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審訊人渣
鑒定結果是兩個小時後出來的。
讓人驚訝的是,胡茗車裏所找到的藥片和胡泰和所吃的藥片雖然不同,但都屬精神類疾病所用。
這個結果出乎了眾人意料。
胡茗的胳膊經過矯正包紮後,已經沒有大礙,因此,楚嘯威決定提審。
此刻,審訊室內。
楚嘯威親自上陣,和大胡身穿警服坐在了胡茗的對麵。
他眼神陰鷙,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胡茗,像是要用目光給胡茗做個全身ct。
之前打過幾次交道,如今態度卻截然不同。半個月以前,胡茗還是無辜老實,踏實能幹,大義滅親,配合辦案的良好市民形象。而如今,他手上的手銬銀光閃閃,身體靠在椅子背兒上後傾,脖頸挺直,眼眉一幅桀驁不馴,更像個殺人不眨眼卻不知悔改的魔頭。
因此,不得不讓楚嘯威和大胡以為,坐在他們麵前的男人是同一張麵孔,兩個靈魂。
楚嘯威先開口問,“胡茗,張彤是不是你殺的?”
他的聲音低沉,給人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胡茗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也同樣凝視著楚嘯威,出口狂妄,“我選擇保持沉默,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證據,就盡管槍斃我,不用這麽多廢話。”
大胡一拍桌子,怒罵,“胡茗,警告你,態度放尊重點兒”
楚嘯威一抬手,製止了大胡,他並沒有顯得很急躁,而是淡定的問,“你認為我們手上沒有找到證據?”
“那誰知道?”胡茗眼神中的嘲諷更加明顯,“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能找到凶器,凶案現場,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我幹的,那我無話可說,你們可以直接判刑,其他的不用問我,問我也不會說!”
這是公然挑釁?
大胡見狀,瞬時就惱怒了起來。
沒有哪個嫌疑人坐上這張椅子還敢這麽狂妄的。
看來這貨真是沒想過活著回去。
楚嘯威並沒有大胡暴躁,心態保持平和,尖銳且沉重的眼神未動,默默地觀察這個智商高,反偵察能力強的男人。
凶器,凶案現場,直接證明?
不怪他這麽狂妄的挑釁,是楚嘯威手裏的證據確實不足。
嗯,盤算的不錯!
楚嘯威眼神微眯,眸光凜冽,反問道,“你認為你很聰明”
“還行吧!”胡茗直白的又說,“我再明確的告訴你們一遍,我是不會認罪的!”
他似乎在心裏回想過多次自己的一連串行為,覺得並沒有什麽漏洞,因此,琢磨來琢磨去,就想跟警方耗到底。
看看這場遊戲,到底誰贏!
當然,楚嘯威追這兩個案子已經追蹤了半年多,如今找到了可能性最大的凶手,自然不急於一時。
他心裏也跟胡茗有著同樣的想法,倒要看看邪到底能不能壓正。
他看著胡茗再次問道,“你真的認為你很聰明?”
胡茗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自我的答一句,“最起碼不笨!”
“很好,”楚嘯威注視著他,微微一笑,眼中是他人看不懂的深沉。
他沒有立刻表達自己的意思,而是從上衣口袋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兒,塞嘴裏,自顧自點燃。
胡茗見他噴灑的煙霧盡散,無聲的吞咽口水,猜測著他要問些什麽,再過一邊他曾經的犯案經過,確認別人找不到破綻。
他承認自己很聰明,可是,此時卻看不懂楚嘯威想做什麽?
不過不怕,做什麽他都可以應對。
楚嘯威雖然在抽煙,但眼神並未離開過胡茗,也將胡茗的所有情緒盡收眼裏。
他們倆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短短兩米的距離,卻隔著天堂跟地獄之間的高度。
當胡茗無聲吞咽第二口口水的時候,楚嘯威捏著煙的手指在桌麵的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突然問,“胡泰和不是你親爹這件事,你是從初中聽說的?”
