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徐盛
169.徐盛
都昌縣城守得緊,管亥急切間不得攻破,他為賊數年,兵馬事經歷得多了,並非莽夫一名,待聞平原援兵到,料敵不過兩郡官兵聯手,自引兵退去。
劉備未經廝殺就解去黃巾之圍,待入城相見,孔融感其恩,自然盛讚不已,得他這位名士一番評論,頓將劉備身份拔高許多。
孔融對太史慈亦贊,延請諸人時,親攜其手,稱他為自己的「少友」。
管亥兵馬已退,都昌解圍,次日,劉備到北海郡中去拜會與盧植同為馬融門下弟子的大儒鄭玄,孔融的少年朋友太史慈則討了封書信,辭別自歸家去。
兒子有本事能為自己報恩孔北海,太史老夫人少不得一番快慰,她在家雖擔驚受怕月余,然孩兒終好端端地回來,事情已了,便收拾起家中細軟,準備往河南去。
聽聞兗州曹cao已與河南戰過一番,若從其境內過,恐為不易,與母親商量過後,決定改走徐、豫。
如今離張角起事已近十年,天下州郡中,就青州黃巾最多,徐州地界得陶謙數年整治,大股賊人都逃到泰山附近去討活,零星賊眾卻依然不少,此行千里之路,道途多艱,這般明晃晃上路自招賊人惦記,要想安然過去可不容易,然太史慈隨鄧季數年,對賊人們早熟悉得透了,出門之前便已想到主意。
三日後,太史慈賣了舊日家園,重金求購得兩頭老黃牛,駕起牛車,請母親坐了一輛,另一輛則滿載糧食,又有六名僕役隨行照料,他自己則騎馬在左右護持。
護母親上路,有兩輛牛車在,自有許多賊眾流民來打主意,少的不過六七人,多者四五十,被他單人匹馬nong翻幾個,嚇住之後,才問起可願隨往河南去投鄧慕安。
鄧季在大族或善良百姓中名聲不佳,在賊眾中卻又是另一番聲望,他本就出自賊眾,如今與張燕一般,已是天下賊人中的魁首,若能跟他,豈不勝過這般朝不保夕的日子?
若非此去道路甚遠,又無人照拂,青徐之地想投奔鄧季的賊寇絕不在少數!
太史慈道明自家身份,降者便多願隨行,又有人自請去聯絡周邊賊眾,不過兩三天下來,到徐州地界時,隊伍中已多出兩百餘精壯,老弱六七百,其中還有驢騾牛等牲畜十餘頭,劣馬也有兩匹。
藏身賊眾中,母親乘坐的牛車便已不怎麼顯眼了。
太史慈已做過統領一軍的武將,讀過兵書,又與苦蝤習過一番,自不會缺御下手段,這些烏合之眾到他手下不過幾日,清除其中幾個刺頭后,便有些似模似樣了,雖比軍中差得遠,卻已是令行禁止。
若非怕人數過多反引人注目,有這些人馬已夠用,恐怕隊伍還能再壯大出許多,到這時,太史老夫人才知道數年下來,兒子竟已學得許多厲害手段了。
賊寇只當自家是同類,不來襲擾,若遇大隊官兵,則可取出孔融書信辨明身份,倒得一路平安。
入徐州后,太史慈只在野地中尋路往豫州去,並不入城,加入隊伍的賊人們劫掠了許久,自身都帶有糧,加上出門時牛車拉的,已足夠支撐到河南。
豫州汝南郡已落入曹cao手中,雖是必經之地,然其新得,定然難完全控制,自家等從四野中穿cha混過去,當無問題。
太史慈拿定主意,白日只管護著母親行路,入夜則紮營山林中,途經徐州的第一郡國乃是琅邪國,這邊治安比青州只好得有限,數十、上百精壯的隊伍仍到處可見,好在無人來為難。
這日,正行於道途,卻突遇一支百餘人的賊兵倉惶逃竄,不遠處尚有三四十精壯追來,見太史慈隊伍人多,又似同類,逃奔賊眾們大喜,忙喊叫著衝過來求庇。
隊伍中賊眾得太史慈一路教導,見此狀,不用吩咐,前排精壯們全都拽出刀兵迎上,不許其等闖入隊列,逃竄者們到面前,俱大急,有人喘著氣開口求道:「同道為友,還望諸位施與援手!追來眾有數輛牛車,若劫得,盡歸你等如何?」
聽到這話,隊伍中賊人們可不敢做主,紛紛扭頭來看太史慈,他只得出列問道:「你等為何逃?」
這群逃奔來的賊人中,有頭目忙哭告道:「不知何人搬遷,我等剛在前劫到數輛牛車,其等不多時便追來,其中有個厲害的,收人命如同割草,我等敵不過,棄牛車逃離,他猶不依不饒追殺至此,還望足下救一救!」
對方三四十人追殺百餘賊寇,想必是有能人在內,太史慈尚未拿定主意是否cha手,追兵已近前來,見這邊人多方才停下步伐打量。
