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靈長類親戚們!
“前兩天聽說,西海岸東南邊,又一個村莊失去聯係了,希望別出什麽事。”
車夫老哥的第一根煙已經抽完了,現在叼著的是他自己的煙鬥。他本想將自己的煙草分給旁邊的棕發小哥一些,奈何那小子不抽煙。
而西澤,看車夫老哥煙抽個不停,自己嘴裏什麽沒有實在憋得難受,便從兜裏掏了幾塊糖吃了去。這次他運氣不太好,拿到的是薄荷味。
“別想太多,可能隻是這兩天的雨太大,斷了通信線路而已。”
“天災人禍不斷啊,這幾年。”
“啊,畢竟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隨便應了車夫一句後,西澤鬼使神差的進行了次深呼吸。此時此刻他嘴裏的硬糖已經融化了大半,一口被薄荷旋渦增壓製冷的寒流湧入了渴望溫暖空氣的肺後又直擊天靈蓋,激的西澤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
冷的時候在室外吃薄荷糖後深呼吸的酸爽,誰試誰知道!
車夫老哥可沒有注意到身邊棕發青年的異樣,依舊穩穩的駕著車,並時不時向西澤拋些話頭。
“世道不好啊。”
“嗯,世道不好。”
盡可能平穩的說出這話時,西澤正拚命繃緊臉部肌肉,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他可不想自己這幅丟人樣子讓這世上任何一人知道,哪怕對方隻是位萍水相逢的中年車夫。
馬車在街道上晃晃悠悠的開著。托那兩顆薄荷糖的福,本就感覺有點冷的西澤開始渾身哆嗦了。
.
與此同時,壁爐與甜酒中。隨著門板被大力推開後發出的爆鳴聲,又一個被雨澆的渾身濕噠噠的家夥闖進了酒館。
“打擾了!”
迪亞才將自己房間裏的碎片與垃圾清理幹淨,剛剛返回酒館大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見大門被人撞開,她第一反應是教會尋仇的人找來了酒館。在心裏狠狠詛咒了某白癡店長幾遍後,這位向來謹慎的天界軍人取出了藏在碗櫥後的槍械,以吧台為掩體做好了戰鬥準備。
而站在酒館門口的,隻有一個因長途奔波而氣喘籲籲的男人。
迪亞認識這個人。
“客人您怎麽又回來了?”
“有東西落下了,回來看看。說起來,西澤呢?”
“出去辦些事,估計得一會才能回來。”
“啊,那就好。”
說完這話,男人轉身就要往酒館外走。
“誒等等,客人你到底把什麽東西落下了啊?”
“沒事我已經找到了!對了,別告你們店長我來過!”
男人戴上他那頂大到誇張的兜帽,迎著雨跑出了酒館,很快就消失在了昏暗燈火映照下的街道。
他走的時候甚至沒忘了給酒館關門!
.
馬車行駛了四十多分鍾,在西澤渾身被凍透前,終於到了。
教團在西海岸的分部是間被裝飾的很精致的二層樓,巴洛克風格,建築主體是瑪爾公國常見的石製。配上精心修剪過的庭院,溫馨中又透露這教團獨有的厚重與威嚴。
不過此時此刻,教會大門正罕見的緊閉著。一群怎麽看都不像正經人的家夥給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為首的是幾個魔法師裝扮的人,西澤總感覺有些眼熟。
看了眼車廂,西澤發現聖職者似乎已經蜷在椅子上睡著了。看著那孩子的睡顏,西澤不太忍心將她叫醒。
“喂,老哥。在這等會兒先,我去問問。”
讓車夫老哥把馬車停在庭院外,西澤向教堂旁的那群人走去。
而那群牛鬼蛇神的招呼,在西澤還沒走近教堂時就傳來了。
“喂,那邊那個!幹什麽呢!沒看到這裏不讓走嗎?”
抬頭看了一眼,西澤發現說話的是個留著小平頭的混混。作為曾走遍了小半個阿拉德的冒險家,西澤始終相信,隻要語言相通,隻要能放下芥蒂交流,人與人之間總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帶著這樣的想法,西澤終於狠下心來跟混混好好打了個招呼,即使他發自內心的嫌棄那蠢材的一頭綠毛。
“幸會,朋友。不知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你管不著!不想找打就趕緊滾!”
被那混混懟了之後,西澤回想了下自己的所作所為。他確信,自己有跟這坨混蛋狗屎客客氣氣的打招呼了,而且就算那貨長得再歪瓜裂棗豬狗不如自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歧視。
“麻煩讓讓路,你當我路了。”
“不讓走!你聾了!?沒聽見嗎!?”
西澤明白,現在自己可沒空跟這種人渣起爭執。但看著那白癡欠揍的發型以及土到極致的綠毛,他心裏積了一整天的火就是壓不下去。
此時此刻,不光是那個綠毛龜,他的幾個混混同伴也朝發生爭執的方向圍了過來。西澤定神一看,好家夥,合著今天這是一群珍奇異獸來教會門口開動物園來了?
“我說啊,你們就真不知道好狗不擋道嗎?”
相對怪物而言,西澤很弱。但至於這些渣滓,哈!他才不屑於拿自己跟些渣滓比。
雖說如果要真和群烏泱泱一群混混打起來,西澤也不一定能討到便宜。
這都無所謂,那位血氣方剛的前冒險者今天就是上頭了!也怪不得他衝動,碰著這麽一群牲口在眼前晃蕩,任誰都會上頭!
“你丫找打!”
看著輪著水管衝自己砸來的綠毛龜,西澤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已經在腦子裏規劃出了兩種以上空手奪白刃的方法。倒不是略微懂點劍術的西澤多強,單純因為那綠毛龜的攻擊方式如同他驚天地泣鬼神的品味一樣,真就菜的完全不配存在於世上。
手裏有了家夥事就好辦了,就眼前這群反正算不上人的靈長類生物,西澤也挺好奇自己最後能給抬進醫院幾個。
在綠毛龜還在以蹩腳的跑步姿勢發動蠻王衝撞時,某二貨店長感覺到自己被什麽東西狠狠敲了下腦袋。從眼前發黑的糟糕感覺中掙脫後,西澤立刻回頭想找出在自己身後幹這事的是哪個小王八羔子,卻發現自己身子還沒轉到一半,後領就被人薅住了。
“——各位大哥!對不起啊!我老弟給你們添麻煩了!”
追隨著那響亮到有些刺耳的聲音望去,西澤朦朦朧朧的看見扯住自己脖領的是位清瘦的高個男性。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衣打扮和周圍的混混都差不多,無非就是精神小夥那一套標準配置再多條大金鏈子。除此之外,西澤發現似乎也在雨裏淋了挺長時間了,身上的棒球服從袖口到衣領,都濕漉漉的。
“好了!趕緊走!再別給我惹禍了!!”
又大聲嚷嚷了一嗓子,精神小夥拉著西澤就往教會庭院外繞。直到跑出了五六米,西澤才反應過來味。而綠毛龜,看見目露凶光的西澤被人拉走,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哈!西海岸養的都是這種慫貨嗎!?”
怕歸怕,叫囂可不能停。在被那高瘦男人拉走的時候,西澤耳邊還響起了這麽一句屁話。氣得他差點想回去撕爛綠毛龜那張不著調的破嘴,再狠狠抽他丫幾巴掌。
“別跟他們置氣,這位朋友,請這邊走。”
直至到達了混混們看不見的牆角,高瘦男子在西澤耳邊這般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