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誓言無聲（下）
這句話一說完，本來按照我對齊天得了解，她肯定的貧幾句，跟我損幾句。但是出乎預料，她沒有，而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她本來是準備了一些菜的，也已經看了菜譜準備下廚了，但是到了我來之前的節骨眼上麵，又懶得動手了。
然後，她挺無奈地說道：張浩你知道麽，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個麽緊張過啊，所以，啥都不想動，所以，你就湊合吃外賣吧，姐結賬請你。
看著她的臉龐她的表情，我忽然覺得自己心裏麵很難過。
齊天，是多麽強勢的女孩啊，北京女孩的全部特點在她的身上體現。她要強，要麵子，要最好的結果，要在人群中被別人高看一眼，卻在我的麵前，卻在我的麵前，坦誠她的緊張和不安。她——在她的心中，在和我並沒相聚的這些個日日夜夜，又承受著怎樣的煎熬啊？她受得傷害，卻成了她的罪孽，她沒有依靠，隻能猜測著我的想法……她，一定過得很苦吧？
想要這些，我再也不怨恨她了，眼底有流淚的衝動。
於是我故作淡定地說道：你緊張什麽？我也沒有怪你什麽啊？
齊天望著我的眼睛，然後很不屑的切了一聲，然後說道：得了吧你，張浩你最小心眼了，化成灰我都知道你骨子裏麵是個什麽東西……算了，不管你怎麽想的吧，那個誰又找我了最近……
聽到這裏，我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你說誰？
齊天像是早就猜到了我的表情一樣，說就那個誰，強哥……
我一皺眉，心裏麵很大的疑問。李濤不是說這個王八蛋回老家跑生意去了麽，怎麽又膽敢找上齊天？難道還沒有吸取經驗教訓啊？
齊天卻很快接著說道：這回倒好，這孫子對我特客氣，還給我介紹了一個項目。這個項目不大，但差不多能賺大幾十萬吧……
後麵齊天說的什麽我有點忘了，大概那個意思是，她最近碰到的事兒都比較邪門，比如說這個強哥主動積極的給介紹項目，還有自己的卡上好像還多了十萬來塊錢。
事情從齊天的口中說出來，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是的，就在不久之前，那個強哥還是如此的高高在上，而現在，卻真的像是孫子一樣，巴結討好齊天。錢是林凡說好的，拿到了之後給齊天無卡轉賬，但是介紹項目的事情，卻是強哥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自己做的。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雷少的預測是準確的，判斷是正確的。不管是什麽人，都有不得不低頭的事情。不管這個強哥是否知道，想要弄他的人是不是我，又或者是這件事情是不是齊天引起的，他作為一個生意人，作為一個社會人，都保持了高度的敏感性。
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人，絕對不敢得罪，也絕對不能再招惹。所以，不管是不是因為齊天，強哥都積極主動的做出了反饋。誰知道齊天現在背後的男人，是有多麽大的實力，有多麽牛的背景和後台啊？巴結一下總沒有壞處，就算不是齊天，介紹個項目，不也是他們一個人情的事兒麽？
到此為止，從齊天口中說出了事情的走向為止，我覺得好像一切真的都過去了。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而且，還牢牢的控製在預料之內。
一刹那的恍惚，是因為我回想起了對付強哥的過程。可能我走神的太久了，惹得齊天不滿。她忽然說道：張浩，你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啊？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麽話啊？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回過神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齊天眼神閃爍，似乎帶著一種特殊的情緒，對我說道：看你這麽吞吞吐吐的，別扭死了……你丫說不出來，要不然我替你說了算了，咱們分手吧！
分手？什麽意思？我大吃一驚！我來這裏，確實是帶著攤牌的念頭的，但是我隻是猶豫不知道該怎麽提及強哥的事情，怎麽淡化之前視頻的事情，當然也想過，可能我自己會過不去這一關。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直接和她提出分手啊！
