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8章 餘霜
無數的軒轅劍刃給予了雙頭白蛇最為凶猛的進攻。
湖水湧動中,它在其中不斷的扭動的身軀,爆發著極其聒噪的呐喊。
“啪啪啪啪…”無數的鱗片更是漫天飛揚,阿罪滑翔在天空中,雙腳踩踏著一片片的蛇麟急速的衝刺出去,殘影一閃而過的瞬間,已經再次站在了雙頭白蛇的頭頂上麵,右手張開,手掌之下,一股黑色的帝皇係域氣有小到大的不斷的擴散出去。
萬物界帝皇-生殺。
阿罪一掌狠狠的拍打在白蛇的頭頂上。
“咚…”頃刻間伴隨著域氣的擴散,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內,染指白蛇的身軀。
白蛇率先是通體一震。
緊接著左邊的蛇頭之中,一枚閃耀著光芒直接吐了出來,那是一枚‘雙蛇戒’,一條蛇頭咬著另外一條蛇尾,通體銀色,上麵紅寶石鍛造的蛇目更是給人一種陰毒感。
這就是十大邪器之一的噬力戒,既代表著循環往複,也代表著生生不息。
而從白蛇另外的一個蛇口之中,一道青色的光芒直接衝鋒出來。
看起來好像具備著思維般,就要朝著天池冰湖那邊衝刺下去,阿罪明白,這是陰君鎧的光芒,如果讓它就此進入了天池冰湖之中,下麵偌大的冰湖世界,這件邪器可能下一次的出現,就不知道該是什麽猴年馬月了。
她一個瞬閃移動到冰湖上麵,一掌轟擊在冰湖上。
萬物武裝頃刻間爆發而出,冰湖的水麵瞬間漆黑。
“當…”陰君鎧的青光衝擊在上麵被彈射而出後,懸停在半空中,緊接著仿佛感知到了那邊跟獨孤霜戰鬥的毒心,迅速的移動過去。
阿罪告知毒心後,看向了噬力戒,輕輕一拉,噬力戒衝刺過來到達自己麵前。
不對勁呀,阿罪在腦海裏麵過了一遍十大邪器:隱龍刺、神鬼璽、迦娜女皇、迦頓男爵、鷹鉤索,這是五件絕對認主的,其他的:陰君鎧、噬力戒、毒龍刀、招魂塔、鎮魂釘這些都是認主的,但是這東西,怎麽好像在故意親近著自己?
說來也非常的奇怪,鎧、刀、戒這些經常穿戴在身上的東西居然不認主,而索、刺那些通用武器居然是認主的,這莫非是邪器的傲慢?
阿罪微微一笑,當然不存在這種推理。
他更加傾向於,所以的不認主是正確的,但是這些邪器想要發揮自己的力量,還是必須依附到一些什麽身上,就像是招魂塔跟羅刹島的羅寧是一種互相依附的關係。
但是現在這些都沒關係,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為什麽?
因為他們現在就在跟邪器接觸,他們要創新邪器,打破之前邪器的舊觀念。
他們向來就是這樣,不願意踩著別人的腳印,墨守成規的乖乖走。
阿罪一把將噬力戒抓住,而後看向了前方的雙頭白蛇。
邪器離開了白蛇的身體後,它的情緒終於徹徹底底的平靜了下來,兩顆蛇頭深深的低落下來,似乎是在對阿罪表示最高的敬意和感謝,摘掉袍帽的阿罪折返回到了懸崖上麵,冰風吹拂過她細長的脖頸,微涼能夠讓她很快的平靜下來。
接著她同樣微微頷首示意,下一刻天池冰湖的水麵,一條條的水浪不斷的縱橫交錯,劃出來一道雙頭白蛇能夠看懂的“走”字水紋。
蛇尾在水麵上再度拍打了幾下水浪後,白蛇離開。
阿罪緩緩的打開了手掌,噬力戒依然在閃耀著淡淡的光芒。
她猶豫著將噬力戒戴上手指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頓時將阿罪帶起移動。
——
雪林裏麵的獨孤霜對戰小醜毒心,雖然已經是竭盡全力。
但是毒心的實力是在是太綜合了,武士裏麵的五五開,那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所有的招式收放自如,既可以大開大合,同時對於細節的把控那也是恰到好處,一句話說就是能夠跟獨孤霜正麵博弈,同樣也能夠巧妙的迂回,這樣的對手,在戰場中是最為討厭的。
萬金油!
