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道歉乃是其二

  藍若莞溫雅道：“藺夫子安好，我是若楓的姐姐藍若莞，今日前來拜訪，多有叨擾！”


  “哪裏，你們肯移步前來，便是我的榮幸，快請進屋吧！”


  他們從前廳移至後院的客廳


  一路花草樹木，圓台石徑，皆被打理的整潔幹淨，看不出任何的汙淨，讓人一眼便覺得舒心爽利。


  藺晨客氣的邀請他們二人落座，自己則去偏廳為他們二人泡茶


  也端上了自己製作的精美的糕點

  雖不名貴，但勝在心意之上

  藍若莞接過，低頭致謝

  並將自己帶來的幾份禮品遞了過去


  溫柔道：“請藺夫子一定收下，就當感謝這一年來對若楓的照顧”


  藺晨亦溫潤的搖搖頭，淡雅道：“我並沒有照顧多少，藍小姐客氣了”


  “藺夫子才是客氣了，這些禮品左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玩意，還請藺夫子一定收下，略表我的心意！”


  一旁端坐的藍若楓，實在不想他們轉來轉去的，便將幾盒禮品從姐姐手裏拿了過來，遞於夫子，道：

  “這不僅是姐姐的心意，也是學生的心意，夫子收下了，便是對學生的肯定”


  藺晨溫潤一笑，伸手接過了，玩笑道：“藍小書童怎的今日如此會說話？”


  藍若楓歪頭一笑，可愛白淨的小臉上，滿是狡黠，“藺夫子現在，可不能用以前的眼光看我了！”


  “哦？何解？”


  “《三國誌·吳誌·呂蒙傳》中，魯肅對呂蒙說的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看，用在這裏甚對！夫子說我說的可對？”


  藺晨驚喜的看著他

  激動道：“藍小書童還學了《三國誌》？是何人教導？”


  藍若楓笑著看向藍若莞，自然道：“是姐姐為我請來的邑夫子”


  藺晨溫和的視線，轉到藍若莞的身上，儒雅道：“藍小姐請的夫子好生厲害，竟教的藍小書童如此出色？”


  藍若莞溫柔的搖搖頭，搖曳的流蘇耳墜輕擺，這事的……”


  “若楓……他，其實一直在隱瞞自己的學業成績”


  “所以，今日前來，拜訪乃是其一，道歉便是其二”


  藍若楓也收起了笑，恭恭敬敬的給藺晨作了個揖，“對不起藺夫子，是若楓隱瞞了您，一直做出自己什麽都不懂的表像，讓夫子失望了！”


  藺晨疑惑的問：“這是為何？何人不想爭那前三甲，為父母添光，為家族榮耀？藍小書童這是……？”


  “因為……因為夫子說過，前三甲的同學，會送到京都去特殊培訓，將來為國家而用”


  “正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可這和……”


  藺晨轉而又想到什麽，脫口而出道：“你不想去京都？”


  “是，我不想去京都”


  “那，可以告訴夫子原因嗎？”


  從今日的談吐言行來看，藍若楓可比公學的前三甲，如果就此錯過或荒廢了，藺晨會覺得非常可惜的，所以他想知道為什麽呢？


  藍若莞看了眼低垂著額頭的弟弟，輕聲的替他答道：“是因為我”


  藺晨訝異的轉向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因為……”她有些酸澀的紅了眼，強忍道：“因為若楓心疼我，他怕他去了京都後，藍家便……無人可守……而我……亦無人可護……”


  可他也僅僅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自己本身，就是個需要別人來照顧的孩子啊！


  又如何讓他守護？

  她轉過頭去，晶瑩的淚珠灑下


  素淨白皙的小臉上，淚意明顯，仿若盛開的高貴的蓮花，浸上了水滴，聖潔雅致、纖細無助


  藍若楓無措的小手想上前拉住她，卻因為這事是他引起的，又害怕的不敢觸碰

  著急的小臉也差點擠出淚來


  藺晨遞上一塊幹淨的白色帕子，柔和道：“我知道了，藍小姐不必憂慮，若楓若是想去公學，我自是歡迎的”


  “當然，自是希望他鼎力的學習的，如他的期望般，我可以劃去他去京都的名單，還請藍小姐放心！”


  藍若莞忙擦幹眼淚，沒有接他的手帕，急聲的說出她自己的想法來，“不……不是的，我想他去京都，我不想因為我而誤了若楓的前程，還請夫子多多關照下若楓，我會讓他認真點學的”


  藺晨有些為難

  他能明白藍若莞的心情，亦能明白藍若楓的考量，所以他真的不知該讚同誰？


  “那……藍小書童呢？”


  藍若楓糾結的看向藍若莞，眼裏的掙紮轉瞬成為了水霧，帶著點點哭意祈求：“姐姐，我……我想陪著你”


  “若楓，姐姐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你也得……得追求屬於你的天空啊！姐姐怎能允許自己牽絆於你？……答應姐姐，拿到前三甲，去京都，開辟屬於你的天地，壯大藍家，報效祖國，可好？”


  藍若莞閃著淚光，低下自己的身子，帶著期許的認真的目光看著他


  藍若楓終於控製不住的溢出淚水，紅潤的小嘴翕動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