楓的諫言。
江楓隻想說，這是誤打誤撞，他之所以覺得要巡視江都，是因為南方實在是太富裕了。
在有了高產農物之後，南方這種平原大地，能夠產出很多很多的糧食。
而這些糧食，可以賣到很多很多地方。
現在私自賣糧的事情沒有查出來，狄仁傑倒是查出來李敬業好想有了反意。
當真是誤打誤撞。
不過這種事情，江楓自然不會說出來。
“狄公這是有了什麽收獲嗎？”
狄仁傑見到江楓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就明白肯定是江楓未卜先知。
知道了李敬業將來可能會做出謀反的事情來，這才建言巡視江都。
“李敬業此人本是開國功勳之後，也算是一個有能耐的武將，擔任這揚州都督一職。
可是暗中卻收買了揚州大大小小的官員，似是有所圖謀啊！”
狄仁傑也沒有藏著掖著，把自己調查到的信息做了一個猜測，直接對江楓說了出來。
江楓說道：“狄公，這江都之地，一直都是大唐最為重要的地方，每一年都能夠產出很多很多的糧食出來。
以至於江南之地成為了大唐最為富裕之地，朝廷對於這裏的掌控，本來就太過薄弱了啊！
出現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狄公這是在為李公感到不值嗎？”
狄仁傑點點頭，看著外麵的湖水。
“遙想當年李公戰功赫赫，北據突厥、西敗吐蕃、東征高麗，也算是大唐一代功臣。
誰能想到，其孫卻做出此等事情來。”
江楓並沒有太大感慨，直接回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李公的確是大唐的功臣，是我等尊重先輩。
然而，李敬業是李敬業，他做出此等事情，也算是人之常理。
畢竟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
在狄仁傑等人停留了半個月之餘。
李敬業終於是忍不住了。
再一次來到了驛館， 請求麵見狄仁傑。
“狄公，大將軍。”
狄仁傑點點頭，問道：“不知道大都督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李敬業心說，你們賴在這裏不走，我寢食難安，自然是來看看的。
“狄公，大將軍於這江都已經月餘，在下一直未能款待。江都的半山公、靖山公，聽聞狄公和大將軍前來江都，特意請在下前來做個說客，邀請二位前往蘇園一敘。”
李敬業說完之後，看著狄仁傑，又看了看江楓。
從狄仁傑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絲不滿，還有一些失落，心中便已經明白，對方肯定是查到了一些什麽。
而從江楓的眼中，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對方那深邃而又水波不驚的眼神，讓他差一點兒都要深陷其中了。
對此，心中對於江楓的堤防已經提高了很多很多。
狄仁傑笑著說道：“狄某怎可讓半山公和靖山公親自邀請，當真是受之有愧，不敢當，不敢當啊！”
看了看江楓。
狄仁傑對李敬業說道：“還請都督前往帶路，狄某對於半山公、靖山公，可是久仰不已。”
所為的半山公和靖山公，也就是淮南非常有名的兩個大儒。
在淮南的士林之中，至少有著一半的學子，都是出自這兩人之座下。
可謂是徒子徒孫滿天下了。
狄仁傑不給李敬業麵子，卻也要給半山公和靖山公麵子。
一行人來到了蘇園。
就見到兩個花甲之年的老者，一個在彈琴，一個在吹、簫，好不愜意。
李敬業正要上前打招呼。
卻被狄仁傑攔了下來，安安靜靜地在旁邊聽完了一曲。
“狄仁傑見過半山公、靖山公。”
兩位老者轉身，看了看狄仁傑，最後則是看向了江楓。
“好一個仙風道骨少年郎。”
江楓知道對方說的是自己，也隻好抱拳施禮。
“南山四言，便是出自你之手吧？”其中一位老者問道。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生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當真是胸懷天下、聖人之言！”
“你可稱之為公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不僅僅說了江楓的南山四言，還有江楓的幾首詩句，最後則是江楓的師說。
“弟子不必不如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你可上前一座。”
兩人似乎是真誠邀請江楓去涼亭一座，眼中帶著賞識，把江楓當做是他們的同道中人。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