赫然間,隻看到‘幕府劍陣’中的獨孤霜被割裂的渾身都是血口和傷口,狼狽的逃竄出來,一個踉蹌倒在地上,開始不斷的咳嗽著鮮血。
毒心也不著急殺他。
正想要乘勝追擊,一道青光衝刺進入兩人的戰場之中。
左右飄忽,搖擺不定,好像是在選擇誰,但是又好像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
“好強的邪氣呀。”,毒心從青光上麵感覺到了跟當時白蛇一模一樣的那股凜然的邪氣,與此同時,阿罪也移動過來,簡單的表達了一下情況後,本來在地上跪著吐血的獨孤霜猛然的瞪大眼睛,還想說著不可能,阿罪抬起右手,噬力戒閃耀光芒。
直接摧毀了獨孤霜的希望。
“那不堪一擊的廢物。”,他破口大罵著白蛇,敗陣太快。
為什麽擁有兩件邪器的加持,居然落敗的如此之快?
阿罪並沒有很囂張的表示,是自己的萬物界太凶猛和強大所導致。
反而是很平靜的說道“倘若陰君鎧和噬力戒是認同白蛇為主人的,那麽白蛇自然強悍的無懈可擊,但是很遺憾,這兩件邪器,都是不認主的,從它們自主行動就可以看到出來,它們是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的。”
雖然不知道當時幻墓發生了什麽,但是阿罪能夠猜測,鎧與戒都是不小心到白蛇體內的。
“當它們感覺到它們所依附,或者互相利用的夥伴已經不行的時候,它們會果斷的離開他,然後毫無感情的尋找下一個依附點。”
哇,毒心聽到感慨。
真的是冷酷無情。
一起並肩作戰那麽久,說走就走嗎?完全置另外一方於絕境之地。
“還是我的妖毒劍好,不管任何的時候,都跟我同生共死,果然是邪器,就是這麽不講感情,能夠瞬間讓一個廢物變成強者,同時,也能夠讓一個強者在瞬間變成廢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呀,邪器,果然不是白叫的。”
毒心的這個解釋,阿罪倒是更加的認可,更加的通俗易懂。
“我叫你媽。”,獨孤霜徹底的怒了,雙頭白蛇沒了,那豈不是自己的靠山也隨之崩塌了嗎?他前一秒發怒,下一秒眼珠子轉了轉,放下了靈旗戰刀,直接雙腿跪地的喊道
“天門七武士之雪山分武獨孤霜,給毒心老大磕頭了。”
“你不要給我來這一套,不管用我告訴你。”,毒心冷哼了一聲,指著他的肩膀上麵說道“你的身體裏麵還有聖域的神經蟲控製著你,所以你現在依然還是聖域的人。”
沒關係的。
孤獨霜猛搖頭想要劃清界線“隻要你們願意幫幫我,從此以後,我一定對天門馬首是瞻,真的,請給我一個機會,你們也不是那種喜歡濫殺無辜的人吧?請你們…給我的一個機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開始不斷的磕頭。
第三次抬起頭的時候,額頭已經磕破出血。
“哎呀你這個家夥真的是…”,毒心無語了“你要是傲氣點,痛痛快快給你一個了斷,你也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但是你現在這樣,把自己偽裝成弱者的哪一方,你是想要博取什麽同情嗎?我告訴你,不管用,像是一個男人一樣站起來,痛快點。”
聽到他的話,腦海還埋在雪地裏麵的孤獨霜突然不動了。
他小聲的說著什麽。
然後慢慢的越來越大聲“我想要見阿梅一麵,怎麽就這麽難?怎麽他媽就…就…這麽難!”,他站起身,又突然之間怒吼著將靈旗戰刀握緊對準前方的毒心。
這個人是不是有神經病?
阿罪倒是能夠理解,當一個人情緒複雜,內心有著強烈的渴望,卻被一座巨山擋住自己去路的時候,他是這樣半人半瘋的,所以阿罪好奇的問道“這個阿梅,是你什麽人?”
