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那些事

  丁譽應酬歸來,剛打開門,便看到自己父母對峙的一麵。


  他看到白翠萍淚流滿麵,以及眸底的驚恐,他大步跑過來,伸手去扯掉丁嚴的手。丁嚴看眼丁譽,倒是沒有再發飆。


  他剛鬆手,丁譽便擋在白翠萍麵前,“爸,你們有矛盾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解決嗎,非得要動手動腳?”


  有兒子護著,白翠萍當即委屈地哭訴。


  “小譽,你爸剛才想掐死我呢。我也沒說他什麽,他自己偷偷跑去見秦念芯,回來後滿臉不爽,我就問他幾句,他就給我甩臉色,還要打我……”白翠萍抹著眼淚,可憐兮兮道。


  丁嚴聽著,氣的雙眼瞪大,怒氣衝衝地反駁道,“白翠萍,你都一大把年紀,還在孩子麵前撒謊,你丟不丟人啊!”


  白翠萍佯裝害怕,急忙縮在丁譽背後。兩人相反的神態,饒是其他人,也會維護弱勢的白翠萍。


  丁譽身體微轉,完好地遮住白翠萍。但他身份敏感,不能批評自己父親,唯有攔著在兩人之間,避免他們再起衝突。


  隻是,白翠萍心中積壓的怨氣太多,又難得丁嚴勢力單薄,便不依不饒地又開口。


  “丁嚴,誰撒謊,你心中最清楚!還有,秦念芯與我們鬧掰,你憑什麽要我去給她請罪啊?我告訴你,你自己做錯事,一人承擔,甭想拉上我和兒子!”


  睜眼說瞎話,丁嚴倒是親眼見到了,但他沒想到那人會是自己妻子。但他不得不承認,白翠萍所說的並非杜撰,在秦念芯拒絕他的示好後,他的確有想過這點。


  畢竟秦念芯討厭白翠萍,隻要白翠萍肯低頭,他相信秦念芯沒理由再反對。另外,隻是一個示弱,就能換來日後巨大的利潤,簡直是筆大賺的買賣。


  丁嚴心中有鬼,表麵自然不肯流露,愈發的虛張聲勢。


  他白了一眼白翠萍,嘴角扯下,“你更年期來了,就趕緊去看醫生和吃藥,甭在兒子麵前胡說八道,神經病。我現在頭暈,不想與你胡攪蠻纏的,還有我今晚睡客房,你別半夜三更地亂喊亂叫,饒人清夢!”


  說著,他沒給白翠萍任何眼神,徑直走向樓梯。


  原地,白翠萍氣得跳腳,手指向丁嚴,破口大罵著,“丁嚴,你混蛋!我跟你這麽多年,還比不過一個死人,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啊!”


  她看不慣丁嚴對秦念芯,因為每逢丁嚴如此,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秦芸。想著當年那些事,她便愈發憤恨,總覺得自己把所有東西都給了丁嚴,沒想到這個男人至今還會思念秦芸。


  秦芸,簡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敵人!哪怕對方已死,仍舊陰魂不散!


  白翠萍罵到累,便停下。


  隨即,她環顧奢華的屋內,眸底劃過一抹的憎恨,“小譽,我們明天搬去其他別墅,這間屋子拿去拍賣。”


  住了十幾年,她總感覺這間屋子處處都留著那個賤人的氣味。所以,她和丁嚴之間才會因為一個死人,次次都吵翻天。


  丁譽詫異,他猶豫機片刻,最後什麽都沒問。


  接著,丁譽扶著白翠萍回房,而臥室地板上全是丁嚴嘔吐的髒物。白翠萍看到淩亂的房間,剛壓下去的怒火瞬間竄上腦門。


  不顧丁譽的勸阻,她跨過地上肮髒地方,連走幾下就踏到床邊。床上,口口聲聲要去睡客房的丁嚴,正四平八仰著躺著,滿身酒臭味熏人。


  白翠萍用力地擰著丁嚴的耳朵,一邊將他往地上拖去,“丁嚴,你滾去客房,別霸占著我的房間!”


  丁嚴吃痛,迷迷糊糊地醒來,兩手去掰開白翠萍的手來挽救自己耳朵。然而,白翠萍使出全身力氣,就是不肯撒手。


  僅過了幾分鍾,兩個年紀加起來已經過百歲的成年人,再度廝打起來。


  丁譽看著扭打的兩人,英俊小臉上遍布冰冷,連同那雙深邃又漂亮的眼眸,都是一片幽冷晦暗。


  啪!

