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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庫房

  162.庫房 

  隨著麾下人馬增多,河南諸將每人也都有了自己的親衛,逢陣有人護衛,戰中折損的幾率已大大降低。書友整_理*提~供 

  前番與呂布一番1uan戰,韓齊斷臂已讓人意外,在這居然又折了個苦蝤。 

  河南郡中的將領們,論與太守鄧季厚密,當數車黍、郭石、韓齊、田麻子四位,論親屬是伍寧。然以領軍能力看,自然數歷史名將,離去的太史慈與此時名聲還不顯的徐晃兩位為尊,其次便是苦蝤,宋憲能力雖有卻是降將,在鄧季心目中卻遠沒苦蝤重要,周毅差得就更遠了。 

  誰也沒能料到,鄴城之行目的已達、大局剛定的這時候,居然會折去一員大將! 

  聽到苦蝤先前一番話語,鄧季便知曉了他有求死之心,可這時代人的人生觀就是這樣,還記得田豐授課時講過的要離請殺自己全家,再斷臂以刺慶忌的故事,其中的慘烈、狠辣、絕情,絕非一個現代人能模仿的。 

  慷慨激昂之士如此行事,周圍的人大概都認為是值得讚賞的,苦蝤大仇得報,自己覺得生無可念,鄧季能為自家事阻之么?且苦蝤背負殺母惡名,今後如何再統軍? 

  很痛心,但他還是與其他人一樣,流著眼淚看苦蝤提刀自刎。 

  上一世,鄧季曾看過一則故事,言及有位古人家住河邊,父親亡故后,其母與對岸寺廟中一個和尚私通,河上沒有渡船、橋樑,其母每次相會情郎,要沿河岸走二十餘里才能得過,這人便不辭幸苦在家門口搭橋溝通兩岸,方便母親過河去會那和尚。待母親過世后,這人又摸過對岸去,親手殺了那和尚,此謂「搭橋順母意,殺僧報父仇!」 

  苦蝤的做法大抵也與此類似,人總有不同的身份,殺胡氏與高翔,乃是苦蝤為父親報仇、二弟雪冤;隨後自盡,乃是因親弒繼母,消去為人子者不孝罪過! 

  在後人看來,這應該是算愚孝,然而在這個時代對孝的看法,繼母也是母,杜畿繼母待他極惡,杜畿也只得好生奉養,否則就是不孝,苦蝤如此行事,在別人眼中就是罪大惡極。 

  弒母與造反、殺人、搶劫的罪過都不同,這是一個人根本的品行、道德問題! 

  除胡氏、高翔、苦蝤三人外,高氏一族還死了好些族老,胡氏全族盡滅,呂、高二族將被強遷到河南,鄧季損一員大將,這是一個悲涼的尋仇事件,不會有人在其中獲得益處。 

  眼睜睜看著苦蝤死去,鄧季好不容易才穩下情緒,令親兵們去城中尋棺木來收斂屍體,準備帶回河南去安葬。 

  他並非戰死,不適宜葬於三崤山英烈墓中,要安葬在何處才好? 

  虎牙軍日後由誰來統帶?徐晃?似乎他還不能服眾。 

  這些問題可待到河南后再慢慢cao心,看著滿地屍,鄧季不想繼續留在這胡氏居所中,彎腰拾撿起苦蝤放在腳下的印綬,他冷聲對呂正道:「我本不yu為難你等,然此乃苦蝤遺願,只得請諸位隨軍南下,便是死也得死到河南去,若有人臨死不從,可告之,我等殺后帶屍身南下,葬於苦蝤墓旁就是!」 

  少年太守此時身上彷彿有股寒氣在,聽聞這般冷冰冰的話語,呂正等雖都大怒,卻也不敢出聲辯言,再掃過這邊一眼,鄧季又對呂曠言道:「苦蝤臨死薦你為將,我亦准,由他親領的千餘卒兵,你可先暫領,若能服眾,日後再計較職司!」 

  說完話,鄧季喚苦蝤親兵頭領李曄來jiao代了一番,此人字子重,三十餘歲年紀,處於邊軍中。 

  苦蝤親兵暫歸呂曠帶領,李曄還有一項監視看管呂、高二族動向的使命,若有人敢起心逃跑,說不得也要斬殺了。 

  jiao代完畢,鄧季就轉身離了胡府。 

  袁紹麾下麴義、沮授、顏良、文丑、張郃、高覽等文武強人,亦都有家眷在城中,或許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討要幾位到河南去?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罷了。 

  袁本初敢以家眷脅迫田豐,是料鄧季名聲、實力差他都甚遠,難令麾下之士歸心。若鄧季敢如此,少不得有人要喊:「大丈夫立身出世,為他人賣命,如何能顧及於家!」 

  歷史上,袁紹之將朱靈便是這般喊著,看母親、兄弟全被公孫瓚部將砍殺在鄃縣城頭,又才攻城報仇的。 

  鄧季若真如此做,非但與袁紹結下死仇,引出事端來,還要與冀州文武結仇,待彼等上下一心與河南為敵,可就得不償失。再說,其中還有投曹cao,將來得勢這,過於開罪,實屬不智。 

  若被黑山賊眾沖入府邸,搶劫錢財、擄掠女子,便不在鄧季控制範圍之內了,他只能約束自家部眾。 

  袁紹大軍估計已在迴轉路上,來時全軍皆騎,行得甚急,歸去時多出田、高、呂三家大族並牲畜、財帛、降卒、部曲人口,料來行甚慢,若想不被袁紹半途追上,自家最遲明日便得啟程南下! 

