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第702章 請求2
廚房,小水洗刷著王文君手裡的燈籠椒。
程安妮隔著幾步,正在切菜,兩人的距離很近,卻很疏遠。之間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溝壑,叫做「過去」。
「為什麼你能夠原諒阿森,卻不能原諒我?」王文君問。
「我愛他,而且,他傷害的人是我,我可以選擇原不原諒。而你傷害的是小橙子和我媽,我最親的人,我原諒不了。一想到我媽坐在輪椅上,我就……」
恨意湧上心頭,程安妮握緊菜刀,目光冰冷。「如果你不是他媽,我會讓你坐牢。」
「難道我坐牢就能彌補?」
「不能,可至少你付出了代價。」
「你現在是叫我去警局自首嗎?」。
「我想,但我做不到。理智和感情原本就不能共存。」
「那場車禍,是小慈慫恿的,可以說,我也被她設計了,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做出那種事。但凡我還有一絲理智,我都不會那樣,但不能說我一點責任都沒有。那個人是我安排的,小慈是主犯,我是從犯。」
「她的懲罰是死亡,而我的懲罰,是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內心沒有一刻安寧過。我沒有坐牢,但我的心一直被關在牢籠里。」
王文君關了水龍頭,程安妮聽到她的哽咽聲。
「相信我,那感覺絕對不比坐牢輕鬆。」
程安妮嗤之以鼻,「你根本不知道監獄的生活有多可怕。你自以為是的懲罰,什麼都算不上,不過是你在同情自己罷了。」
「至少你的身體還是自由的,你還能綁架別人的小孩。」
「那事是我的錯,我已經反覆向你道過歉了。包括車禍,我也道過歉。一切不能回頭,但我們可以選擇重新開始。安妮,我誠心誠意請求你的寬恕,這樣可以嗎?」
她的道歉是真心的,程安妮知道。可是,太遲了。
「不是每一句道歉,都能換來一句原諒。你認為你已經接受了懲罰,但對我來說,並沒有。」
「那你想我怎麼樣?以死謝罪?」
「別再說了。」程安妮皺眉,顯然已不欲多言,「現在談這些,只會讓我更反感。」
王文君眼眶紅紅的,淚水在眼角打轉,隨時可能往下掉。她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那酸酸的感覺壓回去。
她已經被愧疚折磨了幾年,難道還要繼續背負下去?那樣她遲早被壓垮的。
程安妮言盡於此,之後兩人沒有再交流,王文君忍著眼淚,繼續做飯。
五菜一湯,王文君還給小橙子做了一碗長壽麵。
清湯麵條,上面放了一個雞蛋。每年小橙子生日,程安妮都會給他做長壽麵吃,這是第一次,由另一個女人為他做。
但是小橙子開心,程安妮也開心。王文君有句話說的對,不管上一輩有什麼恩怨,她都不能剝奪小橙子的親情。
「奶奶祝你健健康康,快高長大。」
「謝謝奶奶。」小橙子咬了一口荷包蛋,「也祝奶奶長命百歲。」
「你的生日紅包。」
「哇哦,有禮物還有紅包,太酷了。」小橙子雙手接過,厚厚的一沓,小財迷看了一眼,都是紅紅的鈔票。「哇塞,好多錢,發財了。」
程安妮樂了。
「媽咪,麻煩你替我保管這個紅包,和我的壓歲錢一起攢起來。」
「攢錢幹什麼?」
「長大討老婆啊。」
一句話,逗得三人大笑。
「還這麼小就想著討老婆。」陸禹森笑他。
「有什麼不好嘛?我可不想像爹地,這麼大年紀還不結婚。這個是不是叫先上車後補票?」
「臭小子。」陸禹森掐他的小臉蛋,「那你得問問你媽,什麼時候嫁給我。」
小橙子就真的問道:「媽咪媽咪,你什麼時候嫁給爹地?」
「媽咪,你給個准信兒嘛,我是幫爹地催婚的。」
「吃飯吧。」程安妮夾了塊排骨進他碗里。
回程時已經很晚了,陸禹森開車,程安妮坐副駕駛座,小橙子躺在王文君腿上睡著了。
「你們以後打算留在海城嗎?」王文君問。
「嗯,橙子在這長大的,習慣了這。我們最近要著手安排他上幼兒園的事。」
「其實英國也不錯的,那的語言環境對他學英文有幫助。」王文君說了句,又補充道:「不過海城也不錯,空氣好,還有海,隨你們喜歡吧。」
陸禹森由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我回英國。常年在那,習慣了那的生活。橙子放假,你多帶他來玩,偶爾我也可以來海城看看他,只要你不介意。」
程安妮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是在詢問她的態度。
王文君突然這麼忍讓,她倒有點不習慣了。不過這樣也好,距離一拉開,矛盾就少了。一年見幾次,她還是能接受的。
她沒反對。
……
夜深了,程安妮坐在梳妝台前抹精華。
陸禹森洗完澡出來,拿著毛巾擦頭髮。「怎麼還在擦?我進去之前你就在弄。」
她從鏡子里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女人保養有那麼簡單?」
三十歲后的女人,更注重保養,睡前一整套弄下來,得費不少時間。
「女人為了美,就得多花心思。」
尤其是有個這麼帥的未來老公,她不好好保養,怎麼比得過外面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妖精?
陸禹森笑她,「有危機感了是不是?你放心,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最美。」
他扔了毛巾,走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誰知道呢?女人老得很快的,過兩年我年老色衰了,你被年輕的美女勾走了怎麼辦?」
「你認為美女我見得少?還不是被你套牢了?我被你的魅力牢牢吸引了,身體,包括靈魂都是你的。」
他捏起她的下巴,張嘴就含住了她的唇瓣,嘴角一揚。「網上怎麼說來著?忠犬系老公?說的就是我吧?」
程安妮哭笑不得,「別上太多網,會中毒。」
她推開他的手,再塗了點眼霜。「我就快好了。」
陸禹森靠在床頭等她,問:「我媽今天說的,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