說到阿梅,獨孤霜眼神中的滿是戰意瞬間變成了無限的柔情。
他有些羞澀的說道“她…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別扯犢子。”,毒心罵道“就你這樣在這裏鳥不拉屎的戰禦者,還妻子?還未過門…”
“我不允許你玷汙我跟阿梅之間的愛情。”,獨孤霜指著他,有種強烈扞衛他們感情的意思,緊接著,他從厚厚的衣服裏麵拿出來了布包,一個沒留神,很多信封都從裏麵不斷的掉落出來,獨孤霜一邊撿一邊說道“這些,都是我寫給阿梅的信,但是很遺憾的是,一封都沒有寄出去,我每年都至少寫一封,很長很長的信…”
獨孤霜抬起頭看向天幕,眼神中閃耀著渴望自由的希冀。
“寫信的時候,我才能夠感覺到自己不在冰封的死沼裏麵。”
“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地獄裏麵看到了來自天堂的光芒。”,毒心握著妖毒劍“你必死無疑。”
但是獨孤霜不管他,對著阿罪說道
“我以前跟阿梅在我們家鄉,那真的是郎才女貌,提到我們,大家都是這個。”
他翹起大拇指,臉上出現了一股對往日風光的一些驕傲。
“你怎麽變成戰禦者了?”,阿罪讓毒心不要著急,反而是問著獨孤霜。
是啊,那怎麽他媽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呢?
獨孤霜死死的捂住肩膀,神經蟲不痛了,但是把痛都藏匿起來了。
“有句話,叫做,有情飲水飽,任何一切的美好首先要建立在實際上麵,那個年代,我們還算是腳踏實地的,不像現在的人,很浮躁,喜歡去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獨孤霜點燃了一根香煙,坐在了一些斷裂的雪木上麵,目光深沉。
他油膩的頭發在風雪中抖動著,然後痛苦的閉上眼睛
“沒有錢辦婚禮,甚至婚禮之後,都隻能夠住在破房子裏麵,那房子漏風漏的,我到現在都記得風吹過塑料窗的聲音,阿梅跟我講,霜哥,沒關係的,跟你在一起,怎麽吃苦都不怕,咱們兩共同奮鬥,我到現在甚至都記得…”
他吐出一口濃煙,眼裏帶淚說道“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著光。”
“那怎麽行呢?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毒心搭話說道。
“對啊!”,獨孤霜點點頭“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然後就…道走歪了,我拿著我這把刀,打算蠻搶,我想的很簡單,我功夫厲害,能奈我何呀?能怎麽樣呀?後來我搶到了一大筆錢,興高采烈的準備回去辦婚禮的時候,一分錢都沒花出去,我就被逮住了。”
毒心指了指腦袋,對著獨孤霜擺擺手,意思是你這裏有毛病。
“你沒有經曆過,所以你不懂那種感受,那種需要錢但沒錢的時候,真的能夠把一個正常人逼瘋,真的非常的恐怖,我上警車的時候,阿梅在旁邊又哭又鬧的喊,霜哥,你好好改造,我等你回來,我一輩子都等你。”
獨孤霜哭了,不斷的用粗糙的手掌摩擦著臉龐。
“這些話,成為了我後來做任何事情的一切動力,即便你讓我當狗,即便你讓我搖尾乞憐,我也都會照做的,我想要出去,我想要盡快的看到阿梅,為了這個目標,哪怕你就是用用盡全力,踐踏我的人格,我都沒關係。”
“你這都進來二十幾年了,阿梅估計也老了。”,毒心歎息一聲。
獨孤霜眼睛一紅看著他怒吼“你放屁,放你娘的屁。”
他正色的說道“阿梅永遠十八歲,永遠是我心中最純潔的那朵花,永遠不會老去。”
“大哥,你接受現實吧,不可能有個人等你這麽多年,你是不是有什麽臆想症?”
你嫉妒…
獨孤霜指著毒心哈哈大笑起來“你就是嫉妒。”
我用得著?毒心冷哼一聲“你清醒點吧,就是你一個人的單相思,還搞得又是信封又是往事的,給自己渲染的夠慘,但是貼合實際的告訴你,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別說了。”,獨孤霜不願意聽,也不想要接受
“別說了,不要毀了我的信仰。”
他不斷的搖頭。
“我相信你的故事,但是我真的不相信阿梅還願意等著你,當然了,如果我這次不是出任務,就像你說的,我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我不僅會幫助你脫離聖域的掌控能,我他媽甚至會為你準備一匹快馬,讓你盡快的看到你朝思暮想的人。”
不為什麽,不需要理由,我就是願意相信你,毒心如此說道。
獨孤霜定定的看著他。
“但是,我每次拔劍,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麽喜歡殺戮,也不代表我是一個喪心病狂,油鹽不進的人,我的身上,有天哥給我的任務,有關係到我們天門未來的東西,我不想將這些東西,說的是那樣的高尚,然後站在那樣的製高點上,再來踐踏你,以此來證明我是對的,你反而是錯的,你的一切,都是那樣不堪一擊的,你放心,我不會那樣。”
因為我隻想要告訴你…
“立場之下,很多人都變得異常的渺小,更何況,是那些更加微弱的東西呢?”