這些追兵倒好似大戶人家的部曲,太史慈不yu與其等為難,救賊人們性命不過小事一遭,順手可為。
不料追兵中卻有人渾沒將己等放在眼中,他尚未開口,一壯漢已提環首刀出列喝問道:「你等亦是賊人么?」
太史慈雙腿一夾,縱馬出列答道:「是又如何?」
黃獅身體高大,四蹄粗壯,鬃mao墜地,這下竄出速度極快,頓引那壯漢眼前一亮:「好馬!」
這漢子不過才二十餘歲模樣,贊過一句,又笑道:「賊人焉配此良馬?倒不如送我!」
自家不與為難,他反打起主意來,引太史慈好笑,答道:「需得問過我手中槍!」
「嘖嘖!」壯漢這才注意到太史慈非但有好馬,身上甲、槍、戟、弓俱精,可不似普通賊人,不過他亦不懼,反興奮叫道:「且來試過便知!」
眾賊面前,太史慈亦不甘示弱,提槍打馬上前,迎面便刺,壯漢揮刀擋得一下,第二槍卻又到了,那壯漢忙閃身避開去。
壯漢步戰,手中刀短砍不到對方,太史慈槍又快,幾次想搶身近前都被bi開去,只剩左右招架的功夫,不多時便已狼狽得緊,他甚無奈,只得隔擋開槍跳出去,跺腳喝道:「我未帶長槍,又無戰馬,如此戰卻不公!」
幾次yu制住他卻都被避開,這壯漢武藝亦不差,聞言,太史慈將手中長槍擲給他,跳下馬來,自拔背上雙戟在手,道:「如此再比比?」
換槍給自己,對方卻只拿短戟迎戰,這般小視人么?壯漢頓怒,丟了鋼刀揮槍上前,再與太史慈戰在一起。
此番交手,果比先前要稱手許多,壯漢使長槍比短刀順手得多,太史慈雙戟卻只是備用,一時竟收拾不下他來。
兩人你來我往,呼喝不停,槍戟絞殺甚是精彩,周邊賊人與追來的部曲平日哪得見這般好鬥,不由都屏住呼吸盯著,不多時便看花了眼,太史慈母親擔心孩兒,也移到牛車外來觀戰。
再戰過兩刻,壯漢兩臂漸沉,料終敵不過太史慈,便悄調整步伐,邊戰邊往旁移去。
太史慈已快要拿下他,不防有詐,只追擊得緊。壯漢再移過兩步,卻已到黃獅身邊,突然回身「唰唰」兩槍,甚是刁鑽,bi得太史慈退了一步,他便翻身上馬去。
「哈哈!這馬歸我了!」
便鬥不過你,也得要了你的馬!
壯漢心中有些得意,努力爬到馬背上,雙腿一夾,便yu打馬逃走,不料這畜牲一聲響鼻過後,靠兩隻後腿在地,身子已直立了起來,若非馬鬃甚長被壯漢一手抓住,兩腿又死死夾在馬腹上,這下便得跌下來。
黃獅乃鄧季精挑細選出來的,平日只由老郭餵養,太史慈得之後,亦花了一番功夫才馴服下,生人便是想近身也難,如何肯讓壯漢騎在自己背上?
第一下沒甩掉背上壯漢,黃獅頓時暴跳不已,壯漢手中早失了長槍,只能死死拽住馬鬃,防被甩下來,他萬不料奪馬之舉引自家如此丟人,一場比斗最終變成這般狼狽。
隨馬背顛簸好一會,感覺那人已走到近前,壯漢心中一慌,雙手卻猶不敢放開。
太史慈只覺好笑,拉住黃獅,伸手將他提下來,戲問道:「鬥不過便奪我馬么?」
見己方最能打的壯漢落入賊寇手中,方才士氣高昂追賊到此的精壯們害怕,忙調頭往來路上逃去,太史慈未吭聲,賊眾們倒也沒追。
壯漢臉上已漲得通紅,訕訕說不出話來,太史慈倒愛他一身好武藝,將他放在地上后,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技不如人,任你打殺就是,何必問名?」
壯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太史慈亦不為難,放開他道:「一身武藝得來不易,你自去罷!」
這壯漢與那些部曲不過是同路,半途相互扶持的,並無要緊關係,聽太史慈這般說,他不由一怔,卻不就走,反問道:「你一身武藝更不俗,為何不賣於國家,卻去從賊?」
不打不相識,待兩人交談起來,太史慈才知這人名徐盛,字文向,琅邪莒縣人,因家鄉動luan多賊,不是居處,yu遷居到江東去,半途與大族搭夥同路,方才那些部曲都是同路者家中的。
「北地男兒,為何到吳地避難?」太史慈哈哈一笑:「隨我去河南為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