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第636章 殘局

  雲老的書房內總擺著一副棋盤，兩人先後進了書房，二話不說就開始下棋，雲景天顯然很高興，一連下了兩盤棋，他都是意猶未盡。 

  「自從公主到了雲家之後，也經常陪爺爺下棋，從一開始的什麼都不會到現在總算是不用我教她怎麼走棋了，也算是進步很多。」 

  「有爺爺教導，惠兒自然會進步，現在有惠兒陪著爺爺，小七也能放心了。」 

  雲景天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轉而繼續落子，淡笑道：「小七，如今你懷有身孕，也已經是個大人了，有些事情，爺爺都不需要擔心了，現在想想，從小到大，你的變化是家裡頭最大的。」 

  雲攬月笑了笑，似乎有些明白爺爺的意思：「爺爺不覺得清敏才是家裡變化最大的人嗎？」 

  雲景天挑了挑眉：「無緣無故的，怎麼說起清敏了？那丫頭倒不是變化大，只是把自己隱藏的太好了，更何況，她不是我們雲家的人。」 

  「畢竟在我們雲家待了這麼多年，爺爺對她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吧。」 

  「雲家對她不薄，她卻想方設法的要你的命，光是這一點，爺爺就不能原諒她。」說著，雲景天抬眸看她：「你很久沒有提起她了，怎麼今天突然想到她了？」 

  「不是想到她了，而是最近經常能看到她。」 

  聽了這話，雲景天頓時眯起眸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哪裡看到她了？」 

  雲攬月也不隱瞞，說道：「爺爺可聽說過清美人了？」 

  雲景天雖然已經不在朝堂，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都知道的，對於最近把皇帝迷的七葷八素的清美人，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她是清敏？」 

  「嗯。」 

  「可她若是清敏，你自然認得她，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說起，皇上自然會有所戒備。」 

  雲攬月嘆息一聲：「爺爺，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清敏兩年前就到了德王麾下，德王花了兩年的時間訓練她，她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雲清敏了，甚至連樣貌都找不到原來的影子了。」 

  「樣貌都變了？這怎麼會？」 

  「這點小七也不知道，她自己也在我面前承認了她的身份，的確是清敏沒錯，至於樣貌，我也還在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進宮是為了對付你？」 

  「應該是這樣沒錯。」 

  雲景天嘆息一聲：「向來也只會是這樣，小七，你要小心為上。」 

  雲攬月點頭：「爺爺放心，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之所以將這件事情告訴您，是想讓您知道，小七在宮中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很多事情，小七可以自己解決，更何況還有太子幫我。」 

  雲景天笑著說道：「是啊，清敏變了很多，其實你也變了不少，爺爺還記得你以前真是天真又善良，就算清敏做錯了什麼，你也總是原諒她。」 

  「對，我總是原諒她，所以她現在認為我還是該原諒她才是對的，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爺爺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關於你的事情，爺爺可都記著的。」 

  雲攬月思緒回到以前，說道：「記得那年是我九歲的時候吧，清敏和我一起在後花園玩，那時候後花園種了很多帶刺的花，玩鬧的時候，清敏不小心將我推進去了。」說到這兒，雲攬月不由笑了笑：「現在想想，或許也不是不小心。」 

  雲景天也還記得那件事情，但是從雲攬月的嘴裡說出來，他好像有些驚訝的樣子，但也沒說什麼，靜靜的聽著。 

  她繼續說道：「當時我手掌上被劃開了很大一條口子，身上也有多處划傷，父親剛好下朝回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很生氣，就懲罰清敏在祠堂里跪著，那個時候我在包紮傷口，並不知道此事。」 

  「沒想到這件事情你記得這麼清楚。」 

  雲攬月點頭：「當然不會忘記，因為那是我和清敏第一次吵架，包紮好傷口之後，我去找清敏，這才知道她被罰跪了，可是等我到了祠堂去看她的時候，她卻認為是我在父親面前說了什麼，才導致父親要懲罰她跪在祠堂，那個時候我也還小，也有些生氣，我們倆就這樣吵了起來，後來還是爺爺過來勸了一下，我們才和好了，事實上那個時候只有我認為那是和好，而清敏則覺得她是庶出，所以就該讓著我對不對？」 

  雲景天沉聲點頭，他永遠也忘不了小小年紀的雲清敏，竟然會用那般仇恨的眼神看著雲攬月，也是因為那樣，他一直都無法喜歡雲清敏，他總覺得，像雲攬月這樣善良的孩子，才是他們雲家的孩子。 

  雲攬月看向雲景天，笑著說道：「很抱歉爺爺，小七知道你希望小七是善良的，是天真無邪的，可是小七並沒有保持住這份天真，反而變成現在這樣，精於算計，腳下的每一步都似乎是踏著別人的靈魂踩上去的，爺爺，您一定很失望，對不對？」 

  雲景天嘆息一聲：「小七，爺爺甚至以為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小七了，可是你還記得兒時的事情。」 

  「爺爺，不管小七怎麼變，都是爺爺的寶貝孫女，您不會不愛我的，對不對？」 

  雲攬月不想讓爺爺知道真相，他年紀大了，可受不住那樣的刺激，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消失，不要讓他傷心難過了吧，為此就算是欺騙了這位老人，也讓所有的懲罰都降臨在她身上吧。 

  「小七，你會怪爺爺嗎？」 

  「當然不會。」雲攬月苦澀一笑，怪？她有什麼資格？佔用了人家寶貝孫女的身子，還要得到雲家上下所有的寵愛，她雖然喜歡回家的感覺，可是每次回來都覺得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她是小偷，偷走了原本屬於雲攬月的一切。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容不得有任何人傷害雲家人，哪怕是她最親近的燕北秦也絕不允許。 

  「爺爺，我該出去了，太子脾氣不好，省的他和聞人墨吵起來。」 

  「太子是個好孩子，小七，你要好好珍惜。」 

  「小七知道。」 

  雲景天點點頭，笑著朝她揮了揮手：「去吧，這盤棋已是殘局，誰也贏不了。」雲攬月臨走前看了看面前的棋局，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