  袁本初老巢遭此變故,其必暴跳如雷,將先對黑山報復,還是來攻河南?若其親帥大軍攻伐河南,李傕等是何反應? 

  因苦蝤之死帶來的沮喪,鄧季領著典韋等在鄴城內漫無目的地遊走著,從一戶戶敞開的府邸門前經過時,心中又轉過些紛1uan念頭。 

  栗成已死,城中正進行著如火似荼的洗劫活動,街道兩旁人家中不時有尖叫、哀求聲傳來,行到太守府門前時,突遇劉石,jiao談過兩句,鄧季才得聞陶升部劫了袁紹家眷,大概已心滿意足,今日一大早便先離城去了。 

  「這廝好無義氣,袁家府內想必好女子不少,諸家渠帥分潤一二也屬應當,他卻獨佔了,不待我等便先離去!」 

  這是劉石最後的惱怒之言,鄧季少不得從旁勸解一句:「其先離去,錢糧、軍械、人口等可不必再分他,諸位多得一份,亦不為虧!」 

  劉石點點頭去了,街轉角那邊卻有河南郡人馬尋來,遠遠見到黑鐵衛隊伍,領頭的已大喜高叫道:「疙瘩大哥快去瞧瞧,我等可得了許多物事!」 

  那是宋憲部的少年屯長李累,縱馬奔近后,他繼續興沖沖道:「鄴城商賈可多,我等只挑大戶下手,劫了兩千餘頭牲畜不說,還尋到一大商戶的庫房,除數不盡的布帛、鹽、糧外,有兩庫內全是鑌鐵,不下六七萬斤!」 

  兩漢時,鹽、糧、鐵本都為官賣之物,奈何在這1uan世,天子都自顧不暇,誰還管得這些?袁本初勢力再大,也禁不絕治下豪族們cao控的商賈jiao易這些物品,這方面反不如河南。 

  製作魚鱗甲耗鐵甚巨,河南如今急缺鐵器,只能向周邊零星購買一些,聽聞得了這許多鐵,鄧季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走!」 

  鄴城乃是黃河以北第一城,人戶眾多,商賈雲集,非普通小縣城可比。 

  宋憲雖遣人將四等民之策宣過,然願改變自家現狀的人並不太多,大戶之家的部曲也只有數百人願隨之南下,反倒是牲畜錢財,因宋憲心急立功,令部屬分開搶劫,所到之處盡被刮地三尺,到現在已得了不少。 

  李累領鄧季趕到一處大房院內,才見地上血泊中還躺著幾具屍體,宋憲親自領兵守在外,一名管事模樣的人正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饒過。 

  商賈地位極低,為不墮家族名望,大戶人家經商多令部曲、奴僕挂名行事,這管事五十餘歲,多半就是哪戶大族的奴僕,宋憲也不理他,見鄧季親到,便領著他到各間庫房內看了一遍。 

  這院落後間是聯排的庫房,足有不下五十間,內多堆滿存貨,有兩間庫內是鐵塊,其餘則儘是絲布、粟菽等。 

  看來還真劫到頭fei羊,光這裡的東西價值就不比黑山諸部劫到的府庫差多少,鄧季自然一喜,對宋憲道:「明日便得離城,去城中多尋車架來裝運,牲畜與願隨南下之人盡喚來使力!」 

  宋憲歡喜著應了聲,急令親兵出門去傳令,那跪伏苦求的管事見再無逆轉可能,又求放他去稟告自家主人。 

  這時代,能有如此規模的巨賈全天下亦應無幾家才是,鄧季也好奇他的主人,便應允下來,還讓領其家主來見自己。 

  老管事得了自由,轉身出門,急飛奔往甄府去尋他的主人甄儼。 

  甄府離此並不遠,與一干大戶人家的房屋連在一起,亦遭了河南軍洗劫,好在沒有反抗,女眷、人丁等並未受難,只是積蓄錢財已被搶得精光。 

  甄氏一家也出自望族,本是中山國人,甄儼之父甄逸曾在汝南做過上蔡令,與袁紹老家臨縣,曾數次上門拜見,雙方關係不淺,可惜甄逸已在七年前亡故。 

  甄逸有三子五女,長子甄豫早逝;甄儼乃是次子,如今三十餘歲,也曾做過官,何進時期舉孝廉,闢為大將軍掾,任曲梁縣長,託庇於袁紹后,反倒未再出仕;老三甄堯才得九歲,未成年。五女則分為甄姜、甄脫、甄道、甄榮、甄宓(注),前後皆為鄴城中有名的美女,今甄姜、甄脫皆已出嫁,甄道及笄未婚,甄榮、甄宓未成年,名氣最大的老五甄宓如今虛歲才得十一。 

  註:因甄宓身份尊貴,為尊者諱,名字史書上反而並未記載,只稱「甄氏」或「后(死後謚『文昭皇后』)」,曹植《洛神賦》流傳開后,有人稱她為甄洛,又傳說洛神本為伏羲氏的小女兒,稱她甄宓(fu)或宓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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