  丁嚴胡亂地連甩幾下手,卻正好打中白翠萍的臉。白翠萍疼得尖叫,丁譽蹙眉,快步走近。


  丁嚴怔愣,他望著白翠萍淤紅的臉頰與眼闊,神色訕訕,“我不是有意,你……還不是你非得吵架,現在誤打了。小譽,你將你媽扶到客廳,我去拿藥。”


  說完,他快步走出門。


  丁譽低聲嗬止,“爸,你留在臥室,我帶媽下樓。你們今晚都不要見麵,各自冷靜吧。”


  丁嚴腳步頓停,他回頭看眼痛哭流涕的白翠萍,視線轉回自己兒子身上,欲言又止。丁譽視若無睹,直接帶白翠萍離開。


  片刻後,伴隨著白翠萍一連串的嚎叫,丁譽冷汗涔涔地幫她上完藥。


  白翠萍保養極好,皮膚嬌嫩,如今卻成了敗筆,絲毫不受力,臉頰被丁嚴打出幾個血口。一碰到冰涼的藥膏,愈發刺激到傷口。


  丁譽放好藥膏,耳邊的嚎叫又變成抽泣。


  “人渣,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當初就不該信他的那些承諾,還以為自己跟了一個好男人,沒想到我現在人老珠黃,他就開始嫌棄我,絲毫不念以前我的種種付出,他……”


  又是那些埋怨與後悔的話,丁譽隻覺聽到耳朵都快長繭。


  他望著自己幾乎被毀容的母親,心中一片淒哀。


  一個婚內出軌,並漠視被綁架的前妻,導致前妻死亡的男人,他簡直禽獸不如,怎麽會與好男人沾邊?

  但現實中有件更可悲的是,他居然是這種男人的兒子!

  丁譽神色黯然,雙眸透著絕望。


  旁邊,白翠萍不停謾罵著丁嚴,許久後才發現自家兒子不對勁。


  “小譽,媽與你爸……情況很複雜,但我們現在幾乎沒有感情了,但我希望你不要被我們影響。而且,不管我們變成什麽情況,我們都會永遠愛你。”白翠萍回想自己與丁嚴在兒子麵前所露的難看一麵,手緊緊握住丁譽的大手,由衷道。


  丁譽點了點頭,仍舊寡默。


  白翠萍看著,心中後悔不斷擴大。隻是,她準備與丁嚴拆夥,考慮到丁譽遲早要麵對某些事情,如今難堪局麵,就當給丁譽一個預防針吧。


  想著,白翠萍抿著唇,仔細觀察丁譽的反應。


  頃刻,丁譽深歎口氣,低聲問道,“媽,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隻是,你們整天都為其他人吵架……其實你們各自妥協一步,就當她們是雷區,以後不要再提及,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你們為什麽非要不肯罷休地爭執?”


  白翠萍眸色微變,隨後她瞪眼樓梯。


  “小譽,問題在你爸身上,而我由始至終都是受害者。反正,我現在已經受夠,不想再忍氣吞聲。”


  白翠萍看眼丁譽神色憂傷,尋思一下後,揣測到他的心思,繼續道,“不過,你別擔心。即便我們鬧掰,我們的利益依舊捆綁。”


  她兒子的東西,丁嚴甭想交給秦念芯!


  丁譽心頭驟然沉重,當感情破裂後,十幾年相濡以沫的夫妻能想到的僅有利益?


  白翠萍怕丁譽多想,沉吟片刻,問道,“小譽,你還在憂慮什麽呢?”


  丁譽斂起心神,記起靳慕寒所提的事,狀似不經意道,“靳慕寒很愛他的靳太太,而十個秦氏都不夠靳慕寒去毀滅。”


  聞言,白翠萍大鬆口氣。


  她嘴角勾起,輕蔑笑道,“靳家有些人也參與了那件事,靳慕寒知道真相後,別說幫秦念芯,隻怕會永遠遠離她。小譽,靳慕寒不是問題,你完全不用有所顧慮。”


  丁譽眸底微暗,低聲問道,“靳慕寒與靳夫人關係並不好,究竟是什麽事情,會讓他堅決地舍棄自己妻子?”


  “那件事可是關係到人命,一旦被曝出,靳慕寒……”白翠萍揮手,懶懶說著,但中途又突然沉默,神色有些古怪。


  丁譽瞅著她,心中極其緊張。


  白翠萍想了想,忽然轉移話題。


  “小譽,快跟我說說相親的那位小姐。媽媽的好朋友特意推薦給你,不論從學識涵養,還是外貌,在海市名媛中都是一等。還有,明年是結婚的最佳一年,倘若你們看對眼,就盡快訂婚,明天再舉辦婚禮……”


  提起相親對象,白翠萍滔滔不絕地說著兩家聯姻後的種種好處,眉眼都透著歡喜。


  丁譽言簡意賅該地回答,一臉淡漠。


  夜色漸深,兩母子卻越聊越興奮,實際上最開心的人,僅是白翠萍。


  公寓內,秦念芯將鑰匙放在玄關盤子上,小手順勢往上一摸。


  啪一聲,漆黑室內頓時亮起,明晃晃的白色,卻更襯出屋子的安靜。


  秦念芯環顧室內一圈,恍然記起,靳慕寒今晚不回來。她餘光看眼手上的外賣打包盒,不由失笑。


  她是已婚婦女,現在卻過著單身的生活,她……怎麽會走到這種局麵?

  隨後,她將外賣放在桌麵,就著白開水,潦草用完一頓。


  待秦念芯舒服地沐浴後,她本該進入工作,修整邊料。可今晚,她隻想觀賞從丁嚴手中拿回來的照片。


  柔和燈光照射下,照片上的妙齡女人宛若重升,鮮活地出現在秦念芯麵前。


  “媽,若你還在,那該多好啊。”秦念芯眼角微眨,一滴淚水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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