齊天的表情是麻木的，卻帶著幹幹的笑意，她像是自嘲一樣的說道：是啊，姑奶奶是什麽人啊，混了這麽久，不說別的，光是追我的人就能塞滿一輛公共汽車的……等你跟我提分手，等著你張浩把我甩了啊，那我齊天不是太沒有麵子了啊……
我趕緊搖頭，說齊天，你別這麽說……
齊天忽然提高了聲音，大喝一聲說道：張浩你住嘴……聽我說話！你肯定覺得，我沒辦法要了對不對？你肯定覺得，我為了拿一個項目，跟一堆男人出去吃飯睡覺，特別不要臉對不對？沒關係，我知道，我也覺得自己不要臉，我也知道你沒辦法要我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姑奶奶沒覺得有什麽了不起！
齊天終於哭了，她的眼眶通紅，眼淚像是止不住的滴落下來，卻顧不上擦去：我小的時候，爸爸媽媽不管我，我也懶得管他們要錢，我就跟著高年級的混，收錢！上學的時候我學習成績不好，而且那個時候我特胖，但是我對象一定要找最帥的最牛的，混的一定要找最拉風的……我齊天什麽時候輸給過別人啊？我跟男人睡覺怎麽了？我願意，我有我的自由，我願意，我招誰惹誰了啊……
聽到她這樣說，近乎瘋狂的哭訴，我的喉嚨裏麵像是哽住了，讓我非常痛苦。
齊天一邊哭一邊冷笑：是吧，我就知道你是這麽想的。張浩，你以為你了不起啊，你以為你能罩得住我啊？我告訴你，我今天就實話告訴你，我從上學的時候到現在，跟幾十個男人睡過覺！怎麽樣，你是不是受不了了？是不是覺得我之前都沒有跟你說過？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傻，被我給騙了？我今天就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我就是這麽一個女的……而且，今天我不等著你甩我，我甩了你，咱們分手！你不想要我，我還不惜的跟你了呢，今天咱們就這樣，到此為止！
我的眼眶也濕潤了，看到她這樣說自己，這樣作踐自己，我的心理麵，早已經淚流成河。
我不斷的搖頭，狠狠的抱住了她的身體，用我所有的力量，按住了她。想要讓她安穩下來，能夠平心靜氣的——而且，我聽到她說這樣糟踐自己的話，我的心理麵，真的很痛！
齊天尖叫一聲，狠狠的想要推開我，然後罵道：張浩，你想幹什麽啊，別碰我，你他娘的給我滾蛋，別碰我……
她的動作很重，我隻好鬆開手。剛剛鬆手之後，齊天就往床上後麵縮去。遠遠的離開床沿邊上。和坐在床邊的我，保持著一米多的距離。
我強忍住情緒，讓自己盡可能的語氣平緩：齊天，你別鬧了，我來這裏不是跟你分手的，我是想跟你好好說話的，你別這樣了，千萬別這樣了……
我一說話，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了：放屁，張浩，你丫別在我這兒裝了！你怎麽想的我能不知道？你對我也就是那麽回事兒……現在知道我出了這種事兒，你還能要我，拉倒吧，騙誰啊……
齊天這麽一說，我真的怒了！因為我沒想到，在她的眼中和心裏麵，我竟然是這樣一個人，難道說，我們過去經曆了這麽多，這麽不容易最後才在一起，她就是這樣認為我的麽？
當時真的是氣糊塗了，沒有想到，她這麽說隻是為了給自己找借口，隻是為了激化我們之間的裂痕和矛盾，為了要和我分手而已。
我怒吼到：你有病吧！誰說要跟你分手啊！誰在乎這種事兒誰死去！我要是想跟你分手，我還去找強哥算賬，我有病！
齊天愣了，她眨了眨沾滿淚水的眼睛，問道：你說什麽呢？你找強哥了？找他幹什麽？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不過，隱瞞也沒啥意思了，我說：草，沒啥！就是找人弄了他一頓，讓他老老實實的滾蛋，滾回老家！
齊天像是明白了什麽，但是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接著說道：我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兒發生的時候，我都不在北京，是你被他們做局騙了！而且，你一個人做生意多不容易啊，得想辦法應酬，我是之後才知道，已經都過去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強哥我已經找人教訓過了，以後再也不搭理這種傻子不就得了……以前的事兒，真的別提了……
“張浩！”
我剛說到這裏的時候，齊天又哭了，然後好像兔子一樣從床上撲到了我的懷中，狠命的抱著我，罵了一句：王八蛋，張浩你這個王八蛋！
那一刻，齊天就在我懷裏麵哭，我像是懷抱著世界上最易碎的寶貝。我輕輕地擁著她，拍打著她的後背，感受著這久違的擁抱，感受著她漸漸的變得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