“嗬”
胡茗下意識嘲諷的笑一下,笑容僵硬,接著瞬間盡散,將投在楚嘯威臉上的目光轉移到胡茗身上,接著又將嘲諷的笑再次掛在回到臉上。
胡茗那種奇怪的笑容很短暫,可以說轉瞬即逝。
之後,他便恢複正常,對楚嘯威說,“你在說什麽笑話?是不是我親爹,可以驗驗dna啊?你們不是最會這一手了嗎?”
楚嘯威的眼神始終沒有轉移,默默的將他所有的形態記錄在腦子裏。
也在腦海裏快速的盤旋著整個案件的邏輯。
他將口中的煙霧吐出,接著說,“聽清楚我的話,我是說‘你聽說’,並不是說事實!”
胡茗側頭,身體再次往後仰,不耐的問,“楚警官,你如果有時間,不如多去尋找證據,在這憑空猜想一些有的沒的,有什麽意義?”
“那什麽有意義?”楚嘯威狀態依舊四平八穩的反問道,“早幾年,你不也一直尋找事實,這還不算有意義?”
這讓胡茗瞳孔極縮,有些沒有想到,“你”
“我怎麽知道的是嗎?”楚嘯威已經淡淡的打斷他,對於他的驚訝卻並不驚訝,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張彤告訴我的”
“他”胡茗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幾乎是馬上,便依靠強大的心理再次鎮定。
看瘋子一樣看著楚嘯威,再四處看看審訊室的牆頭,問,“你們的攝像頭開了嗎?你是鬼上身了?還是在這兒編故事想屈打成招?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楚嘯威依舊像泰山一樣穩穩的坐著,看著胡茗,不慌不忙的告訴他,“我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胡茗眼神再次轉向了大胡,說,“是嗎?求之不得”
楚嘯威眼神看向旁邊的大胡,眼神示意。
於是大胡自覺地對胡茗說,“你爹胡泰和本名姓何,並非京都人,老家秦川哦不對,不能說是老家,是他曾經待過的最長的一個地方是在秦川。他曾經換過很多名字,在秦川時使用的名字叫何惠源”
胡茗微微皺眉,右手摸著左手上的紗布,不耐煩的打斷他,“我的事關我爸什麽事兒?”
楚嘯威抽著煙,再次淡說,“你不是很沉得住氣?聽下去”
接著再次遞給大胡一個眼神,大胡繼續說,“這件事情你應該是在初中的時候就聽說了。那時候你爹你媽吵架,你媽離家出走了家裏隻有你們父子倆,你趁你爹喝醉酒後套出來的!”
胡茗再次冷哼,眼神轉移到側麵的窗戶上,看了一眼後,再次轉過去,看著麵前的兩個警官,不屑的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說什麽!”
這時,楚嘯威身體突然前驅,白霧漸散於嘴唇間,更加突然的問一句,“你爹後腦的傷疤,是你給敲得吧?”
胡茗身形未動,可瞳孔極縮。
一閃之後,再次跟沒事人一樣,勾著唇反問,“楚警官,你們說的這些,都有證據嗎?”
“要證據?並不難!”楚嘯威下巴示意,大胡便把一直在一旁放著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播放了一段視頻監控。
監控內容裏麵的地點兒正是這間審訊室,而被審訊的人卻不是胡茗,是他那個像極了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子的老爹胡泰和。
大胡點擊播放,胡茗的視線陰冷且充滿疑惑的移到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觀看著。
而,此時,屏幕中還有一個年齡大概在50多歲,帶著眼鏡的女性。
她問,“你和小毛兒的關係好嗎?”
胡泰和眼神有些呆滯,形態放鬆,點點頭,後又搖搖頭,有些失落,“他跟他媽的關係好!”
女性,“你覺得很失落?”
胡泰和搖搖頭。
女性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又問,“你的腦袋後邊怎麽會有個疤痕?”
胡泰和說,“我不記得了!”
女性問,“車禍導致?”
胡泰和搖了搖頭,清晰的說,“不是。”
“當時都有誰在你身邊?”
“小毛兒把我背去醫院的,流了一地血”
“他當時多大?”
“上初中?還是上高中?我不記得了!”
女性又問,“那麽點兒小孩兒,能背得動嗎?”
“能,”胡泰和很肯定的說,“勁兒大著呢!”
“是在家裏受的傷?”
