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自殺
依照查仁逸的話，他也是受害者。
同時，他知道查景譽犯下多樁殺人案件，但他從未參與過這些犯罪。他五年來所從事的工作，就是不斷搜刮秦氏與丁嚴夫婦，向查景譽提供充足資金與秦家消息。
聽著，秦念芯恍然大悟。
難怪查景譽初次找她，便如此清晰秦家的私事，以及丁嚴夫婦的動向。
“查……景洺，我無法幫你，但你能自救。”秦念芯看向後視鏡，平靜道，“你和警方合作吧。”
查景洺臉色頓變，激動道，“秦念芯，你把我送去警局，等同我的身份被暴露，查景譽就會馬上轉移地方。而你，等著有天被查景譽這個惡魔狠狠報複吧！”
秦念芯拿出藥膏，塗抹著脖頸上的傷口。
冰涼的草藥膏消散傷口的刺痛，讓秦念芯緊皺的眉頭緩緩鬆展。
“憑我們兩人單薄力量，你以為我們能鬥過查景譽嗎？”秦念芯盯著鏡子內的查景洺倒影，淡然道，“我比你更迫切想看到查景譽去死。所以，我才選擇與警方合作，徹底堵死查景譽的後路。”
最後一字落下，同時，三名便衣警察利索上車，分別前後坐著，包圍查景洺。
副駕駛座上，明警官出示警官證，“我是海市派出所分局隊長，我向你保證，坦白絕對從寬，但你執迷不悟地維護凶手，等同陪葬。現在，由於你對破案有用，我便不帶你回警局，但你務必將所知的一切，全部說出。”
查仁逸怔愣，隨即似被人背叛，惱火地瞪向秦念芯。
“你騙我！”
秦念芯麵無改色，直接看向明警官，“秦家偏院沒有被大火燒毀，你們暫時將他關押在偏院，慢慢審查？”
明警官點頭，並無異議。
秦念芯將膏藥放回抽屜，準備發車，查仁逸忽然掙脫警員，撲向秦念芯。後座，兩名警員疾速將他拽回原位，迅速壓製他。
登時，查仁逸趴在椅子上，手腳與頭都被警員壓著，他無法動彈。
見狀，秦念芯回頭，輕聲勸導，“別做無謂的反抗，他們正在救你，不是害你。還是，你想離開，繼續迫受一個劊子手的牽控？即便你願意，但你對得起你冤死的未婚妻嗎？”
沒錯，從查仁逸方才陳述中，秦念芯敏銳發現這個信息。她猜想，或許未婚妻的死亡，才刺激查仁逸，讓他有所醒悟。
查仁逸渾身一顫，身體逐漸停止掙紮。
頃刻，查仁逸低聲道，“他在秦宅附近的一棟別墅，那戶宅主前幾年遷到海外定居，如今房子偶爾租給他人，用來度假等。另外，我偷聽到，他高價賄賂一個國外商人，準備乘坐他們的私人飛機，投毒到東南亞某地，他出發時間就在今晚。”
聞言，秦念芯雙手放下，等待明警官的決定。
“通知夥計，開車過來，將人帶回警局。還有，請求二隊支援，秘密圍攻查景譽。”明警官吩咐同事，接著扭頭，“念芯，你跟著他們回警局。”
對秦念芯，明警官隻能保護，畢竟查景譽的目標是她。
當前情況情急又複雜，秦念芯知曉自己沒有能力幫忙，便同意明警官的安排。
隨即，秦念芯與查仁逸被帶回派出所。
派出所內，查仁逸被警員帶走時，他回頭，看向秦念芯。
秦念芯敏銳察覺，微抬頭，正與他視線相碰。
“當年，他知道你母親是富家獨生女，對她進行一番跟蹤與調查，最後製造偶遇。秦芸那時年輕又單純善良，輕易被他蒙騙。半年後，他成功讓秦芸懷孕，意圖借著孩子成為秦家的乘龍快婿。但秦老爺子看穿他的本質，死活不同意。”查仁逸低聲說道。
他所說的，是秦念芯從未聽過的內容。
倘若他沒有撒謊，那母親與查景譽的孩子，是她？
秦念芯耳朵頓時嗡嗡作響，隻覺腦袋被人用鐵棍狠敲了一頓，無法思考。
幾秒後，秦念芯極力拉回一點理智，聲色顫抖問道，“他們的孩子……在哪裏？”
查仁逸平靜地看著秦念芯，他這淡然的目光令秦念芯心驚膽戰。
“你不要瞎想，我告訴你這些，僅想讓你知曉真相，不要再聽信他的話。至於那個孩子，他得不到，自然想毀了秦芸。後來，秦芸艱難地撿回一條命，直到懷上你後，她基本不能懷孕。丁嚴向來重男輕女，秦芸生不了兒子，剛巧白翠萍滿足他的願望，白翠萍才順利留在丁嚴身邊。”
當年，母親明知丁嚴出軌，她沒有撕逼或離婚，反倒沉默地隱忍這一切，難道還有這個原因？
秦念芯暗想著，因查仁逸所說與白翠萍等人的不同，讓她有些混亂。
