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第521章 抵不過一個利字
雲少洛從行宮中出來的時候面色異常平和，好似只是進去和胡雪凝閑聊了幾句，但是行宮之中遍布眼線，雲少洛去過行宮，都做了些什麼，皇帝都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
御書房內，皇帝接到消息之後立即將燕北秦叫了過去：「雲少洛做事太過衝動。」
燕北秦搖了搖頭：「父皇可相信兒臣？」
「你是朕親自挑選的太子，朕自然相信。」
「父皇，兒臣和雲少洛相處過，對其也算是有所了解，他並非是個衝動之人，相反，他心思細膩，沉穩內斂，是少有的沙場將才。」
「不衝動？那他隻身一人去行宮，還差點掐死胡雪凝又算什麼？」
「這隻能說明他是真心喜歡惠兒，太子妃曾經說過，能讓他二哥動怒的只有家人，雲少洛顯然已經將惠兒當成是家人，所以一旦碰上和她有關的事情，就失去了本有的水準。」
「哼，她要是真喜歡惠兒，當初就不該去招惹胡雪凝這個女人，胡力死後，她一名女子竟然被尊為首領，她怎麼可能是個沒手段的女人，惠兒天真純良，在胡雪凝手上怕是一招都過不了。」
「父皇多慮了。」
「多慮？朕難道說錯了？」
「惠兒是天真純良，可這不代表她蠢笨無腦，惠兒天資聰穎，很多事情她不說，但不代表她不明白，她的單純正是讓人倍感珍惜的東西，父皇，雲少洛若是惠兒的良人沒錯，父皇何不對他多一點信任。」
皇帝挑眉看向燕北秦，淡淡說了句：「太子，雲少洛是太子妃的親二哥，但你要記住，惠兒是你的親妹妹，你從小看著她長大，朕知道你寵她，這份寵溺，朕不希望減少一分一點。」
「父皇是想說兒臣偏心雲家？」
「難道不是？」
「父皇對兒臣不了解嗎？兒臣若是偏心，會偏心的更加明顯，雲少洛和惠兒，自然是惠兒更重要，正因為兒臣覺得惠兒更為重要，才會更注重兒臣的選擇，是不是惠兒的選擇。」
聽了這話，皇帝也忍不住嘆息一聲：「當初惠兒在朕面前替雲少洛抱不平，朕就知道這丫頭動了心，一時心軟就說了賜婚一事，這話一出口便怎麼也收不回來，其實朕也曾後悔過，但是對惠兒，朕終究是無法狠心啊。」
「父皇寵愛惠兒並沒有什麼不好，如今惠兒喜歡的人也喜歡惠兒，怎麼說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胡雪凝可不是好打發的。」
「父皇可曾想過要打發她？」
皇帝擰眉，但是不得不承認太子說的沒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打發胡雪凝，自她說起要與大燕聯姻，並且要嫁給雲少洛永遠留在大燕的時候，他心裡早就已經答應了，要不是因為對象是燕北惠，這賜婚的旨意怕也早就下來了。
那是惠兒，他從小寵著長大的惠兒，他身為帝王，子女無數，對誰都可以狠下心腸，可唯獨惠兒他不能，也做不到，每每看到惠兒，他就想到她的母妃，那笑顏如花的女子，怕是這世上最愛他的女人，也是他最愛的女人。
「胡雪凝有意留下自然是最好，她在流寇心中的地位超然，有她在，就等於是控制住了流寇，可是惠兒這邊，朕又於心不忍，所以就有了如今的僵局。」
「父皇，兒臣覺得這不是僵局，而是定局。」頓了頓，燕北秦繼續說道：「胡雪凝至今都沒有要改變的意思，她是認定了雲少洛，父皇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應該已經了解了。」
「沒錯，是了解了，朕心中也有了答案，只是這答案，或許會讓惠兒很傷心，朕不知道該如何去勸慰她，惠兒向來跟太子妃交好，太子回去便讓太子妃多勸勸惠兒吧。」
「父皇真的已經決定了嗎？」
「決定了。」皇帝起身，沉聲道：「拖延不是辦法，總要給她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她滿意了，黎城百姓才能免於受難，如今也只能委屈惠兒了。」
話說到了這份上，燕北秦也明白他改變不了什麼了，當初在大殿之上，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可是惠兒又該如何？那個一向無憂無慮的惠兒聽到這個消息，該是如何的傷心失望，父皇可曾想過這一點。
皇帝嘴上說著不知如何面對，擔心惠兒傷心，可實際上，他在心底早就做好了決定，隔了這麼多天，只是想告訴別人，他真的已經儘力了。
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這便是他的父親，一位看重聲譽和名聲勝過一切的帝王，就算惠兒是他最寵愛的女兒，最終也避免不了為了他的名聲犧牲幸福的磨難。
從御書房回來，燕北秦面色凝重，雲攬月見狀，便已猜到了答案。
「終究還是改變不了什麼。」她嗤笑一聲：「早就該覺悟的，他從來就是如此狠心，長公主不受寵，成了棄子被下嫁南孟，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消息傳回，如今的犧牲者，又成了惠兒，我還以為怎麼說惠兒都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待遇多少是不同的，沒想到，終究敵不過一個利字。」
「七七，讓你失望的只有父皇嗎？我呢？如今你對我，是不是一樣失望？」
「失望你不曾勸阻嗎？」雲攬月搖了搖頭：「不會，因為我知道你不能勸阻，你心疼惠兒，但是你知道最終的選擇權在皇上手中，他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你又如何能動搖。」
「可是我不曾努力，甚至是同意的。」
雲攬月轉身背對著他，低著頭說道：「四個月的水深火熱，黎城的百姓受苦受難也足足夠夠了，你身為太子，自有你的職責和使命，你心繫百姓並沒有什麼錯，可是……」
「可你還是失望了，對不對？」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或許本質上想法就是不同的。」
「七七，我不曾反對，是因為我相信。」他來到她面前，捧著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我相信二哥會好好保護惠兒，我相信惠兒也不希望戰火是因為她而重新點燃，所以……縱使傷心絕望，也請他們暫時忍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