胡泰和眼神閃爍了一下,卻還是回答,“當時我喝了酒不小心碰的。”
聽到這裏,大胡把視頻暫停,抬眸看著胡茗。
而楚嘯威的眼神兒也一直都在胡茗身上。
胡茗目光從筆記本上轉移到楚嘯威的臉上,問,“這女的是誰?你們是不是給我爸下了藥?”
“我們是警察,不幹下藥這種犯法的事兒,”楚嘯威告訴他,“這是國內知名的催眠專家-——陳玉敏教授。”
“嗬你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破案連催眠都用上了,”胡茗再次嘲諷,又說,“我爸也說他喝醉酒不小心碰的,你們憑什麽說是我敲的?”
楚嘯威一聽,再次示意大胡。
大胡又打開藍色文件夾,從一堆文件裏麵翻找出了一張單薄的紙張,抽出來,擺在了胡茗的麵前。
楚嘯威將手中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裏,才淡悠悠的說,“這是你爹的身體檢驗報告,法醫證明,你爹的後腦並不是自然的磕碰形成,而是由鈍器大力敲擊導致的!”
胡茗眼神並未改變,故意說,“是嗎?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是嗎?”楚嘯威看著他告訴道,“一會兒我會告訴你是怎麽回事!”
接著他畫風一轉,問,“咱們再來聊聊張彤如何?”
“張彤隻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之間也並不是很要好,”胡茗否認道,“他不是我殺的!”
大胡問,“我們在你之間開的一輛老舊的小貨車裏發現了一些人肉組織,檢驗得出是張彤以及行李箱女屍的,這個你怎麽解釋?”
“我沒法解釋!”胡茗好似並不在乎,挑挑眉,對胡茗說,“車雖然是我開的,可是有時候會停在公司,有時候會停在路上,有時候也會停在家,而有時候我車上還會有押車的人,這麽多人能夠接觸到貨車,你怎麽就能認定是我殺的人?”
大胡低斥著反問,“那你跑什麽?你老板打你電話為什麽不接?為什麽故意把車輛定位換掉?為什麽會躲在春城楊國選家附近的山上?”
“因為我想盜竊那輛新貨車”
楚嘯威,“”
大胡,“”
“這個理由夠嗎?”胡茗突然笑了出來,光明正大的挑釁道,“盜竊罪我會承認嗎?”
“”
大胡滿腔怒火,他承認自己被氣著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人渣。
看他那可惡的嘴臉,就知道這是鐵了心死不認賬。
他心裏門清自己要幹什麽,就是在故意的耍著警方玩兒。
想要用盜竊罪來替換殺人罪?
想讓無辜的受害者死不瞑目?
楚嘯威是不會允許的。
他一直注視著胡茗,感受到他強烈的反叛與挑釁的心態,知道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當然還得從根兒解決。
於是,剛才一直沉著觀察的楚嘯威這才開口,“不要心急,咱們還沒審完呢,要定什麽罪,得等法官宣判,咱們今天隻是聊聊天而已!”
胡茗再次把目光轉移到了楚嘯威身上,“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看著那陰鷙的目光,始終看不清楚他在想幹什麽。
“當然,你有你的權力,”隻聽楚嘯威又說,“隻是我挺意外,你這千方百計的把罪往你爹身上引,如果不是因為當年你做了份兒親子鑒定,我還真以為你不是他親兒子呢?”
“你說什麽?”胡茗臉上的猖狂消失了一點兒,脾氣逐漸暴躁,“什麽引罪?什麽親子鑒定?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楚嘯威反問,“剛才在監控錄像裏,你爹可是一直在袒護你呀?可作為親兒子,你卻想讓他頂罪?你還挺孝順!”
胡茗眼神逐漸犯冷,“”
“他有失憶症,去京都的精神病醫院看過,並且一直在吃藥。當時我們去調查的時候,問你和你媽,你們都說沒見過他得病,也不知道他吃藥,”楚嘯威又說,“我相信你是不知道,因為你也覺得也許不知道、也許忘記才是對你對其他人都好的一種結局”
“領導?”胡茗突然嚴厲的打斷楚嘯威,“你在編故事嗎?有什麽證據就直接拿出來!”