“那查景譽聯合白翠萍，指證我與丁嚴不是父女關係，這是當年丁嚴策劃綁架的導火線嗎？”秦念芯冷靜思索，想徹底搞清楚當年的事情。
查仁逸冷笑，無語搖頭。
“我表麵是白翠萍的小腹，但我在秦氏待了五年，做過最多的事情卻是幫丁嚴處理懷孕的情人。一旦女人懷著女兒，就給錢打掉與安置她們。若是兒子，丁嚴就要求留下，重金撫養。興許丁嚴作惡多端，除了丁譽，他其他兒子都早早夭折。”
言下之意，丁嚴壓根不在乎女兒。
提起這事，查仁逸記起三年前一個小插曲。
“更明確來說，你在丁嚴心中，遠遠比不上金錢名利。四年前，丁嚴明知白翠萍暗中動手腳，料定你死亡，他故意對外聲稱失蹤，又不阻攔流言蜚語。直到三年前，丁嚴想爭取與丁家合作，而丁老爺子某次偶然看到你的畫像，對你連番稱讚。他還命我去找，與你相似的女人，將她獻給丁老爺子。”
海市丁家，秦念芯有所耳聞。百年大家族，如今沒落，前不久還公然拍賣老宅來償還債務，可謂慘到極點。
但丁家人名聲向來不好，沒人同情他們。另外，秦念芯聽聞定丁老爺子娶了十幾個妻子，身邊還有無數情人，生活糜爛至極，他的兒女們似受到他影響，各人的生活千奇百出，淪為圈內笑談。
言歸正傳，秦念芯明白查仁逸的意思。
即便白翠萍沒有製造假的報告書，丁嚴也會有諸多理由，以此傷害秦芸，搶奪秦氏。
“你還知道什麽？”秦念芯神色淡漠，對丁嚴這種人，徹底沒有丁點親情的感想。
“有件事，我是偶然偷聽，沒有證據，但你應該調查。秦老爺子當年並非自然死亡，丁嚴似調換他的藥物，才導致他……”查仁逸微停頓，同情地看著秦念芯，“倘若這是事實，你有這種父親，真是人生最悲劇的事情。”
說著，他朝警員點頭，徑直往前走。
原地，秦念芯兩手緊扣著，掌心被指甲抓得血肉模糊，但她感受不到丁點疼痛，全部精神都在思考查仁逸所說的事。
門口處，靳慕寒逆光站著，深邃黑眸望著秦念芯僵硬的身軀，眸底盡是心疼。
晚上，天色暗沉，秦念芯坐在派出所大廳的不鏽鋼椅子。旁側，靳慕寒手上捧著一個保溫飯盒，眸底隱現擔憂。
“你若想查，我幫你。如果你不高興，你也可以朝我發泄，但是你身體本就不好，不要任性地拿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靳慕寒將飯盒塞到她手上，沉聲命令著。
秦念芯隨手擱在一邊，紅唇輕吐，“我沒有食欲。”
靳慕寒眉宇狠皺，正要開口，秦念芯卻霍然站起，快步走向明警官。
“抓到查景譽了嗎？”秦念芯急措問道。
明警官看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接著，他將事務分派給同事。
半小時後，明警官安排好事情，才走到秦念芯麵前，“他身上綁了炸藥，我們靠近後，他自爆身亡。警署幾個警員，由於靠的太近，一死多傷。”
秦念芯嘴角微動，她看到明警官隱忍的悲痛，唯有點頭回應。
查景譽死了，便沒人威脅秦念芯的人生安全。同時，四年前的綁架案和牽連的諸多案件，一並結束。
夜色漸深，秦念芯與靳慕寒回到公寓。
明明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秦念芯的心情依然沉重。她總在想，倘若她沒有出生，母親便不用容忍丁嚴，也就不會輕易失去生命。
她的母親連遭兩個男人欺騙，最後還死在自己丈夫手上……她不得不承認，她似乎成了丁嚴的同謀。
如果沒有她，母親和那些無辜的人都不會枉死，他們的命運與家庭皆會改寫。
此刻，秦念芯極度厭惡自己。
餐桌處，靳慕寒拿著手機，注視著沙發上的女人。
柔和的橘色燈光照耀下，女人的黑眼圈極為嚴重，顯得她憔悴與蒼老。可她明明才二十幾歲，正值最靚麗的時段。
還有，她根本沒錯做任何事情，為什麽她要吃盡苦頭？
靳慕寒暗咬牙關，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同時憐惜秦念芯。
隨即，兩人各有所思，安靜地站在不同地方。
後半夜，秦念芯疲憊地躺在沙發休息。靳慕寒看著她沉睡狀態，輕手輕腳地抱起她，將她帶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