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事情的全貌
一家三口坐在涼亭裏，蘇折將昨日船上之事當做閑話家常一樣講給娘兒倆聽。 昨日的結果就是二皇子拿他把柄不成反被他訛了十萬兩銀子。當時二皇子信誓旦旦承諾如在船上搜不出銀兩就如數賠給他，北夏的一幫大臣也紛紛附和，所以大楚這邊必然是要上門收賬的。
隻是那幫北夏大臣都是隨北夏皇來這行宮避暑的，誰會帶那麽多現銀在身上，鬧到現在難以收場才不得不求助到北夏皇這裏來。
沈嫻道：“二皇子哪舍得讓自己背負一個失信於人的名聲，不然以後更加難以服眾，這於他以後想再上一步也十分不利，想必這欠下的錢，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籌措的。”
她看了看蘇折，道：“我比較好奇的是，二皇子的眼線既然在暗處盯著，你是怎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的？”
蘇折挑眉道：“他們盯的是我，我在哪艘船上，哪艘船在他們眼裏就是有問題的。可碼頭上同時上貨卸貨的有那麽多艘船。”
頓了頓，蘇折又道：“我所在的這艘船上搬運羊皮時，我旁邊的那艘船便在搬運銀子。如此也不耽誤事。”
沈嫻不禁抽了抽嘴角，怕是狐狸精也沒有他這般狡猾的。
別人千方百計想抓他把柄，卻沒想到他就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地作案，而且還能進退自如。
沈嫻道：“可二皇子那些探子不是混在了搬運工裏指認箱子裏裝的是白銀麽，為什麽又沒搜出來？他們要不是親眼所見應該也不能隨便指認吧。”
蘇折輕描淡寫道：“石頭鍍層銀便是了。”
沈嫻：“……”
就這，誰能幹得過他啊？
沈嫻又問：“那那艘運銀的船呢？”
蘇折道：“二皇子帶人搜查我所在的這艘船之前，將碼頭其他的船都驅散，那艘船自然是離港起航了。”
沈嫻歎道：“要是二皇子知道，估計氣都要氣死了。”
她又道：“起航回大楚？”
蘇折道：“我讓船先在離碼頭百裏開外的一個漁村海灣裏停靠等候，等我們今夜啟程到了那裏會和以後，再行返回大楚。最遲也就今晚半夜會和。”
沈嫻動了動眉頭，想說什麽，蘇折起身道：“大致也說完了，我們回吧。”
娘兒倆便跟著他走出涼亭，回了宮院。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二皇子就從不遠處的樹叢裏移身出來，是拳頭緊握、麵色鐵青。
要不是他路過剛好聽到蘇折提起這一話頭，然後一直謹慎尾隨至涼亭附近偷聽到事情全貌，竟不知蘇折還使了這等伎倆！
原來他的人沒有探錯消息，而是探錯了船。這蘇折果真是私運了北夏的銀兩，正因為他一時之差，才使得那艘運有銀子的船鑽了空子成功離港了！
二皇子怎能放過，如果那艘船真的是停在了百裏外的一個漁村海灣，那還有機會追回來！
二皇子思及此，恨不得立馬插了翅膀飛過去，隻是當前的問題如不解決，他恐怕輕易出不了行宮，即便是火急火燎出去了也容易打草驚蛇。
於是他隻得步履匆匆地往前殿趕去。
這廂，沈嫻邊走著邊又與蘇折道出先前想說的話：“為何要讓那艘船等著與我們會和再出發？讓他們先行一步是不是比停在漁村海灣裏更妥當些？”
蘇折溫聲道：“起初隻是這樣說而已，現在連青舟應該已經追了上去，那畢竟是他的船，航路他也熟悉，該等還是該先行一步，他自有主見，我們應該相信他。”
沈嫻一聽，就無需再憂了，道：“你是他老師，不說他全然得你真傳，便是學得你一半狡猾……”蘇折挑了挑眉，沈嫻立馬又很機智地改了口，“不，是一半的智慧，那也相當夠他用了。”
蘇折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裏噙著絲絲笑意，道：“用詞恰當也是一門智慧。”
二皇子到了前殿，想盡早脫身，於是路上就已想好了法子，對北夏皇說既然他作出了這樣的承諾就必須得兌現方才是君子所為。
隻是當下沒有現銀在身，諸位大臣一時也沒有那麽多，唯一能拿出十萬兩銀子的地方就隻有行宮的宮庫了。
所以二皇子懇請北夏皇先借出這筆銀子，他和群臣有多少銀票都奉上，不夠的再寫下借據，等回到京都以後再如數奉還。
在場的大臣們有十餘位，二皇子作為擔當願意承擔一半也就是五萬兩的數額，其餘的由大臣們分擔，每人平攤下來也就幾千兩的事。
幾千兩對於在朝為官的大臣們來說，還是拿得出來的。隻是平白損失了一筆錢，很是心痛罷了。
但見二皇子都願意主動承擔一半，大臣們咬咬牙也就認了。
至於二皇子，往年也沒少得宮中賞賜，皇後又疼他，五萬兩銀子也拿得出來。
北夏皇太了解蘇折了，他那裏想必一個子兒他都不肯少，要是不讓他拿到十萬兩，他怕是能把北夏朝堂攪個風風雨雨。
所以北夏皇也是這麽打算的，讓二皇子和大臣寫借據，先把銀子借給他們，反正他們賴不掉。
於是這麽定下以後，北夏皇就讓太監備筆墨，挨個寫借據摁手印，然後才命人開宮庫取庫銀。
雖說隻是暫借出去的，可大批的銀子還是從北夏皇庫房裏流出去的，北夏皇也痛心疾首得很。
二皇子從前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宮裏，命人第一時間拿上地圖來查看，發現從海上離開青海城以後在回大楚的方向，確有一處漁村海灣。
隻不過根據距離大概推算，蘇折所說的百裏開外指的應該是海上直線距離有百裏。
那漁村即便坐落在一處海灣裏也隻是個小地方，並非青海城這樣的大城市，走陸路的話沒有直達路線，隻能繞路而行，保守估計，繞的路途遠遠超過百裏，至少得兩三百裏去了。
可眼下除了走陸路別無選擇。一來大楚的船和軍隊都停留在海上，他貿然出海極易暴露，二來他根本沒有出海的經驗。
二皇子迅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海上航行的距離雖然短，可是速度遠沒有快馬加鞭那麽快。而且大楚的船這會兒還沒有啟程，預定的是天黑之後才出發，再加上宮裏還要往船上搬運銀子，起碼得耽擱兩三個時辰。
如果他現在立馬就快馬加急朝那處漁村海灣出發的話，理應能在蘇折之前先到那個地方。
不，不是理應，是他必須要在他們之前趕到！把那艘船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