孤獨霜,聽明白了,站起身來,點點頭。
他握著拳頭用力的拍了拍胸膛說道“我尊敬你們,天門武士。”
“我們也尊敬你,時代之人。”,毒心握緊了妖毒劍。
下一刻兩人同時爆發出一聲粗獷的怒吼,同時朝著彼此衝鋒過去,獨孤霜一改之前的頹廢和疲憊,戰鬥的非常的主動,他已經明白了自己想要出去那就是戰勝毒心和阿罪,每一下的揮刀都是那樣的強勁有力,都是那樣的氣勢逼人。
而毒心始終謹記著阿罪的一句話:這些戰禦者,你覺得聖域會讓他們無限的變強,然後威脅到他們的管理嗎?
所以盡管獨孤霜有神界的實力,但是在如同輔助般的境界上,毒心不落於下風,甚至在阿罪的點撥之下,他對於萬物武裝和感知已經運用的更加的嫻熟。
“當當當…”刀劍不斷的撞擊中,獨孤霜閃避開妖毒劍的劍刺,一腳踏地,旋轉到天空中。
萬物感知。
毒心瞬間閉上了眼睛,雪花飄舞在獨孤霜的身邊。
而後毒心的眼前,出現了幾秒鍾後,獨孤霜握著戰刀斬殺下來的場景。
他掙開眼睛的時候,獨孤霜正好要握著戰刀狠狠的斬殺下來,但是毒心顯然快他一步,妖毒劍衝刺而起,一劍狠狠的刺在他的手腕上麵。
就是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妖毒劍一劍挑動,一股鮮血從獨孤霜的手腕上麵飛舞出來。
但是神界的力量還是強悍,獨孤霜右手閃耀著神武裝的光芒,棄刀,朝著毒心狠狠的攻殺過來,但是萬物感知,已經提前知道他的一招一式。
獨孤霜的神武裝之拳穿透毒心的身體,還沒等他高興,毒心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抹幻影,緊接著在孤獨霜的身後,妖毒劍狠狠的刺過來。
後背頓時神武裝,擋住劍刃的衝擊同時,獨孤霜轉過身一刀橫掃。
將毒心短暫的逼迫開的同時,他高高的舉起了靈旗戰刀。
這把戰刀擁有可以混亂動植物的特殊效果,其實還算是比較克製毒心的。
但是就在一片片的雪林的顫抖中,陰君鎧所幻化而成的青色光芒,突然之間動了,衝鋒上去,狠狠一下撞擊在獨孤霜的胸膛上。
他的所有動作立刻戛然而止,緊接著吐出一口滾燙而猩紅的鮮血。
身體落在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陰君鎧再次衝鋒過來,“咚咚咚…”對著獨孤霜不斷狠狠的撞擊著。
他被撞的連連後退,陰君鎧最後一下,惡狠狠的撞擊在他的腦袋上。
這一下是絕對致命的。
陰君鎧衝擊完後,露出了鎧甲的本形,懸浮在阿罪的身邊。
等到毒心趕到獨孤霜身邊的時候,他已經是奄奄一息,毒心遺憾的搖搖頭“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以這種方式來告別,但是所幸,對我們的結果影響不算很大。”
“幫我最後一個忙。”,獨孤霜說道。
毒心點點頭,蹲下的同時將他的那些信封全部都拿過來。
“我當時搶的‘貓先生的錢行’,所以多多少少,跟它有些交情,你們要是事情辦完了,請你去沙河城那邊找一下一個叫做宇文梅的人,她一定在等我,我對此,堅信不疑,然後去‘三叉戟路口’,將結果告訴我,我在那裏等你。”
獨孤霜至死都相信,他的阿梅還在等待著他。
“沒了。”,毒心轉過頭對著阿罪說道。
“你答應了?”,阿罪看著毒心將那些信封裝好。
“對。”,毒心看著陰君鎧,隱隱約約有些感覺,對著阿罪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是在討好一樣,難不成,它們之間是有聯係的?”
這怎麽可能呢,阿罪將噬力戒和陰君鎧都交給了毒心,直到這兩樣東西隱入毒心的身體後,毒心還是有那種感覺,他跟阿罪朝著冰封堡壘前進的時候,有兩股聽不到的聲音想起
——這些時代的人最大的愚蠢,就是覺得自己是超人,打不死。
——嗬嗬嗬,先別管那麽多,依附著強者,我們就不會被消滅。
——那下一步呢?
——別管,先討好,先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